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她的房间,所以每天清晨我都会把窗帘拉开的晚一些。
这样近的距离对于青梅竹马而言谈不上是多好的事情,每日的上学放学,对方的喜好都在交谈中摸得一清二楚。想要给予的惊喜也在数十年之中基本上损耗殆尽,于是就连告白这种事情似乎都可以直接被跳过一样——
比如我就从来没想过会有被其他异性表白的一天。
即便是邻班,但这种事情很快就传达到了她的耳朵里。那天的放学路上我们二人陷入了地狱一般的沉默,即便是我强装兴高采烈的去说各种话题,她也始终只是盯着我看,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让我有些胆寒。
谈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我的这位青梅竹马——晴奈小姐。
比起如今她对我这幅冷淡的模样,我认为我才更应该抱怨才对。作为年级的学生会长,晴奈她无与伦比的端庄气质让周遭的同学们都钦慕有加,斜刘海、黑色长直发以及黑框眼镜,几乎是完美重现了人们印象中的优等生模样。光是我在朋友之中闲聊时得到的八卦,晴奈就已经被告白了数次——哪怕回来的人都吐槽她拒绝时的冷若冰霜都仿佛另一个人一般。
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毕竟不是恋人。虽说男生主动一些确实是世间常理,但作为一个各项都过于普通的高中生,只是在风言风语的高中时期去担任她的恋人对我而言着实压力大了一些。那毕竟是学校的名人,站在她的身边就会被无数的眼睛审视进而流言蜚语四散。即便是无恶意的调侃和八卦都会让人焦头烂额,而我则正是最害怕麻烦的类型。
于我于她都不算是好的事情,也或许在我的心里,已然把我们放到了不同的地位上。
但她似乎并不在意,也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打算,这每日的上下放学路就算我万般的不情愿她也会拉着我跟她一起回家,就算她因为学生会的事情留校到很晚我也必须陪着她。多亏于此,即便我们在学校时候很难说上话,实际作为青梅竹马的关系也并没有任何崩坏的迹象。
彼此似乎都愿意维持这样的状态,只是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告白事件发生了。
“那个,晴奈小姐,我没有答应的。”
“…………”
哪怕是我做出了这样的回答,晴奈依然好像气呼呼的踩着小皮鞋噗哒噗哒往前走,完全没有理我的意思。只是在我看来多少有些撒娇或是孩子气的样子,却是非常棘手的情况。
她在生气。
“这样,今晚我们从商店街回去吧,去买点你最喜欢的年轮蛋糕吃吧?”
她依然不回答我。
那种莫名的焦躁感开始笼罩,哪怕理智的大脑在告诫我这是她的计谋,我却仍然会上当。
“所以你在生什么气啊,如果是因为被告白的这件事,我才更有资格抱怨吧!”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盯着我的眼睛。或许是那晚霞的缘故,我竟觉得她的双眸似乎泛着泪光。
“抱歉……”
“呼,所以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吗?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她闭眼深呼吸了下,最后摆出了副工作时的端庄模样出来回应着我。她一直都很讨厌我无端道歉的毛病,但过了许久她仍旧没能把我纠正过来。
“就是,那个,你哭了啊。”
“是啊没错,就是因为某个笨蛋一路上问来问去的,让我都觉得自己的像个恶役一样。”
这是她拒绝别人时候的惯常用语,却终究不是真心。青梅竹马关系的坏处就在这里,彼此的知根知底导致有时候的敷衍和伪装,反倒成了明示。
“是我的错,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想干什么的……”
“那你说说啊,我到底想让你干什么?”
“那,能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
说出来了。
不对,为什么会说出来?
理智竟然没有钳制住那上下活动的嘴唇,那出乎意料的表白言语甚至多少都过激了些。那的确是我的内心盘绕数年的想法,但是这么明确的向她表达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不不不……我这也太突然了吧,那个,这个……”
“噗……”
不知道是我的言语还是语无伦次的模样惹得她终于笑了起来,撩开发丝然后摘下眼镜,那双明眸闪烁着的光让我颇感熟悉。那是我熟悉的晴奈,不是那个冰山美人亦或是学生会长,是我的青梅竹马非常愉快时她的表情。
“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她最后只能说出这句话,泪眼婆娑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只是她嘴里嘟囔着的什么“多亏换了这样一次让对方说出真心话的机会,真的是太好了”却让我起了疑心。
那大概是我之后所反思的,作出的最后悔决定。
“那个晴奈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真心话的机会?”
“哎?我也说出来了吗!”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只是闪过的不仅仅只有慌张……还带着丝愉快?
“我是不是不该问的……抱歉。”
“都说了你不要轻易道歉的,况且,我迟早都会告诉你。”
她不知为何向前迈出了一步,随即巨大的震动席卷了周围的城区。我看着那临近倒塌的房屋在震动中摇摇晃晃,数条巨大的裂缝从她的小皮鞋周遭向外蔓延开来。我在这震动之中晃晃悠悠,只能胡乱摆着双手保持着平衡。
她仍在笑着,仿佛是欣赏着我的表演。
这是突如其来的地震吗?显然并不是,那是她用脚尖点地的力道,这样意识到的瞬间身体的重心已然无法控制,就这样投入了到了她的怀抱之中。
柔软,温暖,以及我所熟悉的黄桃沐浴露的香气。
只是意识到这个,血液带着温度便直接涌上了面颊。原本想尽快离开的我却被她双手相握绕成的闭环固定住,无法离开分毫。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力气?
“我可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柔弱姑娘了哦?”
“晴奈,你——”
“该说是,多亏做了这个兼职工作吗?我能有向你使用这一次超级力量的机会……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能之后经常给你看的……”
她的言语似乎便得迷离了一些,但哪怕我想要抬头,她的纤手还是死死摁住了我的后脑令我动弹不得。
“不,不要现在看我。现在的我,肯定不是好孩子的样子。但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
“你在说什么啊!”
“好开心啊,我答应了哦,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所以接下来,我要让你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
抬起身子所看到的怀中美人,此刻像是得逞的邪恶组织女干部一样,笑得异常灿烂。
汗毛直立。
“起来了哦?早上啦,早上啦~”
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刚进入小学时候的我们根本就不知晓这些世间的条条框框,彼此也不顾及什么到家里拉对方起床。在她叫我的时候,她反而更大胆的爬到我的床边,使劲敲打着我的胸口。
“都怪你睡得太熟了啊!”
脑海中那个推卸责任的她逐渐与现在的模样重合,可伴随着这个语调周遭的气息却不对劲。意识恢复的瞬间,刺骨的寒冷外加疾风席卷了身体。脚底探不到地,腰间则是被纤细却坚固的东西缠绕住而无法脱离。
然后便是,哂笑的她与其身后的蓝白相交。
哪里?这里……哪里?
是在空中。
大脑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不知道是高空的氧气稀薄,还是胸口被柔软温暖的尤物挤压的缘故,呼吸困难到了几乎无法进行的程度。她单手环抱着我在空中漂浮,视线与她平齐的我,前后摇摆的小腿甚至都打不到她的膝盖。远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飞机穿行,风则在耳边呼啸而过,除此之外只有她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哼哼,现在的你就像是小学时候一样呢~这么小巧。”
“唔……”
发不出声音,毕竟在这呼吸都困难的高空,想要去对抗那风压都是件困难的事情。她却始终表现的悠然自得,我才注意到在那刺骨的寒冷之中,她竟裸露着大部分的肌肤,只穿着一件暴露度超高的吊带比基尼向我展示着这躯体的高挑和诱惑。
和印象里她的身体,完全不一样。
以我的身高做基础,此刻的她恐怕早已超过了两米。顶住我胸口的圆润尤物仅是微微变形便已让我充分体验了那美好的柔软触感。纤细的腰肢和翘臀搭配出的曲线则让多少有些知识储备的我不觉在心底赞叹不已。腹部的线条则异常清晰,那数年锻炼恐怕也达不到六块腹肌让我不禁想用手指去轻触那凹槽中的皮肤。
“我知道的,你特别喜欢这个。所以我在做兼职的时候一直都维持在这个样子,你梦幻中的女性不就是这样高挑健美的身材吗?我再也不用嫉妒了,因为从今以后你脑海中的那个女人就只能是我了。”
哪怕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男性依然会被深爱之人蛊惑,继而周身燥热起来。与她的面颊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即便是迎着凌冽寒风,她的吐息和温存仍旧可以随着香气环绕在我的周身,让我在精神上也不愿动弹。
想贴在她的身上,就这样被她一直环抱着。那种念头在被她用朱唇堵住嘴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嫩红而光滑的“毒蛇”将那唯一的白色防线轻松顶开,在缠绵的交错中将名为唾液的毒药灌注在我的口腔中,顺着食道蔓延全身。明明只是接吻,她的身体之中就似乎拥有着无限的空气储备一样,将带着她味道的气体呼入我体内的同时,也接纳着我的气息。
再这样下去,全身的血液都会染上她的标记吧。
我并不感到害怕,甚至那兴奋与愉悦早就让我的身体产生了反应。而她却只是不言,微眯的双眼挑逗着我的灵魂,将我那记忆中娇小而单纯的她逐步替换为这千娇百媚的女神。无论是这精致的容颜亦或是超模般的曼妙身躯,与那似乎探不到边际的力量一同冲击着我原本就已脆弱的感官防线。
“呼……呼……”
早已渴求氧气的身体,对她的给予完全没有抵抗的实力。她的单臂环绕在我的腰间,另只手依旧灵活的从我的脖颈轻挠后一路滑到小腹。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大号的,没有重量的娃娃,直到她玩弄到尽兴为止都不会放开。
“人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太脆弱了,不过……正合我意。”
她喃喃着,竖起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瞬间周遭的场景在视野中变得模糊。快速移动的太阳、已若残影的云朵、又或是穿行在其中的人类机械,都在告诉着我飞行在空中是件极度自由的事情。紧贴着她如今的娇躯,那种强壮得可以依靠的新奇感觉与羞耻交杂在一起,让我满脸通红却欲罢不能。
“别害怕啦,我把风压什么的都用手指给你撇开咯?我才不会让你受伤呢~”
她自顾自说着,染上双颊的绯红也在告诉着我她也沉浸其中的事实。
“你说不出话,你也无法反驳我,你只能听我说话……”
“————?”
“没了我就无法行动,没有我的吐息就活不下去……要是这样的生活能持续下去就好了!”
我的青梅竹马当着我的面,说出了非常危险的话语。
晴奈喜欢这种触感。
明明只是把脚丫往地面上一放,那巨大的能够将物品与生物都吞噬掉的裂缝就可以以脚趾为中心把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毁灭掉。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明明就只是在脚趾不安分的抓地,就可以摧毁掉一切——而那就是晴奈,我的力量。
喜欢,喜欢到无可自拔。也不用戴着那好学生的面具在人群中去处理那些古怪的麻烦事,不用被或胆小或轻浮又或根本不坚定的男性告白。自己可以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把这个星球当做玻璃球弹入到黑洞中,再把它吞没掉的小小星系所酿成的“珍珠奶茶”喝掉,也没有人可以批评自己,也不可能忤逆自己。
从知道这个兼职开始,晴奈就已经沉溺其中了。
虽然柜台前的空姐姐对晴奈很是担心,但是这样愉快的兼职,只做一次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呀!
钢铁?武器?还是交通工具?那都不过是晴奈指尖上灰尘的感觉,只要体验过一次就会对身为人类的自己产生厌恶。那是多么弱小的生物呀,如果晴奈在指尖上稍微加上一点力量,他们所立足的大地就会被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所覆盖。地幔中的岩浆将会成为滋养晴奈肌体的浴液,哪怕是星球生命的核心,对晴奈而言也不过就是个大大的却没有任何温度的火球,用来祛除身体瘙痒都不方便的无用之物。
根本就忍耐不住,如果没有他的话,甚至就连学校都不想去。本来也没有要去的必要,知识、事务一类的麻烦事,晴奈早就趁着做兼职的时候都完成了。如果让晴奈稍微用一点知识去帮帮这些无知的生物,恐怕今后的世界就要超高速发展了。
那太无聊了,晴奈实在是不想去做。
至于在学校他的默默无闻反而正合了晴奈的心意,大家都不会注意到他,那样最好,只要晴奈足够耀眼就没有人会把视线移到他那里去。
——只有晴奈可以,只有晴奈可以,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只有我可以拥有,其他人都不可以!
好想让他看到超人一样的我呀……他会不会害怕呢?那个原来受欺负只能躲在他身后的孩子也终于可以保护他了呢。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碍晴奈,这世间的一切都要向晴奈屈膝。那些玩具一样的武器,就算是按摩身体都起不到作用。原本晴奈以为那超高速的电钻或许能把修一修指甲的样子,但别说是有形变,就连一点点感觉或是碎屑都不曾有过。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晴奈根本一毫秒都不想成为“人类晴奈”。晴奈实在是太喜欢这种把大家努力粉碎掉的事情了,这个不能怨恨晴奈,毕竟从小到大毁掉我努力的人数不胜数,到最后自己还得抹着眼泪完成的事情,晴奈可再也不想经历了。
虽然现在也有些感同身受,晴奈终于知道一瞬间给予对方绝望,或者是给一点希望再给绝望的感觉是多么愉悦。耗费这些无知生物十年或数十年才能建成的高楼,甚至都不如认知中的牙签有实感;就算是能将星球轰击成灰烬的激光炮,能够成为清扫晴奈腹肌凹槽里的灰尘的处理器械就不错了——然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毕竟晴奈用来按摩皮肤的星球和星系没有上亿也有数千万了,在那种质量叠加又高度压缩的“灰尘”,想要清扫掉,也太为难他们了。
真开心,欲罢不能的那种。
想一想直到这个种族生命的尽头,穷尽一切所研发出来的尖端科技,甚至连给一个女孩子做睫毛修建都不可能,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了。可是如今的晴奈就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这个女神的工作就赋予了晴奈这样的权力,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放手。
更别提,竟然有不自量力的女人竟然想要抢走晴奈的宝物。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
如果冷静下来我或许会夸赞她的眼光很好,但是对不起,我绝对不容忍有任何人把他抢走。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这数十年的时间都是我传达给他的情书。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晴奈,如果有,我就会用这个力量,把他攥在我的手中,我一刻都不会放开!
只要让他是我的,晴奈什么都会去做,哪怕让他会害怕晴奈,哪怕他会向晴奈抱怨,晴奈也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
“空姐姐,我要兑换点数。”
“晴奈妹妹,我要提醒你,这太危险了。”
晴奈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要兑换女神力量的现实使用一次,对象是我的青梅竹马——”
一次就好,一次就够。
就让晴奈任性这样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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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