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苏芬芳只所以又紧张得不行,概因要英勇就义于模台,把自己弄得如褪去毛的光猪一样,不得不由着整个大画室一屋子男男女女等着她,一缕不着地摆到他们面前一睹为快,这其中还包括这个叫钱俊翰的男画生。
刚才,她也注意到了这个男画生,可是她不敢直视他,一个整天脱光衣服让人画的女人,有什么权利呢?
即使那会是爱,那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他也是一个学院画生,他和他们中的任何人一样,都是来画她身体的,管她什么想法,她的职责就是安安静静坐在画模上,让他们一笔一笔把她画到画里。
“住手!”
刚才这一声乍呼,不但对学生们的影响大,对她的心灵也产生较大的震动,具体因为什么,至少现在她无暇细想亦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她从心底感激那个声音。
没有那个声音,她不知道一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那支毛手会恶到什么程度,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占便宜占到几时,甚至会不会连她身上最敏感的部位都不放过。
起码从刚才情形感觉得出,这个胡子拉渣的所谓画师的双眼没有放过她身上三个最重点的部位中任何一个,她只木然而害羞地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下,在她身上捣鼓来捣鼓去的这位男老师的贪婪和兽性就已深深印入她心底,让她身子发抖心中发凉,她不敢想象以后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她受得了受不了,但是她已经在心底哭了。
难道画模都这样?
无缘无故的,连女人最宝贵的私处也得由着别人观赏?
这是她没想到的。
这什么呀?
这也太过分了这!
可又能怎么办,她不敢说啊!
现在终于停了,这男生一断喝,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位自以为是在她身上不动声色到处卡油的画师,那手随着突来喝声一打颤,再也不敢放肆,终于从她身上离开,而且再也不叫她把腿分得大大的了。
不就画一个溪边贪睡的浴后女人吗?
画就画呗,她把自己所有的漂亮和美都一览无遗地展现给大家了,这还不够吗?
这画得美人还不美吗?
何必又多来一事,把腿分得大大的?
画睡美人把腿分得大大的干什么?睡美人还是浪美人,不懂!
苏芬芳当然不懂,如果苏芬芳留意一下她左前侧的一张椅子后,她就懂了。
这画师有个好习惯,学生们一开始画,他就会坐在那张椅子上心无旁骛地专心欣赏模台风景,包括小桥流水啦,假山青草啦,飞鸟沉鱼啦,当然也包括处于胜景之中美仑美奂的睡美人。
自那一处射来眼光,几乎是没什么东西看不到看不清楚的!
想是这么想,可苏芬芳毕竟是一个新画模,毕竟她对这儿的环境这儿的师生一点都不了解,她想也许以前的画模也都这样,老师怎么指导怎么顺从,人家搞的是艺术,你又不懂,一个新画模,再怎么有想法,就不应该多嘴不是?
除非你不想干才可顶嘴,想拿钱你还是乖乖的。
所以她感激这个叫钱俊翰的男学生,是他也许有意也许无意这中帮了她。
这声断喝和那些目标精确的画笔,受之影响最大的当然是站在苏芬芳面前的这位王老师,突然莫名来一声巨喝,外带天外来袭画笔彩油不知何时自空中突来,这位老师防不胜防,一瞬间严重受了惊吓着胆,浑身一哆嗦,差点瘫在地上。
受了惊的这位老师总算恢复了常态,也看清了战斗形势,用手抹了抹整个脸的油彩,不忘师道尊严断喝了一声:“钱俊翰,你好大胆!”
“王家明,别放你妈的狗屁!”
这一句话要是从江湖好汉土匪痞子一类人等血盆大口里喷出来尚可理解,他们这些人说这些粗话,于情于景于人于嘴无不适合。
问题是这话不是从一个膘形大汉口中喝出,而是一个男学生的口中叫出,怎么听怎么拗口!
王老师就是王老师,叫王老师的人,连一个学生都对付不了,那还叫王老师?
王家明一看,又是这个调皮掏弹的钱俊翰在骚扰于他,不由得火从心中起,怒从胆边生,他也回应喝了一声:
“钱俊翰,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孙子哎!有本事你来啊!”
“有本事你上来!”
“有本事你过来!”
“我就不上来!”
“我就不过去!”
“你以为你仗着你老子的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告诉你钱俊翰,老子不怕你老爸,你让他拿钱开除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告诉你我不用告诉我爸,我告诉院长告诉学校纪委去,开除你就开除你,这世上少一只牲口是一只牲口!”
“你告啊!你告啊!有本事你满世界给我告去,我也告诉你钱俊翰,老子做得光明磊落活得堂堂正正,告死你也没用!”
“去死吧王家明,就你刚才的行为你还敢说光明磊落?你是不是只野狼别人不知道我还们不知道?”
你说好笑不好笑,好好的一堂人体写生课,模特摆好了架势,学生摆好了架子,眼看就要开始集体研究美少妇苏芬芳自然人体了,哪知一下子一场变故,一个恶脸相迎,一个横嘴相向,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位师生忽然在高雅神圣的画室里,在断臂维纳斯力度思考者面前摆开架势吵起了架,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敬业专致开始你一口我一嘴的来了,吵得寸进尺不可开交谁也不认输!
这场景真滑稽的不行,满画室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谔然相向都惊呆了,手中画笔或停于手中或滞于布中满脸惶然不知所措,没有一个出来拉停没有一个出口劝架。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还半丝未着的苏芬芳就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明明她也置身其中,她却自觉完全是一位事外之人。
“到底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