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格局和三楼不同,一走出电梯看到的是一个大厅,有许多桌子和沙发,范哲坤就在其中一张沙发上和某人对谈,一眼望去,这大厅似乎就只有我们三人。
和他对话的是一位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子。
那位女子的神情肃穆,灰色套装穿得很讲究,外表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女强人。再仔细一看,我好像在哪看过她……
喔!
她是国内一间很有名的企业董事长,姓叶,人称叶董,专做服装的,虽然我没穿过那个牌子,但她事业扩展速度之快,引起了国际关注,我曾经看过关于她的专题报导。
我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谈话,所以只好在远处观望,他们两人都手持一台平板电脑,不知道是不是在谈什么生意,也许尊育学园下一学年的制服要改款了也说不定。
在远处罚站绝对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体验,好在我来没多久,他们好像就结束了对谈,叶董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和范哲坤握手,之后离开了大厅往后面的走廊走去。
叶董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而我在看不到叶董的身影后,才慢慢走近范哲坤,范哲坤应该早就看到我了,他很快转过头来招招手,要我过去坐。
“感觉怎么样?”
他开头便问。从他欣喜的表情,我感觉到他似乎很得意。
“很难以想像这种制度能够存在。”
我老实地说。
“你认为不妥吗?”
“没这回事,但这非常讲求素质,若不是在尊育学园,也许一下子就会出问题。”
这里的学生水准非常高,所以有很多疑虑都自然消除了。
范哲坤听了眯起双眼,笑着说:“我就把这话当作是对本校的赞美了。” 在我坐到他对面后,这位老先生将刚才叶董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却不知道他想干嘛。
“你应该知道本校学生的背景虽然是富人居多,但出生自一般家庭的却也不少。”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以为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呢。”
我立刻否认范哲坤的说法。
对一般人而言,尊育学园是充满神秘感的,就像我以前虽然听过,却从未想过去读这间学校,怎么说呢,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有钱人才能读的,至于学校环境之类的事情,我根本没去想过,因为离我太遥远了。
虽然范哲坤说也有庶民家庭的小孩就读这间学校,但在我的生活圈从未听过这种事。
被我吐槽的范哲坤呵呵笑着,说:“嗯,大部分的人好像都是这么想的,但如果你有认识的人在本校就读,应该多少能知道一些本校的资讯才对,不过看来是没有。”
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范哲坤很快又说:“从本校毕业的学生,绝大多数的人都能成为社会精英,然而每个人的家庭背景不同,经济状况一般的家庭是负担不起这里的学费的。”
我点头,所言甚是。
“尽管我们以零利率的学贷方案来帮助这类型的学生,但一离开学校便要背负大笔债务,我想大部分的人还是不会想来本校就读。”
我还是只能点头。
“所以我们提高了毕业标准,并和许多企业合作,他们都很愿意替学生们分担这里的学费,当然,前提是你能顺利毕业,如果办不到可能就会有点凄惨了。若能顺利毕业,通常在毕业前就会有企业来挖人了。”
这样听来,愿意进入这间校就读的,一定都对自己很有自信吧。我瞄了叶董离去的走廊一眼,问:“刚才那位叶董也是来挖人才的吗?”
“可以说是,但不全然,难道你看过这种大企业老板还要自己挖掘人才的吗?”
“所以她是来干嘛的呢?”
其实我不太喜欢像范哲坤这种卖关子的说话方式,我承认他是有得意的本钱,但利用问答来寻乐,我没得到乐趣,只是浪费我的时间。
不过我当然不会明说,也不会将情绪表露出来。
本来笑嘻嘻的范哲坤,听到我的问话后,突然将笑容收敛,淡淡地说:“经由本校课程所培养出来的孩子,大多……不,如果是从国小开始就读的,在他们度过青春期的这段时光,完全都不会有任何恋爱情感发芽。”
范哲坤又不直接回答问题了,但他提出的话题也让我很好奇,不禁随着他的说法问:“为什么?”
他耸耸肩,回答:“我没办法回答,这不是这几年才有的现象,也许是我早年用能力导致的结果,但我自己没印象,而我也不觉得需要这么做。” 听起来这对校方来说有助于管理,然而对学生来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不,肯定不好吧,虽然学校本来就不是为了谈恋爱而诞生的,但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多一点感情纠结,人生应该会更加精采吧?
虽然直到今天仍然很多家长不认同就是了。
我想到刚才在三楼的那位学妹,她对于性服务并不排斥,就连性幻想对象都可以随便拿我来用,我想她没经历过恋爱的可能性非常高。
范哲坤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继续说:“不过当我发现了这个现象后,我认为这现象可以拿来利用,于是我在某一年召集了各班学生代表与教师,开了一场会议。”
不会谈恋爱有什么特别的利用价值呢?
相反地,这应该是一种缺陷吧?原来你这家伙居然是少子化的帮凶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活得很富裕,心灵却很空虚。”
出现了,有钱人的特权,所谓穷得只剩钱。
大概是看我不小心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范哲坤苦笑说:“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很多经商的天才,或者某些专业领域的大师级人物,一旦遇到了感情的事,都幼稚得跟情窦初开的国中生没两样。如果曾有过一段感情史的人还不算严重,有些人甚至到了头发开始发白的年纪了,却仍不曾谈过恋爱,你信吗?” 我咦了一声,说:“其中该不会有不少这里的毕业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