从家里出来周惠便往电梯间去,这时候的电梯最不好等。
她步履轻捷地从楼梯走下去,想着自己早上做的绮梦。
那个男人的面孔模糊不清,似曾相识又一时想不起真实的容颜,而身上各处却栩栩如生,黝黑的皮肤,丰厚壮实的胸脯,小腹有几块性感的腹饥,还有一丛乌黑卷曲的阴毛。
而他的阴茎粗长硕大,龟头像鸭蛋一样光滑泛着青紫的亮光。
一直到了底下的停车场,周惠还在努力搜寻着梦中男人的相貌,她觉得她的脸庞有些发热。
周惠开的是一辆红色的轿车,当她走近她那辆车时,发现门把那地方有一滩奶白色的液汁,她心里暗道:那个缺德的的孩子,把奶油洒到她车身上了。
周惠掏出纸巾试擦好后才开车门上车,刚发动引擎时,忽见一个身影从停车场的柱子后面窜了出来,他冲到了她的车子前面,突然间掀开身上齐膝的风衣,露出了他里面赤裸的身体。
周惠一声惊叫,眼前的男人裸体是极不匀称的,每一部分都如漫画家有意的夸张和变形一样,过分的突出,或过分的凹进。
嶙峋的骨头几乎要突破白而粗糙的皮肤,肋骨是清晰可见,整整齐齐的两排,皮肤似乎已经消失,两条腿像是两根钢筋似峭拔。
腿骨是那样的突出挺拔,肌肉迅速地收缩到背面,隐藏了起来。
两腿上面有一些粗壮而疏落的阴毛,漆黑的从雪白的皮肤里生出,那 一根东西就像烂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挂在他突出的肚腹下面,随着他向前的挪动,那东西左摇右晃。
周惠想嚷,不料声音是喑哑的,嚷不起来。
这时她还算冷静,她把车一退调了个头,从停车场的进口逆行出去。
猛然间,她想起了门锁那一滩奶白色的液体,一定是那男人喷射出来的精液。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放在鼻子底下,尽管没味道但她还是恶心皱起眉头。
一路上,她用一千一万个肮脏字眼骂他。
骂过之后,却觉得自己是受了欺侮的,可怜而无助,眼泪竟流了出来,她在轿车里她戴上了墨镜。
尽管是在车里,她还是戴上这副宽边墨镜,把脸遮去一半。
这时在她眼里招惹到如此一个渣滓全拜自己所赐。
交友不慎,良莠不分,总而言之看错一个人是身为女人最大的耻辱。
这个男人周惠是认识的,他叫宁景生,是名记者也是周惠的狂热戏迷,他追逐她们剧团的每一场演出,只要是周惠出场,他都会在前排就座聚精会神地观赏。
他给周惠写过无数篇报导,其中不吝笔墨用溢美之词,把周惠描绘如同天上仙女一般。
宁景生起先总是彬彬有礼,或送上一束鲜花,或要上周惠一个签名。
有一次,他大着胆子提出要请周惠喝咖啡。
原因是他正在为周惠写一篇很长的报导,周惠当时就答应了他,并给了他自己的电话,他们约好了地点。
那是一家很大的咖啡屋,室外还有一片令人神怡的青青草地,上面种了些玫瑰花。
不少年轻的伴侣会来这里吃西餐,喝咖啡,造情调。
周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了他,当她穿戴齐整春风满脸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她真的有点后悔赴这个约会是不是明智之举。
宁景生身材低矮、长相平平,架一副劣质眼镜,他侃侃而谈,尽致地显弄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学识,他跟周惠大谈中国戏曲的进化史以及流芳千古的经典剧码,他像被咒语迷惑住了不能停止,而周惠也像被咒语镇住,不能停止听他说,似乎可以这样子他们可以一直坐下去,直至灿烂涅磐。
此时周惠对他矮得令人失望的外表视而不见,直接扑向他那博学、雄辩的心灵,不知不觉中他们并排坐到了一起,整整一个下午把戏剧界大师的趣闻轶事和风花雪月数落了一番,这时他竟做出一个令周惠勃然大怒的举动。
他一把拉开拉链,抓住她的手放在那里,他那东西就像坚硬的棍子一样遮人耳目地藏在一大份报纸后,兴奋难捺,一切都让人感到悲哀,失望透顶。
周惠感到忍无可忍,尤其这一切恶行发生在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面相老老实实的男人身上,她觉得被彻底愚弄。
想像的毛毛雨迷住了她的眼睛,她收回了那被羞辱的感情,狠狠地警告他:“你不能再在我的面前出现!”她经过他身边时恶狠狠地站嚷嚷着,然后愤然地离开了咖啡厅。
但宁景生不仅是个戏曲狂人,还是个猥琐下流的小人,当他在周惠面前撕去他渊博多学、才情勃发、胸有千千壑的人伪装之后。
周惠很快发现自己扑进的是一个绿油油的臭水塘。
宁景生无视周惠的警告,他依旧我屡禁不止,一如既往地出现在周惠的演出现场,而他送给周惠的不再是鲜花而是情趣的内裤,甚至是涂满他的精液周惠的剧照。
他还经常打她的电话,甚至半夜3点都会响起恶作剧般的电话铃声,直到周惠改掉电话号码。
而后又暗地里跟踪,出乎人意地对着人群叫一声周惠的名字。
他戴一副蹩脚墨镜,脸上横肉暴起,在周惠猛一扭头的时候会迅速躲到旁边的树后或商店里。
周惠现在只能找了同人结伴回家,没想到他竟选择了早晨这个上班的时刻。
让宁景生搞身心俱疲,彻底失望的周惠,她盼望有个穿警服的男人搂着她走路,员警是她那一刻最心仪渴望的男性角色。
这时她猛地想起早上的春梦,那个有着魁伟的身材和宽敞的两个肩膀似曾相识的男人,不就是她的哥哥周军吗!
一股暖流在她的身内涌荡,梦中的场景是多么激人情欲,周惠发觉自己的乳头尖硬了起来,磨蹭在乳罩的织物上骚痒痒的。
周惠在马路边停下了车子,她掏出了手机,查看着里面的连络人,他拨出了哥哥周军的电话,从小到大,周惠对哥哥周军都有一定的依赖,每逢有委屈或是受人欺负的时,她第一个总是想着周军。
“小惠,出了什么事了?”没等周惠开口,那一头周军便急着问。
周惠的眼泪哗啦地流了出来:“我想马上见到你。”
“你在那?”周军很是关切地问,周惠便说了附近一个咖啡厅的位址,周军答应了说随后就到。
周惠把车停了,步行几步就到了街上,一门面很小的咖啡馆,闹中取静,有两层,第二层像个阁楼,周惠在近窗的地方找了个座位,能看见人头簇拥的街道和步行的时髦男女。
过一会,便见周军匆匆赶来,他穿着深灰色衬衣,下身却还是员警的黑裤子,脸上飘扬着那种亲昵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只黑皮包。
在那个荒诞的梦里,周惠自己成了一个极其纵情的女人,所有梦中的每一个邪恶、变态的细节真实生动,就如同现实经历过的一样。
几乎地凭着直觉,周惠十分下流地盯住他裤裆的那方,她想像着他里面的东西是否跟她梦境那粗壮的阴茎一样。
周军走过来,就在她的对面落座,周惠更是细致地观察着他,几近完美的相貌,只有一个小小的瑕疵,就是他左边太阳穴附近有一条白色的细疤,从眉毛到发线的地方。
这和他眼角上扬的眼睛,简直可以为男子气概设下一个新而无懈可击的标准。
他的红润而丰厚的嘴唇和强健而高挺的鼻子也是一样,虽然他的鼻子有一点非常微小且顽皮的上翘。
“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哥哥了。”周军也让她看得不好意思,调侃地说。
周惠显得有些局促,担心让他看穿了心思。
但这时的她,由于想像了梦境时的纵欲场面,她的腹部的股暖流在涌动,两腿间私密的地方灼热,极敏感的阴蒂似乎凸出,磨擦着内裤的织物。
“那找的这么个地方,弄得像约会似的。”
他四处打量着,发现这地方每一套桌椅款式不同,颜色也各异,靠墙还有转角沙发,扶手靠背比正常沙发要高,人可以完全陷在里面,头顶毛发以下的器官要搞点偷摸的事情不易发现,当然仅止于接吻。
别的稍大点的问题,还是不宜在此公众场合解决。
说白了,这是为调情男女特别设置的,至于情不自禁的淫男荡女,终得另觅佳所。
周惠不好意思地冲周军一笑,他问:“什么事,跟东平吵架了?”
“没有,我就是想跟他吵,他也没胆量吵起来。”周惠说着替他要了一杯咖啡,等咖啡送来后,他端着杯子就喝,也不用糖。
“你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记者宁景生吗?”她尽量地将声音放得自然。
见周军点头认真的样子,她又说:“是的,他是个戏剧爱好者,还替我写过好多文章。这人特别好色,这些日子一直纠缠着我,甚至赤裸裸地提出让我做他的情人。”
“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周军放下杯子,打量着眼前的她,蓬松的头发被一降色的丝带随意地束起,纯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那一份脱俗的洁净,犹如未经尘染的朝露,让人想到的不是私欲,倒是幽秘、清凉与寂静。
周军的心头一颤,随即便心牲旗动了起来。
“如果我是天鹅肉,你也想吃吗?”她随即又说,像是玩笑话又似很认真的样子。
“小惠,说真的,你是个令男人痴迷的女人,换做我也会发疯的。”周军由衷地说,周惠的脸上一红,她的脸上又出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心里快意得很,比赚到钱还开心。
但声音细小得如蚊子似的:“我那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瞅着他,她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欲火,那是一种让她心跳的火焰。
“你发什么呆?”周惠侧着脸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周军轻轻一笑――那是一种男人特有的温柔和亲昵的笑容,让她想起温驯的良种马。
但心中充满了激情,因为她那个清晨上的梦,使她在心灵的深处对哥哥充满了情欲的渴望,所以她喉咙发紧嗓音颤抖。
周军这时回过神来,他对周惠说:“你继续说。”
周惠便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周军一听怒火中烧,他拍了一下桌子,那声巨响把附近的人目光都招惹了过来,周惠脸一红:“你怎么啦,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
他暴了句粗糙话,恨恨地说:“欺负到了我妹妹的头上来了,有他好看的。”
“别大声嚷嚷,看把人都招来了。”周惠轻声细语地说。
他清楚眼前的妹妹周惠,是所有当地男人深夜里的美梦,不知谋杀了多少男人的精子。
在舞台上,她风姿绰约的身影和浓抹重彩的扮相,彻底地征服了台下的观众。
而且她的唱腔独特,嗓音高亢,音质脆亮,激情奔放,这种高亢与奔放经过多年的巩固与发展,业已构成了她独特的表演风格。
而在台下,当她卸去油彩的时候,这时见到她的人,无不惊叹她的美丽。
周惠的美,在于她并不自知。
尽管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但她的心思,又岂在容颜、粉黛之间呢?
周军怒气末消:“东平知道吗?”
“不敢让他知道,要不,他又疑心疑鬼的。”长期以来,周惠总是把自己的一切不快、所有的烦恼或是委屈都分享给周军,这常常让做为她老公的王东平感到不悦,但周惠却不管,也许这是她怀念做为少女时那一种情怀。
“也是,看来你就是信任哥哥的,我一定把这下流坯子废了,看他敢不敢再作恶多端。”说完端起杯子,发现里面是空的,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
他问:“这人叫宁景生?”
“是,”周惠说着掏出了宁景生的名片递给了他,他看了看名片,两人又扯了些闲话,“小惠,你们两口子好长时间没去看妈妈了。”周军带着轻松的口气说。
“没有啊,我们去了,还给她老人家带了一床电热褥。”周惠调皮的辩解,他们的父亲去逝得早,剩下母亲叶秀娟独自住在老家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过几天都用得上空调冷气了。”周军说。
她说,“周军,我们又有新的演出任务了。”
“你还那么拼命,小惠,你都到这年龄了,你的嗓子还能不能扛得住?我看你。”军只想好好地开导她。
周惠把眉一横:“没问题,青衣又不是刀马旦,我吃得消的。”
“你就总是这么好强。”周军感慨地说,周惠朝他一笑,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嘴唇。
“好了,我该上班去了。”
周惠双手在桌上一摊,似乎竟犹未尽,她又拿起了杯子,见周军的杯子又空着了,问他再要一杯,周军婉言谢绝。
叫来了服务生付了钱,像以往任何一次聚餐一样。
只是这一回,他先走了,匆匆地消失在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