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万籁俱寂,灵棚里烛光摇曳。
方天跪在灵位左侧,无声无息只不时往火盆里扔钱纸。
雷开好害怕,可又不敢说,嘤嘤的哭,陪着他跪着递钱纸。
“小雷,小雷。”外面透进个细细的声音。
雷开尖叫着,紧紧抱住方天,说:“他来了,他来了。”
方天打开她的手,说:“放松点,是英姐叫你。他要来也是从里面跳出来,不会从外面来。”说到跳起来时,还往上动一下,吓得雷开滚到地上。
雷开一身发抖,颤声问:“是英姐吗?”
门帘掀开一角,露出英姐发白的脸,对雷开招招手:“小雷,出来吧,别硬撑了。”
雷开早没当初勇气,害怕的看了眼灵位后的白幌,好象还动了下,对方天说:“我们一起出去吧。”
方天平静的说:“那是我爹呀,我怕什么?出来了,我正好跟他聊聊。”
雷开赌气说:“你不走,我也不走。他是你爹,我也刚好和他聊聊。”
方天不想让她受罪,说:“我爹又不认识你,我可保不定他不吃你。”
雷开口不择言说:“那你叫你爹认识的来陪呀。”
方天脸一沉,说:“你给我出去。”
雷开掩饰说:“我……我是指柳絮他俩夫妇,”再小声说:“又没指其他人。”
一阵阴风吹过,白幌动得更厉害,英姐慌忙说:“小雷,你就出来,我看老人家就会出来了,我们还是别妨碍他们两父子聊天了。”
雷开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小灵棚里的七位大哥,好容易坐起来几个,被这串尖叫声又吓瘫了,嘴里喃喃念着:“怕是那东西出来了。”
死寂。
冷风渐已刺骨。
方天的影子在火光闪动中,扯得忽大忽小。
门帘闪动,进来个黑影,站了阵,缓缓过来跪在灵位前。
方天抬头直视她,黑色滚荷叶边洋装,披散的头发缀着朵小白花,苍白的脸,只唇上微有血色,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了很久。
“你来做什么?”方天语带怒色。
“他老人家对我一直都好,知道了当然要来拜祭。”她说。
“你不是我方家的人了,这里不需要你来。”方天说。
她见火盆里火快灭了,就移过来,拿过叠纸钱,撕开一张张扔进去。
方天看着她苍白的脸,柔弱的样子,虔诚的神情,心一动,把她揽到怀中,她也不挣扎由他手在身上游走,眼角盯住火,小了就扔张纸钱进去。
风吹过,引得她轻咳两声,突的捂住嘴,发出阵干呕声。
方天柔情的眼神变得极其可怕,狰狞的笑着,说:“哈哈,终于怀上那贱种了?”
她的眼神茫然而空洞,平淡地说:“是吧。”
方天恶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打倒在灵位前,“你他妈的贱货,终于心愿得偿了。”
她斜依着,望着他扭曲的脸,不吭一声。
方天扑过去,把她拎起来,脸贴到遗像上说:“那你今天还敢来,你对得起你拜祭的人吗?”
她看着因超近距离而显得可怕的遗像,也有几分恐惧。
方天把供桌上的供品一把扫到地上,说:“老子,今天就当着老爹的面把那孽种做掉。”
她竭力挣扎着说:“不要,不要……”可如今的方天怎比以前,毫不理会,一手掐住雪白的脖子,一手摸进上衣,呸了声,“居然还穿内衣了,南坚现在品位改了?”
用力一崩,扯出件黑色镂空乳罩,扔在火盆里。
双手一分,罩衣居然是按扣式样,“淫妇就是淫妇,肚子里有崽了,还他妈的图方便。”
方天骂骂咧咧,任她在灵位前扭动,丰满的双峰颤巍巍的抖动,方天大手抓住,“动什么,老子还没进去,进去了再动,想扭给我老爸看吗?”
她看着遗像,严肃的嘴唇好象扯动下,吓得全身瘫软,任方天扯下裤子,方天发现里面没有熟悉的丁字裤,是件宽松的纯棉平脚裤,说:“变化蛮大的吗?难道赶过来的时候,穿错了南坚的底裤?”
她这次听清楚了,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了他的名字?”
方天淫笑. “我说了,要操掉那杂种。”方天冰凉的话语,比她背后的棺材还凉。
狂风暴雨后,血顺着白皙的大腿、屁股,流在暗红的棺盖上,渗入进去,就象被吃了一般。
“方天,方天。”外面传来微弱的喊声,不知是因为隔音效果好,还是因为惧怕而不敢大声,也许更多是后者吧,方天想。
方天出去,把她的衣服找齐,扔在她身上。
转身之际,听见她低低的说:“不要走,我怕。”
等她艰难的把衣服穿整齐后,方天才对外面说:“进来吧。”
英姐战战兢兢走进来,灵堂里一片廊籍,方天身后站个美得象女鬼的美女,披散的头发,凌乱的衣服,肉眼可见之处都是伤痕,这一切足以证明刚才里面的响动是为何。
越看越眼熟,“你是李倩?”英姐问,她的照片,英姐看过很多次,可见了真人还是有种惊艳感,特别是她现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不知方天怎么能下得了手。
方天咳嗽一声,惊醒迷醉的她,说:“英姐,能找个人送一下吗?夜这么深,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她笑。
还有什么比和你在一起更不安全的,刚才说要操死她的是谁呀,这样一个人居然怕她回去不安全,真是讽刺。
“没必要了。”她说,下腹的疼痛比不上此刻的心疼。
勉强向外走去,软绵绵的象踩在云端,还没走出灵棚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英姐,你找个人送她去医院吧。”方天虽然恨,可也不想她死,更不希望她死在自己手上。
“你不陪她去吗?”英姐边招呼她司机边问。
他咬着下嘴唇,说:“我还是留在这里陪我爹。”
“那我陪她去。”英姐怕一个处理不好,惊动了警方就麻烦了。
清晨,方天还跪在灵堂里,胡文走了进来。
他吞吞吐吐的说:“有个消息英姐要我告诉你,不知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看着方天脸上木无反应,只得接着说:“经过一晚的抢救,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
方天淡淡的哦了声,继续往火盆里送钱纸,胡文打量半天也没看出方天此刻是喜是怒,不得不头疼等下怎么给英姐汇报,不过心里倒是120个佩服他那泰山崩于眼前而不眨的气质。
胡文刚走,老赵打着哈欠进来,眼屎还没擦干净,看来昨晚也熬得蛮惨。
他摊开手上的几张地图就说开了,专业术语太多,方天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要他选块好墓地。
方天说:“不劳兄弟你费神了,咱家有块现成的地,我爸早说了,他将来死了就和妈合拱。听那风水先生说,也是块宝地。”
老赵忙问:“什么地?”
“好象是什么卧马地吧。”方天对这没研究,所以记得也含糊。
“什么?卧马地!”老赵跳了起来。
“好吗?”方天试探着问。
老赵猛摇头,说:“不是好不好,而是太差了,利阴不利阳,这种地怎么能埋人呀。”老赵叹口气,指着手上的图说“随便哪块都比哪强百倍。”
方天决定问个明白:“到底哪里不好?”心里琢磨,难怪问了几块地,就哪便宜,风景也不错,上次那风水先生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就说对老人家好,其他撬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