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回来和老婆亲热亲热的,出了这档子糟心事,夏裴夙头疼欲裂,真是宫里家里都不安生,个个不给他过太平日子。
明鹪知道的也不多,这事情还得问锦屏和薛辟,可锦屏遭人奸污,身心残破,他此刻去揭她伤疤盘问她,未免不近人情,故此还是先审薛辟。
“你去躲书架后面,不许出来,要是薛辟说谎,待他走了再告诉我。”
他把明鹪推到隐蔽处藏好,等薛辟愤愤地来到书房,先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除了混脂粉堆还干过什么正经事没有?!
老大不小的人了,过的什么混账日子!既不读书考功名,也不帮家中长辈分忧,还有没有点男人的担当?
你以为家里有钱就能躺一辈子,做一辈子纨绔废物?薛氏子孙要是个个都像你这么败家,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下去?
祖辈心血就是给你拿来吃喝玩乐的?
站好!给我把胸挺直!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也不嫌丢脸,我都替你臊得慌,早就该狠狠教训你一顿了……”
明鹪在书架后边听傻了,这哪里是妹夫,分明是亲爹啊!这些话薛家姨丈也常骂哎,表哥好可怜,离了家也躲不掉“爹骂”。
何止可怜,薛辟人都僵了,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本来以为夏裴夙要追究锦屏的事,没想到先挨了一顿爹味臭骂,仿佛自家老头附体,勾起他内心深处刻入骨髓的恐惧,别说顶嘴,连抬头瞄一眼的胆量都没。
夹带私货发泄够了,夏裴夙才转入正题,到了这个时候,薛辟身上刚进书房时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老实得和孙子一样。
“说,究竟怎么回事?为何要奸污我家丫鬟?”
“我……”
审犯人的惯用招数就是先声夺人威胁恐吓,气势上压制嫌犯,令他心生畏惧不敢顽抗,而后问罪时处处设下陷阱,比如开口就“认定”是他强奸,若他不反驳这一点,就等于认罪。
薛辟没有反驳,非但认下了“奸污”锦屏的罪,还说要买她。
“我看上她了,听说她与你有私,怕你不肯卖给我,就用卑鄙伎俩占了她的身子再买,我想收她做妾,带回金陵去。”
“……”世上怎么有人会用“卑鄙伎俩”四个字来形容他自己?
夏裴夙盯着薛辟,拧眉不语,无论是他还是小明鹪,都不相信这番说辞。
“我暗中恋慕她许久,今日情不自禁,一时冲动,冒犯了她,你要是不准备纳她为妾,不如成全了我,让她有个好归宿。”
薛辟抬头挺胸,堂堂正正,面上并无愧疚畏罪之色,还一副很英勇的模样。
夏裴夙深吸一口气,出声提醒他:“她年纪比你大上整整六七岁,要么你瞎,要么你以为我瞎。”
“我就喜欢年纪大的。”
“那你为什么喜欢鹪鹪?”
“……”隐藏身形的小明鹪终于受不了哥哥的谎言,从书架后面跳出来,对他大叫:
“你说谎!四哥哥根本不喜欢锦屏,也从不冒犯女子,你不是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隐情,你快说出来啊!”
她气得小脸通红,不断用手背抹眼泪。无论如何不信薛辟的话,倔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