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正与秦若曦坐在一处,忽然感觉身体愈发的火热。
这是神识之内,按理来说并不会受身体五感影响,可体内却如有烈焰灼烧,痛苦万分。
“啊!!!烫!烫啊!”徐闻摔倒在地,痛苦的翻滚。
秦若曦站起身将他控制住,捧着他的脸焦急的问:“徐闻!你怎么了?!”
“有火!有火在烧啊!!”
徐闻抖如筛糠,双唇轻颤,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克制,却仍旧难忍痛苦,体内的火热传达到了秦若曦的手掌上,烫的她一惊,掌心一片通红。
这红透着缕缕黑气。
能够灼伤神识?秦若曦急忙后退了几步,徐闻的情况绝非只是双修之后吸收功力过多这么简单,蕴藏在他体内的东西比她想的要麻烦的多。
说实在的,秦若曦并不想管这件事,或者说,代价太大。
她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气力才能帮到徐闻,更不清楚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否会危及她的性命。
秦若曦咬咬牙,趁着徐闻来不及将她限制在这里,立刻回到了肉身。
一阵光华闪过,秦若曦便回到了御奴宫内,意识刚回归身体,手掌处的剧痛就传来。
掌心通红,在徐闻神识中的烫伤也跟了出来,坐下运行灵力走了一个周天,秦若曦果真发觉了自己的神识被大伤,甚至功力都有所减退。
“徐闻,莫要怪我,纵是我留下,也无法助你。”秦若曦叹道。
徐闻的出现令她看见了逃离此处的希望,她们等的太久了,实在太久了。
与赵神月不同,又羽化圣地为后盾,宁仙柔为救她不计成本。
她们这样后路渺茫的百年来只能与虎谋皮,同历届御奴宫弟子进行交易,但所见之人不是被心怀鬼胎,就是能力不足。
就这么被囚禁百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徐闻,得了奴印传承,也更好说话,与刘甘一流更是存在嫌隙。
这么一条出路,如今只怕是要断了。
秦若曦心痛的滴血,她逃离的计划,就这么破灭了。
“如何了?”虞红袖的虚影出现,见到秦若曦手掌上的伤口,询问道:“这是……”
“神识中受的伤,你认得出么?这是因何出现的?”
秦若曦将双手摊开,虞红袖仔细瞧了瞧,摇头道:“我不过是投影,没有真切的瞧了,分不出结果。”
“这徐闻体内有旁的东西,只怕不是俗物。”
“双魂?”虞红袖问道。
“非也。”秦若曦道,“那东西,不似人间所有之物。”
“这般说来,莫非是远古神物奇兽?”
虞红袖担心道,“山海经是禁书,我只瞧见过些许残页,所知的并不多。能知道的,只有父神以肉身化作世间万物,其经脉便是灵脉,被血肉化作的山川覆盖,人间生灵依托其而生。”
但又想起了什么,自嘲般的笑道:“但这也不过是神话罢了,山海经的内容已是万万年前的手记,撰写者不明,历经沧桑留下的也不过是不知真假的残页,若非其中一夜当真记载了灵脉所在,也不会被视作珍宝。”
“这些我也听闻过。”秦若曦接着道,“这依靠山海经所寻到灵脉的,我记得是琅琊王氏的小辈。”
“对,正是琅琊王氏,当年可谓是权倾四海,族内天骄却被那小辈给屠杀干净,不过百年,便没落了。”虞红袖感叹道,十分惋惜。
“哦?”秦若曦对此感了兴趣,道,“这我不曾听过,竟是那小辈杀尽了亲族?”
“风华神女不仅仅是承袭神力,更是能够借阅许多稀世典籍,这些东西,纵是各国皇室也不一定能够全部瞧见。”
秦若曦听出了她话中的炫耀,嗤笑道:“那也是我妖族不屑,尔等排挤,否则我妖族也可一观。”
虞红袖不愿与她在此事上辩驳,话头一转,继续道:“百年来,我不曾间断的试探禁锢我的禁制。”
她提及此事,自然是要说出一些重要的东西,秦若曦立即正色,专心听她道:“御奴宫的禁制与法阵,是活的。”
“活的?!”
“是,此事我一直不确定。”
虞红袖神色愈发凝重,“我之所以提及山海经,正是因为其中所记载的,灵脉也可修炼出灵智。只不过,若是灵气消磨,灵智也会随之消失。”
“到了如今,寻常的灵脉都难寻,更莫要说生出灵智的。”
“你的意思,是御奴宫本身便是一条灵脉?”
秦若曦不敢置信,“可是自不秋君之后,御奴宫宫主便再也不曾出过那样的人物啊!若是身处灵脉,岂会这般羸弱?”
“妖族祖先生于灵脉深处,却也要兄妹通婚交合,才能保证后代的血脉纯洁,更何况是人族?”
虞红袖又道,“诶~只是不知那郝庄如今如何了。”
“若是这二人都失败了,你我要再寻有资质的人,就难了。”秦若曦叹息道。
这郝庄也曾寻找了法子,虽然不曾上过这些禁地高台,却能传信过来,声称待他事成夺去御奴宫的控制权,就放她们自由。
那赵神月自然不屑于御奴宫人的消息,从不曾理会瞧过,因此也不知此事。
她们自然是答应了的,虽然这也是场豪赌,但总比始终瞧不见那希望的好啊。
只不过郝庄为人阴狠,秦若曦与虞红袖向来不会专信一人,于是在徐闻出现之后也同他搭上线。
左右这师兄弟不论何人成功了,有谁坐地起价,她们也不介意假意委身。
暗算的法子多如牛毛,只要是人,就有弱点,秦若曦在这高台之上被囚禁百年,这么点耐心还有点。
谁成想刚有了点起色,徐闻就折了,只剩郝庄一人不禁更加危险,也更不好拿捏。
“只希望,诸事顺遂吧。”秦若曦望向那亘古的星空,在心中暗暗感叹她也老了,竟然也会寄希望于这些缥缈虚无之物。
漆黑夜幕之下,徐闻紧闭双眼,神识之中,他的意识好似被烈火煅烧,周身剧痛,但思维却清醒异常。
痛苦之下,他眼见着秦若曦逃离此处,弃他于不顾,心中虽然也有怨气,却也很快就想通了。
非亲非故,如何就要陪着他在这里等死?
面前的黑暗中一点白光炸开,白雾纷纷退去,随后从白光为中心一点,呈蜘蛛网状向四周扩散,黑暗一点一点碎裂,一处仙境呈现眼前。
古木参天绵延千里,湖泊如镜,雕梁画栋错落山间,耳畔似有蝉鸣,在树木掩映间,立着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
徐闻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御奴宫!
他自然知晓并非真正的到达了御奴宫,不过是一处幻想罢了。但在这般境地,生活了多年的山门也让他安心了些许。
一时间那年老貌丑心怀不轨的刘甘都可爱了起来。
徐闻强撑起身子,向那男子走去,他明明不曾见过这人,却平白觉得十分熟悉,仿佛他们之间有一股生来就有血缘一般的羁绊。
走到了近处,看的更加真切,这男子身如长松,气宇不凡,有一种站在皑皑雪山之巅睥睨人间之感。
“徐闻。”那男子声音空灵,震撼人心,徐闻不由自主的回应道:“晚辈在!”
男子转过身,容貌清俊,虽非是人间难寻的俊美,却总让徐闻觉得他与妃冰柔和徐梦雪都有几分相似。
不是容貌,是神情与气息。
“不知,前辈是何人,为何在我神识之中?”徐闻忍着烈火灼烧之感,站直身子。
那男子抬起手,手臂上的印记发出光芒,与徐闻身上的传承印记共鸣。
“你是第一任宫主?!”徐闻惊呼出口。
“是,我乃不秋君。”男子颔首承认,继续道:“传承印记中留有我一丝魂魄,待到你将入天道境时授予你进阶心法。”
“奴印传承心法独步于天下,修炼法门虽不严苛,但获得的条件与进阶之法却困难。”
不秋君走向徐闻,将双手摊开,“须得是大力童子身,并先的御奴心法,方可得传承。”
“怪不得,那老头子想要夺舍我的身体,原来还有这一层。”徐闻终于明白了这些个巧合的缘由,“那你为何不收几名大力童子身的徒弟呢?”
不秋君苦笑道:“本尊遭人暗算,虽报复了一遭,却也是身受重伤,来不及了。只能靠剩余的残魂引导有缘之人。”
“至于那奴印传承,我并非不愿授予弟子,实在是若不满足那条件,瞧了便是必死的命。”
“所以,你才将其留在后山,待我出现赠予我?”
徐闻问道,不秋君点头,惋惜的说道:“以往也有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寻的,可惜最终都不曾真正修炼成功。”
不秋君的传说徐闻听过太多,所谓不世之材,他眼见着自己的精妙心法成为废物,无人传承衣钵,定是十分痛心的。
“那暗算你的人,是谁?可还在世?”徐闻好奇道。
“妖族,上任妖主。”
“等会?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