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酒吧不远的一座地下建筑内,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这里是h市最大的地下拳场,也是不知幕后老板的h市最大赌场的分支之一。
其中一个入口就在月煌的地下二层,当然,知道的人只是少数。
而就在不久之前,一个身穿牛仔外套,戴着耳钉的黑发少年,轻车熟路的进入了此处通道。
低头玩手机的守门人听到动静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给这个气质违和的少年,发了全场专用的号码牌。
这张薄薄的卡片,既是准入和参赛许可,又是筹码。
接受这张牌,意味着将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做赌注。
哪怕今晚进入后,再无此人,也与赌场毫不相干。
规则看似残酷,但这个世道,总少不了一无所有,拼死一搏的亡命之徒。
旁边新来的管理员推了推守门人的胳膊:“这人别是走错地方了?瞧着也就是个高中生吧?”
守门人没理会他的质疑,继续低头摆弄手机:“我只知道他叫y,偶尔出现。牌没发错,不出意外,今晚的拳王,是他。”
新来的那人目光追随着高瘦少年的背影,看他做好了登记,居然直接就上场了。
其实在少年来之前,已经有一会儿没有人再敢上台挑战。
眼见着就是拳手坐拥冠军的意思,毕竟,那位将挑战者接连轻易地扔下擂台的,可不是简单角色。
没人不想要天文数字的获胜奖金,但同样,也没人在明知道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还上台找死。
“虎哥,我看今晚咱们赢定了,汤姆不愧是拿到国际拳击亚军的角色,还是虎哥挑人的眼光好!”
一旁斜斜倚在特等观战席位上的“虎哥”,懒懒的抽了一口烟,连眉角上狰狞的刀疤似乎都带着得意:“去,再加注五十万。”
“好嘞!”
这种搏击赛,不到最后一刻结果公布,观众都可以随时加注。
可以说,毫无规矩。
就像这个拳场一样。
只要能够胜出,无论你是单攻还是群殴,是明着对垒还是暗箭伤人,没人会在意。
况且,这些人性暗面衍生出的层出不穷的肮脏伎俩,也是上位者观看比赛的乐子之一。
郑钺走上擂台,在比他还高出两头的肌肉男对面站定。
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大多数人只是像那个“虎哥”一样,对这个瘦弱的少年发出鄙夷的嘘声,顺手在赌盘上再加一注。
郑钺上台前,甚至被台下观望的拳击手,重重推搡了一把。
他站稳后转身,没有生气,只是定定的看了那人一会儿。
“看什么看,不服气?”
郑钺突然笑了,笑得开怀,眼里全是兴奋的火光:
“你很好。”
推他的人以为是在威胁他:“没断奶的小崽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好……哈哈哈……”
他是真的开心,这个人身上混乱腐朽的气息,还有,这里空气中弥漫的恶意和暴力因子,都是——他最喜欢的气味啊。
比烟过瘾。
那人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脚步向后一错,呸了一声:“疯子!”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大块头直接使出这几场都无往不利的把戏,腿下虚晃一招,双拳趁机出击,直接冲着郑钺面门而去。
试图像前几次一样,赶紧把人丢下去。
看似简单的出拳,放在爆发力超强的汤姆身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再加上,作为国际拳手,他没有很多大块头的笨重感,出拳反而相当的敏捷。
前面几人几乎还没看清,就被罡烈的拳风击中面门,瞬间两股战战,斗志都消磨了大半,自然很快一败涂地。
然而,汤姆信心满满的一拳,在郑钺眼里也只是慢动作。
他不闪不避,在拳头轰到面门的前一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牢牢阻挡住了大他手一圈的拳头的来势。
汤姆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何时出手,已经瞪大了眼睛反射性的向外抽拳,这因为错愕而出现的失误,很快被搏击经验丰富的汤姆意识到,但只是短短一瞬,在郑钺眼里,已经是破绽百出,足够了。
少年不屑的啧了一声,握住拳头狠狠一扭,抬腿直击对手小腹。
巨大的腕力配上飞踢,让大块头直接原地转了九十度,重心不稳的向后跌去。
后脑着地,陷入短暂的晕眩。
郑钺却懒得给他爬起来的机会,直接一脚踩上他的胸膛,近处的观众甚至能听见清晰的骨裂声。
“啊——”
他抬脚直接把人踢下擂台,不耐烦道:“太弱。”
汤姆被人抬到虎哥那里,撑着疼的要裂开的胸腔,努力开脱道:“咳咳……是我轻敌了,不然我一定、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被……”
“行了,”虎哥摆手止住他的辩解,吩咐把人抬下去:“让阿达上。”
“是。”
等待的郑钺百无聊赖地点了一支烟,见着台下走来一个黑色背心的平头男人,肌肉没汤姆那么夸张,但那眼神,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郑钺把烟递给台下刚刚推搡他的那个拳手。
那人不知所措地愣了会儿,才在他眼神示意下,哆哆嗦嗦的接住。
“帮我拿着。”
“啊……哎!好、好!”
黑衣男人出第一拳的时候,郑钺就兴奋了。
有点意思。
阿达出手迅捷刚猛,不是汤姆那样的专业拳手,但郑钺看得出,他这一身功夫,恰恰最适合这片猎场。
不是西方拳击,也不是华国武术,杂取百家,甚至郑钺能从中看到特种部队擒拿术的影子。
路子够野,招招狠辣。
郑钺反手接住男人一个横劈,同时躲开男人向他腿部踢来的一脚,旋身一跃,在男人还没捕捉他的身形之前,从后方一脚直踹男人膝窝。
男人已经快速做出反应,但还是被郑钺恐怖的力道踹出去一截。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男人的膝盖微微颤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少年……真的是人类吗?
他是战场上浴血杀出的男人,像这样赌命的场子更是不知上过多少,自从来了拳场,更是虎哥出鞘必见血的一把刀,但——他的额上滑下一颗豆大的汗珠,警惕的盯着对面懒懒微笑的少年——
他从没见过,这样非人的爆发力。
更可怕的是,少年的速度也出奇的快。
然而,就是这样惊人的输出,几个来回下来,他已经气喘吁吁,对方却连大气都没喘几口,似乎,未尽全力。
如果不是他经验丰富,在被击中前躲了一下,他毫不怀疑,此刻自己的膝盖,恐怕已经碎了。
阿达瞄了眼观众席上已经握紧椅子把手的虎哥,手腕一动,脚踝轻轻碰了一下。
他嘶喊着冲上去,取拳直击少年胸口,毫不意外被少年接住,他却凶狠一笑,拳头继续前冲扭转,直到两人相接的掌心,淅淅沥沥的向下流出鲜红的液体。
是钉子。
阿达拳场上无往不利,确实不乏他功夫好的原因,但更因为他够狠,够不择手段。
阿达一脚踢出,试图趁着少年因为疼痛而反应不及时,让他伤上加伤。
然而他闪着寒光的一脚,却被少年轻巧的旋身避开。
少年甚至没松开几乎将他手掌刺穿的拳头,反而越收越紧。
阿达的胳膊被扭到身后,脖颈被紧紧钳制,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听见少年嘶哑的声线,就贴着他耳边响起,似乎连他的身体,都在不可控制的颤栗着:“真好啊~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我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让阿达急着抽身,他拼尽全力,旋转着自己被握紧的布满钉子的拳头,试图让少年放开他,却听到耳边的笑声越来越刺耳。
他的拳头几乎被捏碎,但比他拳头更先碎掉的,是他之前逃过一劫的膝盖骨。
他的膝盖被狠狠一脚踹向地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直到此时,阿达才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去唤醒这样一个恶魔。
少年嬉笑着,一脚一脚狠狠踹向他弯折的膝盖,用的是跟刚刚有所保留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力道。
他甚至以为那不是什么年轻人的腿脚,而是千吨重的从山上滚落的巨石,是草原上咬住猎物咽喉就不可挣脱的猛兽利齿。
在场人几乎看不清少年腿脚的行动,只听到狠厉男子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看到膝盖下汩汩流淌蔓延的鲜红。
期间右手被制的男人,试图以左手向后攻击,却被少年一把握住闪着寒芒的左拳,以绝对力量压制着,一下一下,将男人的左脸划得血肉模糊。
等到狠厉男人软着身体,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兴奋的脸颊通红的少年,才似乎意犹未尽的将人扔下,从颤抖的某只手里接过还剩一截的香烟,倚在擂台的围栏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的眼睛,还是饱蘸鲜血的猩红。
连身体未止的战栗,都在诉说着这个男人绝对的凶悍魅力。
郑铎属于聚光灯,而他,属于这片猎场。
擂台下的一片地面已经被人自动让开,浓稠的鲜血还在蜿蜒,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一群人上台把重伤的阿达抬下去。
最后还是虎哥最先从这场凶残的屠戮中回过了神,他把刚刚从嘴里掉下来的烟一脚碾灭。
“去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然后不惜代价,给我签下他!”
手下人领命转身,却把一旁失神的一个妩媚女人撞进了虎哥怀里。
虎哥腿上感觉异样,一把摸上女人的两腿之间。
“骚货,看个打拳都能湿?怎么?对这个小子有意思?”虎哥重重揉了一把手上饱满的臀肉,“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叁天之内,让这个小子自愿跟着我。如果办成了,你如愿以偿做他的人,我还给你包个大红包。如果办不成……不要我重复,在我这里,背叛者的下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