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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夜深星阑

  

   烟雨江南,江河湖泊,星罗密布,周庄水乡,黑瓦白墙,流水绕人家,杨柳垂岸旁,小荷漾波上,孤舟分浮萍,晓风残月行。

  

   扁舟上,一人横卧,喝酒迷醉,一人弄桨,唉声长叹。

  

   “梦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快哉!”卧船之人仰望星空大笑,突然想起什么催促道:“啊对,瑶儿划快些!要赶不上了!”

  

   “呸,不是师傅你醉酒,误了时辰,我们早到了。”被称作瑶儿的划桨少女朝水里呸了一声,浆在她手中规律摇摆,小船均速向前,缓缓驶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

  

   “啊!若是殇儿和夕颜在,三人划船定会快些。唉”卧船之人长叹一声,语中似有无尽哀愁。“聚少离多,苦思无果,酒入愁肠,伊人何方?瑶儿,你可懂为师的悲苦?”

  

   少女听了,嘴角不住抽搐几下,压住火气道:“师傅,你身为教主,不理劫教事务便罢,还拉着两位圣女到汉州游山玩水。现在劫教出了事,还不想让二位圣女回去吗?”

  

   横卧之人正是天下一教三宗四派中一教的劫教教主夜阑,位居天榜第二,名扬四海。可他此时喝得醉醺醺的,只顾往嘴里倒酒,连带拿靴子踩水,哪里看得出是叱咤江湖的人物。

  

   “回,回,回,叫人烦死。”夜阑摆摆手,打了个酒隔:“大长老向我许诺过,我只需争下教主之位便放我自由。大小琐事由他全权负责,他不能失信吧。”

  

   “人榜逐鹿下,你连徒弟的安危也不管了吗?”少女是夜阑唯一的徒弟,名为萧瑶,号为摘星子。

  

   听了这番指责,夜阑也不生气,向船头侧身,背对着徒儿道:“我又没逼你和那严鸿风去争第一,你愿去就去,反正你也不肯陪师傅睡觉!不过哦”他手指前方火光处:“得先帮你师傅赢了花魁再走。人生在世哪能离得了佳人陪伴。”

  

   “真是!”萧瑶被师傅的话气得欲哭无泪,贝齿轻咬下唇,手腕用劲加快划桨的速度,船立时变快,哗哗挺进,不想惊动了河里的鱼群,纷纷跃出水面,一身白磷带着月华星光,落入河里,猝尔远逝,倒惹少女一笑。“这鱼真好看!”

  

   “什么下雨了啊!”夜阑想朝嘴里倒酒,晃了晃却只有水滴洒在脸上。

  

   “你醉成这样,哪能赢得来花魁的青睐。”萧瑶本想听幽冥圣女的话,慢些划船,等错过时辰,免得师傅再寻花问柳。可听了师傅没心肝的话,萧瑶改了主意,只想快些给他找个去处,免得天天伺候他。

  

   “哈,依你师傅的才气,那小女娃家的考验哪能拦得住我。”夜阑自负地大笑。“有点麻烦,我想解手了,要是有那玩意,对水里撒一泼就好了,唉。”

  

   渡口边,大小游船挤满小河,岸上辉红烛灯照亮每一只船舶,歌舞不休,人头攒头,盛极一时。今日并非佳节,而是红袖阁拍卖花魁而举办的庆典,引来无数风流子弟,江湖侠客参与观摩。

  

   游乐汉州的夜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姻缘,可身边有两位圣女阻拦,本可不了了之。但晋州传来极乐道弟子曲小竹被寒月宫吟雪仙子杀害一事,两位圣女便急匆匆回去,留下摘星子被夜阑拉着来周庄。

  

   游船太多,靠不得岸,师徒二人便弃船,萧瑶扶着酩酊大醉的夜阑,小心翼翼地踩着其它船只跳上渡口。

  

   此时,笼罩在万千灯火辉红之中的水袖阁,兀地暗沉下来,只余灯火阑珊,略显凄冷。喧闹的人群同灯火转为安静,一同仰头张望二楼,那里轻纱围拢,珍珠为幕帘,银莲为装饰,铜镜反照为灯,映得正中白玉圆台犹如月光浮华,群星点缀。

  

   万众瞩目之中,一道婀娜红影从上蹁跹而降,水袖盈盈,如仙子下凡。“师傅快看,花魁出场了,来的正及时。诶,师傅?”萧瑶兴奋地指着二层看,颈边忽吹来一阵热风,却是夜阑醉倒在她肩上不省人事,整张脸潮红发烫,浓烈的酒气倒是醇香好闻。

  

   “诶呀,真是的!”萧瑶气的一跺脚,也无心再看花魁登场起舞,扶着师傅寻一处茶摊,点了醒酒茶给他,在拿浸透河水的凉巾擦脸,总算是让酒劲稍退,夜阑略微清醒道:“瑶儿,这洞房怎么这般凉呀?”

  

   “师傅,你还没赢呢。”

  

   “不对,我刚刚大展身手来着,然后被人抬着进洞房,那花魁坐就在我身边,我还没来得及额”

  

   萧瑶知是师傅还没清醒,无奈道:“那都是你梦里干的,现在还要再上一次。”

  

   “啊,哦好吧,那就再来一次。”夜阑垂着头,一杯杯地喝起醒酒茶。

  

   唉,这酒后劲太大,师傅怕是清醒不了多久,若不成就花钱买几个次一等的清馆陪着算了。少女在心中计划,看着沉溺酒色的师傅,想到分别在即,清秀的脸生出一缕惆怅。“等我走了,师傅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后人议论劫教教主醉死在女人床上,千年英明可就全毁了。”萧瑶低声呢喃,听夜阑道:“瑶儿,你说什么呢?”

  

   “我说师傅武功盖世,才高八斗,定无人能敌。”萧瑶翻了翻白眼。

  

   “哦,我头有点疼,先睡会,比试开始时叫我!”说完,夜阑将头埋在桌子上。眼看酒劲又上头,萧瑶着急,听那边的擂鼓喇嘛声,喜道:“师傅,别睡了,开始了。”

  

   乐声暂熄,有人登台主持。“拜见诸位老爷公子,喜迎众多侠客英豪。各位到此,真让红袖阁蓬荜生辉……”拍卖的主持中气十足,内力雄厚,萧瑶刚叫醒师傅,就听他说了一大串客套话,接着又是介绍规则,结尾方道:“冲冠不息,成功不易,名花待主。愿各位一展文治武功,抱得美人归。”话音刚落,便有掌声雷动,擂鼓助威。

  

   这拍卖的规则萧瑶早花银子打探到了,场上会摆一张文台和一张武台,要想获得拍卖资格,就得先过这两关。武台只比武艺,放眼天下,师傅都难遇敌手。而文台则宽泛许多,会由接花魁出题挑战,破题还需展示自身擅长的乐曲书画才行。

  

   过关的方式简单,萧瑶看向闺楼二层,方舞完一曲的花魁正静坐观摩,身边有两个侍女,各持一幅字联。若文台过关,便出示文采斐然四字,武台过关,则出示武运昌隆。

  

   师徒施展轻功掠过人群,看武台上已站了十几人,各落在边角,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只待红袖坊的人给他们签过生死协议,一场乱斗就要展开。而文台上只有三人。

  

   “在下郭涛见过蝶衣姑娘!”一人抢先拱手行礼,他应三十出头,脸庞棱角分明,显得沉稳果敢,健硕的手臂上纹着两条青蛟。

  

   “逆浪行-郭涛!沧浪盟的三盟主也来了”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郭涛只是瞥了眼旁侧的武台,显得胸有成竹。

  

   “她叫蝶衣,对我想起来了。”夜阑恍然,惹得徒弟一阵白眼。

  

   第二位是个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年轻气盛,自身并不言语,只听台下的随身仆从道:“我们宋公子是五洲商会的小财主,久闻蝶衣姑娘芳名,痴心爱慕,不远百里来,只为见姑娘一面,还请姑娘答允。”

  

   “五洲商会的小财主,那不是女财神宋靖菲的独子宋旺财吗?商会有一半资产都是宋家的,富可敌国。”人群惊诧尤甚,议论纷纷,不过那小财主听别人叫自己名字,登时面露不悦,甩了下扇子对青楼道:“千金易得,美人难求,不知红袖坊可否成全本公子和蝶衣姑娘这段姻缘。”

  

   他并不想老实地竞选,而是想让红袖坊见钱眼开。萧瑶敏锐地意识道,她看向二层,纱帘后有人跑到花魁身边,耳语几句后,花魁轻轻点头,事情便有定夺。

  

   “财大气粗的二世祖!”萧瑶低声骂道。

  

   轮到第三人,也是个锦衣玉带的公子。“额在下,在下是逸天知府三子,柳玉林。”这声音拘谨生涩,稚气未脱,刚刚面无表情的少年,此时两颊微红,口齿不清起来。

  

   他虽是知府的儿子,出身显贵,但比起花天酒地的小财神,在江湖人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顿时惹来一众哄笑,其中就包括教主夜阑:“这傻小子,也来和我争,哈哈,怎么不见临江城的高手呀!”

  

   “据说鲁城主对手下管束严格,不许弟子来参加风月之事。”萧瑶解释。

  

   “哦,没劲的女人。”夜阑嘀咕一声,挣开徒弟的搀扶,踉踉跄跄地朝文台上走。萧瑶紧跟在她身边,向红袖坊的人付了十两银子的登台费,目送师傅上台。

  

   “哪来的醉鬼!”小财神闻到一股酒气,厌恶地避开,嘟囔道。台下奴仆符合,煽动围观人群开始也开始起哄,对醉鬼嗤之以鼻。

  

   夜阑不为所动,打了个酒隔,脸又红了几分,指着小财神鼻子道:“哈哈,你叫旺财是吧,哈哈,怎么起了个狗名,难怪生的人模狗样。”

  

   “你!”小财神怒从心起,但迅速恢复如初,扮演好翩翩公子的模样挥扇走开。倒是台下的奴仆怒视着台上的夜阑,连同下方的摘星子,似乎不肯轻易罢休。

  

   官二代还没从嘲笑的打击中抬起头,沧浪盟的郭涛抱着膀子冷哼一声:“喂,别耽误时间。”

  

   “哦,在下劫教逍遥道夜阑。”夜阑盯着花魁的身影看,眼中的渴求毫不掩饰。

  

   此刻台上台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好笑。萧瑶捂着嘴,差点笑出声,心道:尽管劫教的名声被师傅败光了,但我教神威震慑住这些人也着实好笑。

  

   “你!你是劫教的。”小财神的脸瞬间挂不住了,想确认一下,忽觉拿扇子对人不对,忙收怀中,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拜见夜教主,刚才是小生失礼了,还请教主见谅。”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来赢取蝶衣姑娘花心的,公平比试,谁也不许耍花招哦。”夜阑大度的摆摆手,令对方汗颜。

  

   天逸城知府的儿子柳玉林看得痴愣,郭涛狐疑地拱了拱手,低声念叨:“是真是假,一会儿在武台上见真章吧。”

  

   红袖坊的人跑来与教主客套,夜阑不耐烦地叫他们快点开始。

  

   比试开始,武台顿时惊起此起彼伏的呦呵喊杀声,文台这边花魁的考验也在字联上呈现,四张画布也平放在台上。

  

   “无笔砚处尽是画,还有时限。”夜阑读了一遍,萧遥也看得清楚,拿出备好的竹筒,抛给师傅。

  

   红袖坊二层传来琴音,花魁奏乐,武台喊杀,观众鼎沸,嘈杂混乱,唯独夜阑仿佛沉浸其中,手指打着节拍,如听天籁。

  

   萧瑶看到计时的檀香燃烧过半,唤道:“师傅,时间快到了!”

  

   “来得及,来得及。”夜阑先看看左右对手。郭涛拿刀割破手指,用血作画。小财神思索片刻,卸下身上的金花银饰宝珠玛瑙,点缀在白布上。而那知府的儿子和夜阑一样痴了好久,似灵光一现后,又彷徨徘徊,两手抓着腰带急得跺脚,踟蹰无措的模样又招来一阵嘲笑。

  

   “嘿,最后一刻出手,才显得我画艺高超。”夜阑从容地拧开竹筒,将里面的咸水倒出,从里面划出来一只白色的八爪鱼。

  

   在群众的惊诧中,夜阑轻轻一捏八爪鱼的脑袋,一股黑墨便从下口中喷溅到画布上。夜阑捋了捋八爪鱼的长须,按在墨汁上潇洒涂抹,须角如龙蛇游走。

  

   停须后,夜阑一招手,微风徐徐,墨迹晾干,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山水画。

  

   “时间到!还请诸位停手。”香燃尽,红袖坊的人宣布文试结束。四人画作展现在群众面前,郭涛画了两只血红鲜艳的蝴蝶,小财神的画布已是珠光宝气,闪耀夺目。而那柳玉林的画布上只有几滴水痕,像是急出的汗滴落上面。

  

   画终是要送到花魁那评审,这期间喝彩声和哄笑声并存,一袭黑衣锦袍的夜阑踌躇满志地站在台上,柳玉林则一边拿出丝绢擦汗,一边失落下台。

  

   萧遥本以为他会无地自容地找个地洞钻进去,没想到竟走到自己身边,搭讪道:“你是夜教主的徒弟,摘星子萧瑶,人榜第二!”

  

   “是呀,怎么了?”管你是什么知府的龟儿子,你爹来了我也不想搭理。萧遥没好气地道,眼睛没离开台上的师傅。

  

   柳公子极为兴奋,看着黑衫长裙,短发垂肩,头无花式,面无脂粉,简约清秀的少女,脸又红了:“人榜上的仙子当真,当真,当真出尘绝艳,恩……美若天仙。小王,不,在下仰慕得很。”

  

   他说的磕磕巴巴,萧瑶根本没细听,只知他在恭维自己,耸耸肩道:“说我漂亮吗?呵,教中姐妹里我姿势最普通啦。”

  

   闻言,他眼中充满希冀,转口道:“在下想邀请仙子来我逸天城作客,不知”

  

   “没兴趣!”萧瑶想也不想地打断他,有些不耐烦道:“知府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仙子可听过天城逸王?”

  

   “知道啊!你和他?”萧瑶来了兴趣。

  

   逸王是当朝唯一的王爷。十多年前神器易主,周朝皇室内乱,朝廷诸王侯爵鲜有人支持当今女帝,最后无不被废为庶人,圈禁流放。

  

   而这位逸王则战队成功,一步登天,却不幸在征伐燕州时受伤不治身亡,其年幼的独子便世袭了逸王的爵位,享王侯俸禄,代代荣华。如今逸王成年,而女帝又未婚无子,皇室中只有他一个男子,正是炙手可热的储位人选,不过这位逸王一只呆在逸天城,鲜有人见过。

  

   “在下是逸王的同窗好友,若是仙子肯来,我定当引荐。”柳玉林讪笑道。

  

   这听起来不错,但谁不知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哦,你是想讨好王爷呀,选花魁这么热闹的事,你怎么不和王爷一起来啊。”

  

   “啊,这,恩,哦王爷的尊师管教很严,没事是出不来的。”

  

   “哦,结果出来了!”人群沸腾,只见红袖坊二层以为婢女走到纱帘外,给出文采斐然四字。下方的主持忙恭喜道:“祝贺夜教主,小财神,郭大侠通过文试。”

  

   “最近无空,以后再说吧!”见师傅赢了,萧瑶喜不自胜,但看他脚步虚浮,身体摇晃,似酒劲又上来了,不禁又为之担心,要上台帮师傅一把,却不想那柳玉林竟敢抓自己的衣角。“做什么?”

  

   他吓得一哆嗦,半畏惧,半羞涩地递上一块牌子。“恩,仙子若莅临逸天城,直接持此牌到逸王府,府中人会以贵宾相待。”

  

   萧遥看牌子上写的是宾至如归,蓬荜生辉四字,便知是王府邀请上宾用的。心下一动,语气柔和许多:“多谢柳公子,瑶儿有空便会去拜访。”

  

   “好嘞!”他灿烂一笑,萧遥这才发现他生得也算俊朗。能结交逸王有益无害,不过当务之急是还是去争那人榜第一,不可让严鸿风玷污劫教威名。

  

   萧瑶要来湿布茶水替师傅的功夫,武台上也快决出胜负,规则并未要求战至最后一人,但台上的局势已是一人独大。只看一个身披褐色袈裟的胖和尚,有着和身形不匹配的敏捷,和超越他人的雄厚内力,一拳一人,打得其它武者纷纷下台,有一人与他正面相抗,却被打飞老高,一口血喷在二层的薄纱上,将婢女吓得尖叫。

  

   “来呀!洒家还没热身呢!”把武台上的人一个不剩地打下台,胖和尚气势汹汹地道。

  

   “你是何人?一个出家的也来这作甚?”郭涛一步跃到武台上,双手抱胸,挑衅道。

  

   “阿弥陀佛,洒家净宗苦禅。”胖和尚双手合十,左手圆润粗壮,右手干瘪如柴,霎是怪异。

  

   闻言,郭涛刚有所警惕,便遭对方迎面一拳砸来,不及躲闪,双手叠掌抵挡,但听砰的一声,身子连退三步,待第二拳打来,郭涛闪身躲避,短刀转刃横扫将那和尚逼退,随即一记鞭腿扫中其胸口,只有一声闷响,和尚后退几步,脚一跺地,用干瘪的手拍拍圆滚的胸脯,骂了句粗口,又朝郭涛冲来。

  

   郭涛内力不及苦禅,但身法更灵活些,双臂摆动,两条青蛟如入海遨游,刀片闪着火光,在苦禅只有指宽的粗脖子边摇摆,但稍见拳风袭来,便变招躲闪,二人紧身缠斗看似凶猛,实则保守。

  

   “你问洒家为何来此,就是那句俗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佛慈悲,断不会管束洒家。”胖和尚挥拳的间隙,大喝壮势,隐隐间一言不发的郭涛更像是陷入苦战。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萧瑶看出他们在拼内力,没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下,可师傅的酒劲又要上头了。“师傅,他们打得真无趣,你快些上,早点上花魁的新床。”

  

   “是哦,看他们打真是没劲。”夜阑点点头,纵身一跃,恰到红袖坊二层高,朝花魁扬眉挑逗,脚踏虚空中的先天真气,如黑鸦般飞掠向武台。

  

   “嗯?”颤抖的苦禅和郭涛立时各退三步,注意力全转移到登场的劫教教主身上。

  

   “准备好了吗?我数到三就不算偷袭了!一,二”

  

   “等等!”苦禅语带惊恐,待听“三”字时,夜阑的身影已经不见。和尚话说一半,郭涛的身体就从侧边向他飞来。“妈的!”胖和尚地砸撞翻,而郭涛径直飞到台下,握着肚子抽搐。

  

   “啊,还是没控制好力道,寻常切磋比试,不该下狠手的。”夜阑感慨。

  

   胖和尚趴在地上,并不打算起来。“夜教主武功盖世,洒家自愧不如,只是文台有三人胜出,不知小财神何时上台一试呀!”

  

   “破戒僧,你不是被逐出净宗了吗?还打着净宗的名号?”小财主一挥扇子,反问道。

  

   “哼,道宣律师并非真把洒家逐出律宗,而是放洒家体会红尘百态,有所顿悟后再回归律宗,常伴青灯古佛。”破戒僧从地上爬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文台:“洒家没什么才艺,但谁先过武台,必须先过洒家这关。当着这么多人,小财主你连上台都不敢吗?”

  

   看着和尚明着要给人难堪,小财主切了一声,踩着文台棱边,跳到武台边缘,一个趔趄勉强登台。大步走到破戒僧身边,耳语几句,那胖和尚开怀大笑,拍了拍小财主的肩膀,二人朝夜阑谢了一礼,自认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双双下了台。

  

   实力悬殊的比试如过场般匆匆结束,那红袖坊的人兵分两路,一面冲上台恭贺夜阑,一面追着小财主嘘寒问暖,问他还有上好的姑娘是否喜欢,小财主摆手说没兴致,只花银子给那花和尚买两雏寻欢作乐。

  

   萧瑶见红袖坊赚不到小财主太多银子颇为不快,即找到收银子的老鸨,送上去满满一袋子的金子,看她喜笑颜开,少女的心疼得滴血,冰冷冷地道:“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多派几个人伺候,有要求全都满足,敢有不周我劫教十万弟子,定把你这红袖坊变成血袖坊。”

  

   \\"是,是!山珍海味,美酒佳人,但凡小坊有的,全挑最好的给夜教主。\\"老鸨诚惶诚恐。

  

   “少不了你们好处!”只哭了我。萧瑶心道:把这金子给师傅去嫖妓,我一路快要风餐露宿了。

  

   她过去找师傅,发现他已迷醉在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又喝了几杯酒,快不省人事了。

  

   “师傅,瑶儿走了,你自己要保重,千万别溺死在酒缸里,你死不要紧,我劫教的名声可承担不起。”萧瑶关切道,听他只是嗯嗯啊啊,不知听没听进去。少女大是委屈,凄声道:“师傅你没什么要和瑶儿说吗?”

  

   “嗯,走吧走吧,这快活地待上一百年也不愿离开,哈哈!”

  

   萧瑶眼圈一红,扭头边走,忽听身后夜阑道:“等等,瑶儿,有句话差点忘了。尽管放手去做,万事有你师傅在,没人敢嗝嗝”

  

   “嗯!”摘星子摸摸鼻子,感到一阵酸楚,目送师傅被人抬上红袖坊,回去找那扁舟了。

  

   这边夜阑被人放在一张床上,那帮人转眼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夜阑睁开迷蒙的眼睛,寰宇全是红红火火的,红色的天幕还在焰旋转跳动,私处熏香弥漫,沁人心脾。“我来这做什么?瑶儿快扶我去解手!”夜阑呢喃自语,夹紧双腿,稍稍松懈,胯下热流奔涌,大海大浪一泄千里,好不豪迈痛快。

  

   劫教教主舒服地痴笑,忽听开门声,有人走来。“谁呀,扰我好梦!”

  

   “啊你不会?”这声音甚是清脆好听,夜阑感觉自己正随波漂流,潮湿感那般真切。

  

   女人气愤地娇喘,过来脱他的裤袍。“呀!”女人又是一声惊疑,夜阑迷迷糊糊地扭了扭腰,想快些褪去衣裤,身体更自在逍遥。

  

   “你,不是劫教教主?”

  

   “胡说,为胜过那女人的幻术,我可是闭关苦练许久。”夜阑回想往事,愤愤不平道。

  

   “可江湖上说劫教教主是男的。”

  

   “哦,没听过女扮男装吗?”夜阑满不在乎地道。

  

   “为什么?”听她不解,夜阑洋洋得意道:“笨!自然是为追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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