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碧蓝同人】西班牙的逸仙(第二十四章至第二十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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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第二十四章]

  

   浅浅的一层直布罗陀海峡,拦不住大海两岸的来来往往。

   仅仅是逸仙读书的时候知道的,就有这么多历史:

   罗马从北方征服的新迦太基(今西班牙卡塔赫纳)南下,配合东路攻打今天法属阿尔及利亚的努米迪亚王国;

   东罗马帝国经南方的休达,北上进攻西哥特王国的贝提卡地区(今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南部),建立了短暂的行省统治;

   阿拉伯的远征军还是经休达渡海北伐,摧枯拉朽,灭亡了西哥特王国,开始了西欧唯一的伊斯兰时代:安达卢斯时代;

   后倭马亚王朝、阿尔摩哈德王朝、马林王朝等都从南方渡海,北上攻略安达卢斯地带(巅峰时占伊比利亚半岛大部)开辟自己的地盘;

   再征服运动(La Reconquista),葡萄牙占领丹吉尔起,半岛上的两个天主教国家不断袭扰南方的摩洛哥等国,至今西班牙建立了西属摩洛哥,而梅利利亚与休达两城早已西班牙化…

   沧海桑田,竟然就在这样浅浅的一条海峡上,不断地上演着人类历史的凯歌与悲歌。

   每当逸仙在上海看着长江滚滚东去,曾经有过这样的感慨:

   区区一条江河,两岸竟然上演过多少生死离别,石破天惊,而这条江,至今如故,依旧东流。

   好像,长江也好,直布罗陀海峡也好,对于人类的生死毫不关心,依旧故我东西流水。

   “逸仙,看着这海水,怎么?想家了?”

   共和认为,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让一个来自中国的女孩,望着滚滚海水发呆,那么不是有了心上人,便是想念万里之外的家乡。

   “是共和啊。没什么,我真是的,看了这么多年的大海,竟然还会看呆…”

   逸仙的遮遮掩掩,让共和愈加想一探究竟。

   “这么个大海,你能看呆?说说吧,跟我说说吧…”

   “你别这样…有点奇怪啊…等等,别摸那里啊…“

   逸仙觉得共和是在开玩笑。共和这会不仅搂上了在海边望风的逸仙,搂住了她的腰肢,而且脑袋蹭着逸仙的脖颈,手游走在逸仙的肚子上,四条腿纠缠在一起…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赶快跟我说,好吗?”

   看到逸仙没有抵触情绪,共和很高兴,第一步的试探成功了。

   这么些年,共和常年承受着压力,特别是革命后,压力倍增。她至今是单身。

   逸仙这样性子的,在她的脑海,可以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女骑士,可以是一个温顺听话的贤内助…为什么这样的她,没有结婚呢?没有订婚呢?没有心上人呢?

   这样乏味的生活,怎么能过到现在呢?共和觉得,后面得做点什么。

   “我在想,这条海峡,两岸竟然发生过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更让我震惊的,是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之后,这条海峡没有任何改变,数千年依旧如此。”

   逸仙摆脱了共和突如其来的纠缠,没有多想什么,坦白心迹。

   “是这样啊…没想到,逸仙你会这么诗情画意,看到一条海峡会有这般感慨。”

   “我没什么文采,画画一般,再说在这里没有笔墨纸砚,感慨不能成诗文。”

   “随便说说吧,哪怕是即兴念首诗,给我长长见识,如何?我可是给你念过不少欧洲的著名诗歌哦。比如湖区派诗歌,比如叶赛宁的诗…”

   的确,共和平日里给她做了很多。不过真要说起来,逸仙讲解四书五经,特别是《诗经》讲解的成分也不少。

   “我给你讲解的《木瓜》,你还记得不?”

   逸仙试着“反杀”一波,把这个献丑的念诗环节跳过去。

   也许念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追上“岂因祸福避趋之”,她会觉得有点大气,因为她是个年轻人,不是林则徐般的大人物。

   “《诗经-国风-卫风-木瓜》。对不?你听着啊,‘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瑶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白话文译:你将木瓜投赠给我,我拿作为玉石的瑶琚回报给你。不是为了大写你,是珍重情意永结亲好。你将木桃投赠给我…)’”

   逸仙看对方侃侃而谈,想必是做了番工夫的,赶忙打住。

   “好了,你这么有才,我不说什么了。我作,我即兴作诗嘛。”

   看着滚滚海涛,望着对岸看似不遥远的西班牙本土,逸仙顿了顿,作诗如下:

   “浪白淘尽古今事,日青犹观天地时。细柳军操旧行志,孤身近来新听涛。”

   逸仙拉着身边的共和,不知怎得,靠在后者身上。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如果不是共和长时间照顾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根本呆不下去。

   共和趁机抚摸着逸仙的头发。发丝的淡淡清香,让习惯于水果香气的共和,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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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第二十五章]

  

   踏上西班牙本土的港口阿尔赫西拉斯,共和处变不惊,逸仙和她的几个亲戚却难掩跃跃欲试之情。

   逸仙还好,知道表面克制一下,防止被人当成土包子进城,在西属摩洛哥的时候也早就对很多事有所了解,不至于过于意外。

   她的几个亲戚就不一样了…

   “小姐,你说,这个东西,我可以摸吗?我就摸一下。就一下。“

   因为没有见过青铜修的雕像,刘务芹说什么也要摸一摸这么稀罕的玩意。

   在农村,青铜?大户人家肯定有,她这样的穷亲戚,有那个钱到赶集进城的时候多换一点布,给家人做一件少打补丁、面料不旧的衣服,都是好的。

   没想到到了这里,亲眼能看见青铜的雕像,这么奢侈的炫富,刘务芹懵了,好奇心彻底占据了大脑。

   “小姐,你别管务芹了。不过,要说这欧洲小姐穿戴打扮,就是不一样哪。您看,这裙子,这阳伞…“

   业余当裁缝的厉二璇,出于职业病,看着欧洲的体面人穿的这些好衣服,恨不得马上开始研究这些衣服的草图,自己回去的话还能多学一门做洋装的手艺。

   她一直住农村,能路过上海,已经觉得了不起了。这次真的到了西班牙,真的到了传说中“到处都是有钱人“的欧洲,她发自内心地神魂颠倒。

   “一个穷逼,一个裁缝,哪有什么眼力见?“

   王观萍摆出一副“那些捞子(皖中土话”傻子”)与我无关“的架势。她们的老家,在面子问题上近乎关乎性命。

   正当逸仙想要借此来表扬她,却不想,王观萍与“那些捞子“,没啥差别。

   “话说这家店卖的是啥?油条?这么小?还好像沾着什么东西吃的样子…”

   王观萍贪吃。她爸爸油饼做的好,还跟回民学过做油香(注:油香,即用鸡蛋与面粉配上韭菜段调制成糊状,放入带把摸具后再放入油锅中油炸,炸制成后用把手拉出锅定型食用的一种面食)。

   “对不起,我家这些人给你添麻烦了…”

   逸仙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亲戚的表现。她们也许是觉着,“小姐“面子大,西班牙人不会跟她们怎么样。

   “小姐“心里,十五只兔子,又可谓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要是因为这些亲戚的表现,让她逸仙在西班牙出洋相,往后在这儿可怎么呆?这几个亲戚后面还要安排工作呢,就这副表现,她怎么张得开口跟别人推荐?

   “没事的,呵呵,没想到逸仙你的亲戚,都是这么有意思的人哪…”

   西班牙不是法国。共和不是法国大革命后喊着”Vive le roi”(法语:国王万岁)然后打着白旗冲锋的旺代保王党。

   (注:旺代暴乱期间,当地农民组成的保王党军队打白旗与革命军作战;此后这面白旗作为“反对共和”的象征成为1815-1830年七月革命期间法国复辟王朝的国旗。)

   尽管起事不可避免要屠杀,赤色分子这么多不杀上一杀根本解决不了“病根”;

   至少她觉得会比法国革命的革命政府仁慈,不会重演旺代省屠杀一空的极端情况。

   她不会因为某些成员看起来不够高雅而不与之为伍:只要推翻“莫斯科遥控”的马德里共和政府,即使是摩洛哥的逊尼派穆斯林兵团,也是志同道合的“反革命”同志。

   何况,比起这些越来越显得遥远的理由,她们是逸仙的亲戚,她喜欢逸仙,所以,没必要计较太多。

   “放心,我会跟其他人打好招呼的。倒是逸仙,麻烦你把她们叫回来好吗?我们要坐火车了。”

   逸仙只得连连道歉,再板着脸把到处玩去的三个人叫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到了火车站。

   “¿Ellas? ¿No las marroquís?”(西语:她们是?不是摩洛哥人吗?)

   这座城市,自从西班牙失去新大陆的殖民地,一百多年,再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黄种人。

   新大陆仅存的、说西班牙语的印第安人(克丘亚人、瓜拉尼人、玛雅人等),与黄白混血的莫斯蒂佐人(西语混血人之意),无缘无故,不会大老远来这座无出彩之处的小城市。

   除去附近进进出出海峡的各国船舶,一海之隔的英属直布罗陀的舰娘偶尔会来这里做客。

   面对着检票后一脸懵逼的检票员,逸仙苦笑一声,带者剩下三个“农村娃“上车。

   因为是订的包厢,逸仙担心,从来没上过火车的她们会惹出什么乱子,要先上车,详细地把很多规矩讲清楚,不许她们不注意乱来。

   在逸仙忙着给三个亲戚做规矩的时候,身后的事,由共和负责:

   “Son las chinas, y también son las amigas miyas. No problema.“(西语:她们是中国人,而且,她们是我的朋友。没事的。)

   海军近来说要招两个重型巡洋舰舰娘,名字都起好了“巴利阿里“与”加那利“。左派的水兵,同情他们的城市市民肯定是不行的。其他地方一时半会没什么好的人选…

   要不,让她们试试,怎么样?摩洛哥出身的穆斯林都可以当兵保卫西班牙,那么多出两个祖籍中国的重巡舰娘纵横伊比利亚的海疆,不算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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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第二十六章]

  

   上了车,逸仙和共和一个包厢,剩下三个人分两个包厢住。

   一个包厢只有两张床,好在设施还行。在刚上车的时候,逸仙特意跟她们三个手把手教怎么用这些设施,免得她们把老家上茅厕粪坑的那些习惯带过来塘相(皖中土话“丢人“)。

   因为她们是真的不懂,一个是看“小姐“面子行事,一个是担心真的在”城里人“面前塘相,再一个也考虑到以后要在这边长期混需要学常识,听得倒也认真。

   逸仙讲解这些有点八婆,可是不讲,她们三个肯定不懂,后面一定会闹出笑话。

   “你去跟她们说吧,没事的,我在这里看看风景。“

   共和用一种大度包容的心态,面对逸仙甩开她去跟她家三个远亲勾肩搭背的现实。

   反正已经到了西班牙的本土了。货真价实的欧洲大陆。

   “好了,小姐,差不多都讲完了吧?“

   厉二璇把手上在做的鞋底放下来。来西国之前,她觉着自家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拿出来送礼,于是带了几个鞋底出来绣,戏水鸳鸯,葫芦伴藤,都是恩恩爱爱、福禄绵长的好象征。

   “你看看,我穿的什么?“

   “知道啊。平底鞋嘛。小姐,您放心,走之前我特意跟人问过尺码,这鞋垫,肯定放得进去的。不就是西洋鞋子吗,放不了个咱老家的鞋垫?“

   “小姐,您别管那裁缝了。您跟咱们说说,这欧洲是个什么地方?真的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说的那样,到处挣大钱?“

   刘务芹虽然是逸仙的同姓亲戚,在“穷亲戚难登富门槛“上颇有自知之明。

   “唉,我得告诉你们,这欧洲肯定没有那么有钱。这么说吧,现在这边闹一个叫经济危机的东西…哦,换个词吧,咱们农村偶尔有个灾荒晓得吧?“

   “晓得。可是,您看,外面的田野,没有啥子灾荒啊?没有蝗虫,没有水灾,没有大旱,年景挺好的啊。“

   “等你们待得时间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逸仙心想,果然,隔行如隔山,要在短时间内把经济危机的原理,跟她们三个习惯乡村封闭生活的人说清楚,很困难,还要顾及她们的面子,不要说伤人的话。

   有些事,内容对错姑且不论,如果言辞伤人,内容再对都要得罪个人到大为光火的。

   “这么说吧…“

   既然她们听不懂西方化的术语与概念,用老家常见的现象来解释,最少让她们先能接受这样光怪陆离的现实…

   “贪官你们知道吧?奸商你们知道吧?这欧洲发达这么多年,贪官与奸商一起操纵价格发财,然后这年景看着很好,对吧?他们发不了财,于是故意在市面上制造谣言,再囤积居奇,人心惶惶,这市面就乱了,很多人也就穷了。“

   “这样啊…“

   逸仙知道,要让习惯于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村女孩子干农活是家常便饭——的中式农民,理解这套西方社会的运作规则,套用西方的术语然后责难后者听不懂是愚蠢的行为。

   中国的农村,在这个时空是很穷的。

   仅仅长江大水,流民四散,进武汉等城市后衣食无着,饿死病死的可以用板车一车车地拉走埋掉,像是拉一堆柴火或者秸秆。

   她们三个亲戚家境算可以,也只能说是算可以了;至少不像很多人家住草顶房,吃树皮,吃散的蚂蚱(蝗灾的不仅极端难吃而且蝗虫成群敢咬人),吃土…

   她们依然是一年只有过年,勉勉强强图个喜庆,吃上些许用水冲稀的米饭。一年到头,主食是芋头、土豆等好搞到的粮食作物。

   家里种的庄稼和蔬菜要拿去换钱,养的鸡鸭牲畜要拿去换钱;只有耕牛不能去换钱,因为是唯一可以拉动笨重耕具的“劳动力“。

   换来的钱,能买点私盐(比各种附加税上身的官盐便宜)、布匹等日用品,打磨个剪子、菜刀之类的,锅破了要补,瓦缺了要买或者用草顶子垫一下,加之红白喜事等必须要花钱筹办的要事,这些没有不吃钱的。

   这三个亲戚,自然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在一个没有蝗灾、水灾、旱灾、战乱、厘金盘剥等中国古代史史不绝书的天灾人祸的欧洲,居然会有饥饿与贫困滋生的所谓经济危机。

   “可惜啊,年景这么好,庄稼长得这么旺,居然还有贪官与奸商,唉。“

   王观萍拿着逸仙代买的西班牙小油条,跟吃馓子(注:回民与中部西北部汉民地区的一种面食,用面粉制成根条入锅油炸,卷根成盘地取出食用)似的。

   她心想,这么好的年景,在老家能有哪怕一年,就能少很多人出去要饭。

   安徽皖中的凤阳花鼓词著名的一段,唱的是古代凤阳农民因灾荒被迫要饭谋生的事: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是个好地方。自打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卖牛马,小户人家卖儿郎。奴家没有儿郎卖,背起花鼓走四方。“

   ——明太祖朱元璋的家乡尚且如此。同属皖中地区的金家寨(金寨)等地成了共党“肆虐”的“鄂豫皖根据地”的核心地带,本不该让人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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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第二十七章]

  

   火车悄然行驶在黑夜中。预计第二天的清晨,火车将到达西班牙的古都莱昂。

   听共和说,她家在莱昂城郊,一座庄园。不知道自己准备的怎么样…

   逸仙下午在火车上睡过了。到了欧洲,她终于能放心大胆地把马裤换下来。

   阿拉伯男人与柏柏尔男人望着她的眼光过于炽热。她为了以防万一,一直不敢脱马裤。

   旗袍就该这么穿嘛…大腿接触空气,下体不会闷热,前后下摆走路闪着风…

   “Ma amie?Quelle la agitée?”(法语:我的朋友?心烦吗?)

   是共和…记得下午的时候,她已经休息了。看着共和睡去,逸仙不知为何,也放心地安枕。

   到底是为什么呢?共和现在,忽而像爬树的小猫,抱着逸仙的后背,亲昵着她的脖颈。

   托“半个文化人”(共和自嘲)的共和的福,逸仙跟着她顺便学了一点“上流社会用语”的法语。

   尽管现在的法兰西全然不复路易十四时代的辉煌,一战又摧毁了沙俄、德意志帝国等老牌君主国家,可是法语的尊贵多少在一些贵族圈子里得到了极大的温存。

   共和也说,她很长时间不用法语跟人打交道了,语法和单词有点生疏…

   “Ne fais ce rien, Réplique. Je moi recherches tout le monde, mais je ne comprends pas qui est les problèmes en Chine maintenant.“

   (法语:没什么事,共和。我自己在想一切,却还是不懂现在中国的问题出在何处。)

   逸仙回顾了历史:

   清朝腐败,很多改革运动一因触及爱新觉罗家族的利益就被刹车,证明家天下君主制不能振兴中华,所以辛亥革命,推翻了这个王朝;

   民国初期,袁世凯企图复辟帝制,企图重建一个新的家天下君主制王朝,结果被护国军打垮;

   北洋政府时期,北京国会尸位素餐“八百罗汉“(注:该国会议员因无实权,袁死后政令不出北京,混工资关系闻名,故有此诨号),议会政治与多党制完全约束不了全国乱象,连军阀征收苛捐杂税都阻止不了,证明了西方的议会制度在中国行不通;

   各省军阀今天“湖南自治“,明天”东北自治“,大后天”联省自治“,可是无论哪个自治,各省都避免不了军阀省内专制的困境,省内超前几十年“预征”的苛捐杂税比直接的战火带来了更多的家破人亡,证明地方自治制度行不通;

   南京国民政府建立以来,国民党内部派系分裂严重,经常出现上海、南京、广州、北平等多地多个“国民党中央“,目前还有”国民党西南执行部“这样不伦不类的”第二中央“,党内内耗严重,军阀更借此自重割据各处,证明这样自由散漫的一党制行不通…

   那么,到底什么行得通呢?

   逸仙没读过特别复杂的经济学与政治学书籍。她只能从历史上去寻找…

   中国的古代,没有这么多列强同时多方向入侵的历史。

   汉族差点亡国灭种的“五胡乱华”,也是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中原的汉族,没有现在这么四处临敌,四面楚歌…

   “Je adore ta volonté. Te toi n’as autre pouvoir parce que te veux aider à ta patrie.”

   (法语:我喜爱你的勇敢。你实际上没有任何可以帮助你的祖国的权力。)

   共和发现了,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东方来的女孩子,感到一种心跳加速的缘故:

   这个女孩子,会做很多好吃的,让她感受到厨艺的精彩;

   这个女孩子,会默默地付出,让她感受到东方传统女性的内敛与坚强;

   这个女孩子,会体贴很多人,让她欣赏到如何能润物细无声;

   这个女孩子,会保护她,自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一次被左派欺负…

   她本身的容貌与身材,浑然天成,只得叹为天物;

   她表现出来的气质与品质,锦上添花,不得不赞为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把上面所有的言语汇总起来,那么,只能得出一个词:逸仙。

   对着窗外,看着月亮,逸仙偶尔会想,嫦娥真的住在广寒宫,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因为,嫦娥名正言顺,而又不失风度地,离开了人世的喧嚣与纷扰。

   “Je dis te ma idée : J’adore toi.”(法语:我对你交代我的想法:我爱你。)

   共和特意用了程度更高的adorer(热爱)来取代较为普通的aimer(喜爱)。

   然而,逸仙没太注意听。她想的,可能是一般的友人感情…

   “Merci pour ce parle, ma amie. Nous sommes les liens entre Espagne et Chine. Avec moi, Je justement comprends ce que est difficile, mais, tu aidais me beaucoup dans le mois. J’ai un confiance en ta personnalité : ….”

   (法语:我感谢你说这番话,我的朋友。我们是西班牙与中国之间的纽带。对我来说,我完全认为这有困难,但是,你在这一个月帮助过我。我相信你的人品:…)

   也是,按书上说的,这个时代中国的很多女性的思想水平,不亚于欧洲中世纪妇女的见解层次。共和知道了,要让对女性爱情完全不明白的逸仙有感觉,还需要再接再厉。

   她对自己有信心,无论是身材,还是心态。

   “欢迎来到西班牙。我会让你觉得焕然一新的。“

   是那时候说的话啊…看起来,逸仙真的如她们那里说的,“知恩图报“。

   她真的是越累越喜欢逸仙了。这么多年了,共和是第一次,遇到像逸仙这样合适的对象了。

   如果她是男的,一定能给逸仙带来完美无缺的中国式家庭生活,让逸仙儿孙满堂,含饴弄孙…

   逸仙是喜欢家庭生活的。在得土安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把她过去的快乐,与家庭生活的种种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说如果…自己,能成为逸仙的、这种程度的家人,被她如此甜蜜而开心地念及与回忆,被她当成这般亲密与在乎的人,会不会是一种幸福呢?

   “Merci, Yixian. Tu me répètes une bonne mémoire.”

   (法语:谢谢,逸仙。你给我重述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共和满意了。她搂着逸仙,把逸仙当成了传说中的抱枕。

   可惜,逸仙对这些套路了解不多。她依然觉得,这只是西方式的朋友间表示亲密的方式。

   “Moi aussi, pour ta actiive aide à une étrangère comme moi.”

   (法语:我也是。谢谢你能积极帮助如我这样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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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第二十八章]

  

   共和和逸仙的关系,除去这样的同事关系,还有一点利益合作的成分在里面。

   这倒不是说她们两人的人际关系是单纯的互相利用:共和有些方面,需要逸仙帮忙。

   比如说,中国现在市场上有大量流通的外币。

   这个要说起清朝,清朝时期,全国各地各自通行一种纹银,如苏州的苏宝银,武昌的武昌宝银等,然后经称量使用。

   全国除去官方铸造的铜钱,实际没有任何一种贵金属货币可以毫无障碍地通行全国。

   明清虽说闭关锁国,在厦门一地以“吕宋”名义可以允许西班牙商人往来。

   西班牙人自然把吕宋殖民地使用的西班牙银元带进厦门,进而是中国。

   随后1821年后墨西哥独立,因西属菲律宾曾为墨西哥辖区,使用货币沿用墨国银元者多,中国因而有了大量的墨西哥银元入市,供《南京条约》赔付英国军费作货币单位。

   鸦片战争以后,清朝政府对外开放通商口岸。墨西哥银元等继续流通不计,还有英镑、美元等外币,甚至渣打银行、花旗银行等西方银行私自印刷的“银行兑换券”,都作为支付手段充当货币,流通于中国境内。

   清末各省如湖北等自铸银元流通。民国以来各路军阀发行省内货币,如张作霖证券发行的“奉票”,使得本就混乱的中国货币格局更加混乱。

   国民政府采取法币改革,其目的之一就是要把以上各种境内外发行的货币统一成单一的国家货币。

   ——话说,这跟共和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中国境内部分地区,尚有足够的西班牙银元尚在流通。这些货币暂未被共和政府认定为不可流通货币。这样,就和共和有关系了。

   共和托逸仙,联系她在国内的亲朋好友,成立了有点皮包公司却无庞氏骗局意味的收购旧西班牙银元公司。

   他们收购以后,没有按照规定交给国民政府,而是先用这些银元融化或购置纯银,再利用1934年罗斯福颁布的《购银法案》大量套取美元现汇。

   这还不算完,他们并没有止步于此:除一部分美元坚决按逸仙的要求在美国购买经第三国援助中国的物资,其他钱再在中国境内,利用中国相对于美元币值低下的金价大肆购金。

   这些金条作为“保值资产”,经天津门店存入美国花旗银行的账户,由专柜保存。

   共和从中得到了,相当大一笔美元的回报。她要用这笔钱,找个亲戚去美国买农场。

   美国一个农场主,日子过得无比轻松,住在城市享受现代化生活,靠着农村与墨西哥的契约农业工人管理庄稼与牲畜。

   谁规定爱国不能发财了?爱国者一定得是穷鬼,一定得穷得沿街乞讨才是爱国?

   何况,共和和逸仙都觉得,她们这样的生意,没有丝毫危害到中国与西班牙国家的生存。

   逸仙借着共和,还有一些西班牙官员(他们多少拿点提成)的门路,打着替西班牙“代收旧币”的名义收购西班牙银元。

   国民政府也许不会太在乎区区一个西班牙。地方官敢管洋大人?再说,此时国民政府正在抱英美大腿,企图用英美对抗日本,敢在这个当口得罪洋人?

   ——共和对逸仙,在商业上有很多靠得住的地方:

   逸仙帮共和处理一些比赛塔(西班牙入欧盟前货币),先联系人在摩洛哥、西班牙等处购买诸如粮食等实物,再用这些实物去和德国等粮食缺口较大的国家做生意;

   她帮共和挣来的钱,按共和的意思,一部分设法在德国购买对军官组织起兵需要的德国、捷克等国的武器装备,一部分留给共和家当私产存到瑞士银行,再一部分给逸仙当“辛苦费”…

   逸仙通过美元与德国马克(详情参考道威斯计划以来美国以减付赔款的名义给德国“重建支付能力”提供的各种支援)的关系,设法用共和持有的一部分美元投入德国的特别是军工企业里面,通过这层关系,帮共和拉了德国工业界的关系…

   共和再是贵族之后,毕竟不是职业商人出身,不懂这么多弯弯绕。亏得逸仙去过上海滩,租界林立,商行鳞次栉比,所以没吃过猪肉肯定见过听说过猪跑,帮了很多忙。

   她帮共和做这么多,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靠谱的保护伞。逸仙很清楚,挣了钱,没有保护伞,那么找个理由,人财两空。

   做生意没有绝对不犯法的。“合法避税”也只是在钻法律对税种规定留下的空子,玩钢丝绳罢了。

   共和不管怎么样,在西班牙也是贵族之后。虽然逸仙不知道此时共和他们有起兵叛乱的想法,但找个靠谱的本地后台肯定是没错的。

   再说,仗着西班牙人的关系,他们家在国内能少受一些崇洋媚外又挟洋自重的国民党的盘剥。

   她觉得这么做,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共和,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祖国(援助物资)。

   ——这天晚上,共和望着逸仙,偶尔想到“如果打开这个脑袋瓜,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想了想,她把这个有点大胆的念头抛诸脑后:只有傻子才会杀鸡取卵。

   …除非,这只鸡,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 l’Eta, c’est moi.‘ Il se dit les françaises. “(法语:“ ’朕即国家‘。这句话在法国人中流传。)

   “Comme une noblesse ! Mais moi, je suis une chinoise.”(法语:不愧是贵族!不过,我可是个中国人。)

   共和欣慰了。逸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逸仙。她在逸仙身上,看到了曾几何时熄灭已久的火苗。

   “Cette mademoiselle, c’est ma amie qui je connaissais ! “(法语:这位小姐,不愧是我认识这么久的闺蜜)

   在逸仙放弃思考,准备休息的时候,望着她整理床铺的背影…

   “Si nous connaissais avant quelques années , je irais à la Chine pour accompagner toi. ”(法语:如果我们几年前就能认识,我为了陪你怕是早就去了中国。)

   东方,月朦胧,鸟朦胧,星朦胧,水朦胧。人情飘忽不定,却也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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