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谢
谢谢把我投入黑暗的那些人,
你们能让我正视黑暗。
也谢谢陪我走过黑暗的那些人,
你们让我才会珍惜光明。
谢谢微冲,谢谢你的每一笔画。
也谢谢你,H,谢谢你的每个早晨,每个夜,
每一滴泪,还有每滴心头血。
这一章,我知道你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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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又是你的手指,轻弹着
在这深夜,稠密的悲思
我不禁颊边泛上了红,静听着
这深夜里弦子的生动
一声听从我心底穿过,忒凄凉
我懂得,但我怎能应和
生命早描定她的式样,太薄弱
是人们的美丽的想象
除非在梦里有这么一天,你和我
同来攀动那根希望的弦
——林徽因《深夜里听见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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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本章之前:
这是第三章,一共七节,讲了故事正文的第二个夜晚。
可能是全文里最最黑暗的一章,很多东西会让人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
凡是杀人取乐的人,或者说,凡是为了取乐而杀人的,都该死。
当然,我自己也该死。
另,这一节里的歌很多,我都在脚注里一一写了,可以选来听听。还有,我很喜欢看La La 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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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示:
本文内容含有色情,虐待及杀戮情节,可能引起部分读者不适,若有冒犯,先行抱歉。未满18岁或不具备自控能力的读者请勿阅读。
本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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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3.1 黑暗之歌
3.2 美女与野兽
3.3 Лебедь
3.4 诱惑
3.5 Basic Instinct
3.6 流星
3.7 生日快乐
[newpage]
[chapter:3.1 黑暗之歌 Song of the Darkness]
杨梦菡
都市的夜,繁华但是寂寞,喧闹但是荒凉。
杨梦菡落寞地走在街头,在斑驳的树影下,任霓虹灯把面孔映得五颜六色,看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这一整天的几乎漫无目的的行走,茫然而孤独——看着身边经过的各色人等,心里麻木,只是脚有些疼。
指端的烟闪烁着,一点点燃烧殆尽。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眼神冷漠,仿佛这一切喧闹都与她无关。但是,这冷漠里,却又有隐隐一丝焦躁。
她想死,但是她做不到。
毕竟,人海茫茫,要找某两个人实在太难了——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汽车变得比人更多,买东西不再用钞票,男人变得像女人,女人却变得像男人,从前熟悉的地方也都换了新样子,靶场不在了,宿舍不在了,学校不在了,变成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写字楼,商场,酒吧,或者夜总会。
只是依然伟大,依然光荣,依然正确。
杨梦菡把烟掐灭了,用力捏了捏那个黑色的手包——枪在里面,她们也在里面。
其实她真的后悔,所以她今天已经不止一次想过放弃。
放弃很简单,一枪的事而已,或者不用枪,随便什么手法,她都能快速地完成,然后就什么也不用再想。
可她不是个喜欢食言的人,答应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对于雇主都是如此,对于自己的好姐妹自然更是这样。
其实,可能还有别的办法,比如……
“要去找那只蝴蝶帮忙吗?”她问自己,但旋即又重重地甩了甩头,“杨梦菡,你记住,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办才好,否则欠了别人的人情,还是要还,所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了无牵挂。”
——死很容易,但是无牵无挂问心无愧地去死,太难了。
杨梦菡想着,信步拐进一条巷子,不经意间,她抬起头,看到墙角的蛛网和网中心蜷着腿的蜘蛛。
“那只蜘蛛现在应该已经见到她的爱人了吧。”她想,忽然心里升起一阵羡慕,“要是能和她一样洒脱地结束,该多好。”她苦笑,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通通甩出去。
一阵潮湿的夜风吹过,隐隐吹来一阵撩人的吉他声。
崔滢
“我要,陪在你身旁,
我要,看着你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姑娘。
你在他乡,望着月亮……”
吉他声里,崔滢捧着话筒,边唱,边一步步地从台口走上来,向高脚椅上弹着吉他的马尾辫女孩轻轻点头——红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起来,头上带了顶小小的黑色礼帽,白色的男士衬衫,黑色的背带裤,尖头皮鞋——如果不是那丰满的胸脯,浑然便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
台下人不多,不论男女,都端着酒杯朝台上的崔滢举杯。她朝大家微笑,嘴里唱着,却向吧台后的白衣女郎伸出手:
“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
哦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姑娘,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月儿,月儿,月儿,月儿……”吉他声里,台下的大家开始轻轻击掌,齐齐地低喊着月儿的名字。
崔滢望着爱人,把话筒递过去。
一袭白裙的女人放下调酒壶,伸出手牵住崔滢的手,看着崔滢递过来的话筒,满脸都是红晕,但还是接过来,开口合着崔滢的歌声,声音低低的,稍微有些颤抖: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吉他 弹得太凄凉。
哦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歌声至此,崔滢把话筒交到月儿手里,从后面轻轻环住月儿纤细的腰——她身量比月儿稍高一点,从背后环抱着这个长发女郎的时候,脸贴上来,嘴唇放肆地在月儿修长的颈间轻吻。随着她的吻,江馨月的脸颊,脖子都开始浮现出艳丽的绯红,一直红到耳尖。
崔滢觉得心里很热,于是她毫无顾忌地把面前这个晕红的,滚烫的耳廓含住了。
“月儿,我要听你唱。”尖叫声和掌声里,她含混地对月儿低语。
月儿的俏脸涨得通红,但她没有犹豫,只是轻轻点头,把话筒捧到嘴边:
“我要,美丽的衣裳。
为你,对镜贴花黄。
这夜色太紧张,时间太漫长,我的情郎,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崔滢有些发痴,听着月儿的歌声,在如水的吉他尾音里收尾,又看着柳婷婷抱着吉他从座上滑下来,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古井无波的脸上少有地现出一抹微笑。
“亲一个。”她拍了拍崔滢的肩头。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座位上的朋友们起哄似的鼓掌。
“喂!你们要不要这样,我老婆很害羞的。”崔滢朝大家笑。其实很想现在就亲月儿的,甚至想现在就在大庭广众下干她。但是不行,她知道月儿平素是不喜欢她这么放肆的。
但是……
“老公。”月儿一松手,话筒“咚”地落在地上,然后她反手勾住崔滢的脖子,扬起脸,就在把唇凑上去。
这让崔滢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嘴也半张开来。
然后,这张嘴被月儿滚烫的嘴唇封住了。
今天的月儿出奇的主动,嘴唇近乎疯狂地贴着崔滢的唇,在崔滢怀里挣扎着转身,几乎是把她推到吧台边上。
对于月儿的主动,崔滢有些诧异,但很快便释然——黑色礼帽落在地上,扎起来的红棕色头发散开来,她甩甩头发,看着月儿开始褪下她的背带。
“小滢,一会吃了蛋糕,就在大家面前要我,我要所有人知道,我是你的。”两张嘴终于分开的时候,月儿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放开崔滢的身体,从吧台后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纸杯蛋糕,上面,插了一根洁白的蜡烛。
而柳婷婷也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蜡烛点燃了。
“老公,生日快乐。”月儿捧着蛋糕,目光如水,“许个愿吧。”
“Never grow old.”
崔滢微笑,没有管自己身上凌乱的男装,只是清清楚楚地吐出这三个字,然后一口吹熄了蜡烛,抓起蛋糕毫不顾及形象地往嘴里塞。
她知道,她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于是她开始用力地吞咽,蛋糕塞在喉咙里,塞到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喂,没有我们的蛋糕吗?”下面不知道是谁在起哄。
“没有,我只烤给我老公的。”江馨月甩了甩长头发,自顾自地按了下遥控器,舞台上的投影幕上,便显出一个披着红棕色头发,抱着吉他,穿鲜黄色吊带衫,热裤和肉色长筒尼龙丝袜的女孩,映着台下满场的荧光棒。
崔滢当然不会忘了那个场面,她终于把最后一点蛋糕咽下去,却没去管眼里的泪水,只是搂着月儿,一起盯着投影幕看。她觉得那时的自己比现在更有活力些,虽然歌声也稍稍稚嫩些:
“I had a dream(我有一个梦想),
Strange it may seems(尽管看来很奇怪),
It was my perfect day(我愿完美每一天).
Open my eyes(擦亮双眼),
I realize(我意识到),
This is my perfect day(这是属于我的完美一天).
Hope you never grow old(愿你青春永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愿你青春永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愿你青春永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愿你青春永驻)……”
“崔滢,恭喜你获得这次的全国冠军,有没有什么想和观众们说的?”间奏的时候,投影幕上,女孩旁边的男人拿着话筒问着,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着光。崔滢当然不会忘了这个叫做李延的男人,其实今天她还看到柳婷婷从他的巡洋舰上下来来着。
当然,崔滢也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个刹那她回答李延的那些话,那些几乎让李延的下巴当场掉在舞台地板上的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你,李延,给我这个机会。”红头发女孩把话筒接过来,眼睛很亮,“我知道我会是第一,所以我来了,参加这个比赛,就是为了今天,站在这里,让所有聚光灯,所有摄像机都对着我,让全国的观众都为我见证,我想说……”她顿了顿,骄傲的声音一下子柔和,“我的月儿,江馨月,我爱你,嫁给我做老婆,今天之后,我就退出,只陪着你,一直到死,永不分开!”
那一刻,舞台上下,屏幕内外,一片安静,只有红头发女孩的歌声继续:
“Birds in the sky(鸟儿在高空翱翔).
They look so high(它们飞得好高).
This is my perfect day(这是属于我的完美一天).
I feel the breeze(微风拂面).
I feel at ease(感觉告诉我).
It is my perfect day(我愿完美每一天).
Forever young(永远年轻),
I hope you stay(我希望你),
Forever young(永远年轻).
Do do do do……”
听着这歌声在不大的酒吧里回荡,崔滢已经热泪盈眶。而吧台边,早已泪流满面的月儿正跪在她身前,旁若无人地褪下她的男装背带裤和里面的CK灰色纯棉男士内裤,让叠在里面的硅胶阴茎一下子弹跳出来——依然是她们喜欢的穿戴式玩具,另一头,从今天凌晨开始,就始终插在崔滢的阴道里。
崔滢就这样低着头,看着月儿把胸前的扣子松开,看着她的奶子跳出来,看着她开始把那根不知道插进过她身体多少次的硅胶阳具放进嘴里吸吮。
“生日快乐,”她听见胯下月儿含混的声音,“As your wish, 黄莺和燕子,我们都不会老。”
这句话让崔滢感觉自己一下子融化了,所以更多的水一下子从她身体的各个孔洞里流出来——月儿的每一下舔动都会带动插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头,让她颤抖。
——哭就哭吧,疯就疯吧,今天应该是这样的。
崔滢手按着月儿的头,看着酒吧里的朋友们开始起身,相互拥抱,逐渐的放浪起来。她忽然想大喊,于是她把双臂高高举起来:
“现在是Happy Hour!大家可以尽情放肆,喝酒也好唱歌也好做爱也好,不用非要去洗手间了!午夜之前,我和月儿的身体也向大家开放!”
说话间,她却看见柳婷婷背着吉他往外走,“婷婷,不在这里一起玩吗?”
“忽然想唱歌,所以想去外面吹吹风。”柳婷婷淡淡地说着,“你们玩得开心点。”
“记得晚上到我后院吃烧烤……嗯~”崔滢嘴上说着,忽然一阵战栗,让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来。她知道是月儿的进攻加快了,于是她把手探下去,紧紧抓住月儿的胸,眼睛却看着那个背着吉他的马尾辫女学生,“你的朋友,可以带来……人多热闹,也能给月儿做个伴儿,而且,烧烤吃不完也浪费。”
“嗯,”柳婷婷淡淡地应了一声,推开门,和迎面走进来的男人擦肩而过,却没停留。这显然让这个男人有点不高兴,但是他终于没说话,因为这间酒吧里吸引他眼球的东西太多了。
崔滢不知道李延是因为看到正在接受月儿口交的她,抑或是看见了投影幕上的他自己,总之他呆住了,而且和从前一样,他呆住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大大地张开嘴巴,仿佛下巴会掉到地上。
她朝李延眨了眨眼睛,甚至笑了一下,然后,她解开了自己男士衬衫的扣子,露出那对乳头上穿着小铃铛的乳房,把月儿拉起来,让她转过身崛起屁股伏在吧台上,开始干她了。
“婊子!”崔滢看见李延嘴里明显地嘟囔了一句,这让她笑得更开心了。
红蝶
“街头变态杀手出没,奸淫勒杀妓女为乐。”
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新闻,红蝶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Midnight……”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唱起来,但是只唱出了这一个单词,她就迅速地把电话挂掉了。
“都一样,冠冕堂皇的或者是在街头巷尾的。”她自语,伸出舌头,舔了舔鲜嫩的唇,咽了口口水,“今天本小姐不开心,应该去找点刺激才好,嗯。”
她坐下来,打开童晓芳的抽屉,对着镜子,开始化妆——浓重的粉底渐渐遮盖住原本属于少女的清丽,蓝黑色的眼影显得眼窝有些深陷,浓重的眉,有些夸张的腮红,配上艳丽的血红唇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由得又想起拉斯维加斯的街头,那些春光无限的摄影棚,或者那场岛上的盛宴。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是短短的,只有六个字的短消息,“真的不过来了?”
“不来了,你们吃好玩好,照顾好王欢。”
她回复,然后信手拿出回形针,捅开手机,取出里面的手机卡,换上另外一张,随手把原来的那张丢进垃圾桶。
刺入身体的感觉,是这样吗?
她盯着那根闪亮的回形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回形针顶在自己的圆润的大腿上,手指用力,看着皮肤在针尖压迫之下陷下去,最终又一下子弹起来,把针尖包裹。
“嘶……”她疼得轻轻吸了口凉气,皱着眉毛把针再往里推,然后用力搅了搅,才一下子拔出来,伸出舌头舔舔上面那一点点猩红而咸腥的血。
她又湿了。
“血的诱惑力十分强大,可以诱惑许多种不同形式的生命,使之变成鲜血的奴隶……幼狮尝到了第一口血之后一样,它就从此变成嗜血者了……” 她想起倪匡的这段话,不禁轻轻吐出三个字:
“嗜血者。”
杨梦菡
杨梦菡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既然找不到目的地,索性跟着自己的直觉走——女人的直觉,蜘蛛的直觉,或者,是嗜血者的直觉。
于是她信步穿过巷子,循着吉他的声音,慵懒地走过去。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昏黄的街灯下,抱着吉他的女孩穿一件白色T恤,松松垮垮的一条水洗布短裤,单肩背一个黑色的大书包,靠在墙边,微微低着头,自顾自地弹唱——她约莫十八九岁,眼睛是低垂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皙,脸形的线条很明显,脸上有几个不大显眼的雀斑,长长的大马尾辫垂在身侧。
杨梦菡忽然感觉很喜欢这个女孩和她的歌,于是她驻足,斜倚在树下,歪着头,燃上一支烟,静静地看也静静地听。
“喂,你新来的?”一只手啪地搭在她的肩上,声音懒洋洋的,略略有些沙哑。
杨梦菡的鼻子里闻到一阵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道。她没反抗,因为这只手的主人没有带给她哪怕一点点危险的感觉。于是她回过头,看肩膀上那只枯瘦的,染着大红指甲的女人手,再去看身后那女人。
那女人大约一米六五的身高,瘦瘦的,穿一件薄薄的纱质黑色连衣裙,隐约透出里面紧窄的黑色内衣。头发染成微黄的颜色,毛毛躁躁的,瓜子脸,算得上秀气,妆却很浓。她的粉很厚,遮住了皮肤的本来颜色,腮红很明显,嘴唇涂得猩红,像血,修长的脖子上带着条粗重的黄金链子,赤着脚,拖着一双露趾凉鞋,趾甲油也一如唇膏一样鲜红。
“你是……”杨梦菡问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出几分疑惑。
“和你一样呗,站街的婊子啦。”女人的声音还是懒懒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微笑里带着几分轻蔑,眼睛却老实不客气地扫过杨梦菡的脸和胸脯,“不过你的本钱比我足多了……”
她的话让杨梦菡有些诧异,但很快就释然。
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多接触些人,兴许还能早点找到点线索。
她想着,朝那女人礼节性地笑笑,“我今天刚来这里,不过,我没想抢你的生意。”
“切~”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无所谓的,大家出来,都是靠身子吃饭,谁有本钱谁就做,哪来没什么抢不抢的。”女人说着,抽出一枝烟,叼在嘴里,凑过来,
“借个火!”她的声音有些含混,细细的眼睛更显得她懒洋洋的,直到深深地吸了几口烟,那双眼睛才多少泛出些光彩,“新来的,小心点儿,据说这段日子这里有个变态,专门找咱们这样站街的女人先奸后杀。”
“那你还出来?不怕?”女人的话让杨梦菡有了点兴趣,所以她挑了挑眉毛。
“这样活着和死了也没啥区别的。”女人说着,喷了个烟圈出来,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而且我梅梅还没那么容易死。美女,见面就是缘分,交个朋友吧,你也叫我梅梅就好,男人们都这么叫我……你呢?”叫做梅梅的女人说着,向她伸出了右手。
“一只站街的流莺,名字有那么重要吗……想叫,就叫我红玫瑰吧。”杨梦菡说着,伸手与她相握——梅梅的右手皮肤有点粗糙,干瘦也冰凉。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段人世变幻,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日与月共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不知什么时候,马尾辫女孩的歌却已经换成了另一首老歌。
“怎么选在这里,人不多的。”梅梅问着,把手抽回来。
“我只是忽然很喜欢她的歌,所以才停下的。”杨梦菡说着,抖落了长长的烟灰,用下巴指了指唱歌的马尾辫女孩子。
“嗯,我也喜欢,所以我经常在这个地方听婷婷唱歌。”梅梅细长的眼睛懒懒地眯着,“她叫柳婷婷,大学生,晚上有时她会在附近的那间酒吧唱歌,有时就会自己抱着吉他在这里唱。总有男人过来听,也过来看她,她喜欢的话就会和他们回去睡。”梅梅深深地吸了口烟,“看到她,总让我想起从前的自己来……”
“浪滔滔人缈缈,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萧萧人缈缈,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柳婷婷似乎没听见这两个人的聊天,只是垂着眼帘,背靠着墙,一只脚向后蹬在墙上,微微蹙着粗粗的眉,抱着吉他自顾自的弹唱。歌声很美,表情却是古井无波。
蒋宁
蒋宁抿着厚嘴唇,她没有笑。
一来她笑不出来,二来她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笑,三来她知道这些男人都已经习惯自己这副冷冰冰的表情了,比如现在靠坐在宽大的皮沙发上的这个身高体壮,仿佛一座小山般的中年男子。
“马部长,您来得倒早。”她说。
此时,她已经脱去了身上的铁灰色制服,换了一套V领黑色长裙,颈间有个灿烂的银色项圈,把身体稍稍前倾,给这个被她叫做马部长的男人添了茶。
“阿宁,我不是最早的吧,”马部长盯着蒋宁深深的乳沟,吞了口口水,“老杜和老赵早来了吧……还有,别马部长马部长的,说了多少次了,喊马哥。”
“嗯,其实在工作里,马部长还是蒋宁的大领导,不过……马哥。”蒋宁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马哥,杜院和赵台长二位来得早,现在正在清香池呢。”
“今天聂爷安排了哪位美女在那边呢?吴迪,还是孙莉?”
“是吕绿。”蒋宁淡淡地说着,“孙莉会晚一点到,吴迪最近身体不适,干爹怕扫了大家的兴,就不让她过来了。”
“吕博士也在啊。”马部长咂了咂嘴,“那个尤物怕一个人就够老杜和老赵受的了。”
“今天除了吴迪,干爹的所有女人都会到,”蒋宁的声音依旧冷冽,把男人的心驰神往打断了,“一会客人齐了,孟爽也会过来。干爹有个会,吩咐我们先陪各位领导洗洗尘放松一下,然后再开晚宴。”她说着,看着男人高大的身体往自己身边凑了凑,任他伸手揽住自己的纤腰,手从裙摆开叉的地方滑进去,摸在她珠圆玉润的却充满力量的长腿上。
她没躲开,甚至也没起鸡皮疙瘩。但是她也没说话,就那么在他怀抱里任他轻薄。
搂了腰,摸了腿,再揉了奶子。
“不穿制服的铁骑警花,果然不可方物。阿宁,前几天分局介绍了一对双胞胎学生给我,虽然嫩,也年轻,但是哭哭啼啼的,比你这大美女差远了。”他的手捏在蒋宁的左胸上,赞不绝口,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开口问,“今天连周茗茗也来吗?”
“嗯,”蒋宁点头,“不过她不能陪各位领导了,毕竟现在她有孕在身。”
“聂家有后,自然是幸事。”男人的语气里不无惋惜,“不过想当初,茗茗小姐可是绝对的交际花,千面玉女,那风情……我还记得当时她陪我……”
“马哥,”蒋宁再次把他的话打断了,“今天还有惊喜,我们里面,王欢今天不用隔着那一层了。”
“哦?”他的眼睛一亮,“这可是少有的事,聂爷从来不坏规矩的。”
“干爹自然有干爹的道理,今天的晚宴,不会让马哥失望的。”蒋宁说着,轻轻起身,“马哥要不要也去清香池洗洗?”
“阿宁去的话,我就去。”男人讪笑,手却捏了捏蒋宁紧致的屁股,“今天我可要好好骑一骑你这铁骑。”
“干爹吩咐,蒋宁当然会陪好马哥。”蒋宁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些,表情却依旧冷冰冰的。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颂如歌,如赞礼。
赞的是,将军拔剑南天起,
奴愿做长风,绕战旗……”
不大但奢华的单间里,吴迪的歌声回荡,伴着男人放纵的大笑:
“好个将军拔剑南天起。阿宁,一会儿老杜和老赵废了,你和吕博士跟我双飞呗,你马哥的身体可好得很,哈哈哈……”
杨梦菡
“双飞吗?”伴着酒气,男人的声音有些粗粝——杨梦菡其实只是想安心听会歌,所以她差点一下子把他放倒。
当然,她没有这么做,因为梅梅已经准备和他谈价钱了。她分明看见梅梅朝自己歪了歪头,递过一个征询的眼神,示意她一起。
“算了,我想再听会歌。”她朝梅梅摇头,梅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臭婊子……”男人骂了一句,带着金戒指的大手不老实地抬起了梅梅的尖下巴,“你呢!多少钱?”
“按摩68一小时,推油一次280,口活500,打快炮一次1000,2000包夜随便干,但是不带后门,要加钱……”梅梅推开他的手,微微有些烦躁地皱着眉毛,漫不经心地报着价码。
一叠红色的大票,从领口塞进梅梅的胸口,手很不老实的在她滑腻的胸口掐了一把。“今晚陪我爽了,亏不了你,我的车在那边。”
杨梦菡能闻到他嘴里是浓重的烟酒和大蒜气味,而梅梅也同样有些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但是,生意还是生意,客人还是客人。
“去车里等我,我替你开车吧,别回来搞个酒驾,今天就爽不了了。”梅梅漫不经心地朝男人说着,看着男人走开,她飞快地写了张字条,连同一把钥匙,塞在杨梦菡手里,“红玫瑰,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这是我房子的地址和钥匙,今天你找不到男人的话就回我家睡……我一个人住老闷的,正好有你来陪我。”
说着,她便扭头追过去,把纤瘦的身体软洋洋的靠在了矮胖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在她翘挺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马尾辫女孩依旧自顾自的弹唱,神情淡然,仿佛身边的事情与她无关。
远处,飘来一阵放浪的男女轻笑,伴着夜风中的吉他。忽而,一辆红色敞蓬宝马从街边轰然驶过。
红蝶
这个夜很静。
街角处,几只飞蛾绕着路灯飞舞打转,灯下的女孩子身量不很高,穿一件低胸吊带,黑色超短裙,黑色丝袜配高根凉鞋,肩头披着一袭黑色薄纱——妆容浓艳,血红色的蝴蝶纹身在胸口隐约可见。细细的女式雪茄悠然地在指尖燃烧,烟雾在红唇边缭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不远处树下那个留着披肩发的高个子女孩。
说实话,红蝶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杨梦菡,这让她心里小小地开心了一下,但是,她终于没走过去。而杨梦菡似乎没有发觉,只静静地靠在树下,吸着烟,专注地听着街边的马尾辫女孩的吉他和歌。
红蝶觉得这个夜应该是属于杨梦菡自己的。而她的事情,如果该成功,就一定能成功,也不在这一时。况且,她觉得那个梳马尾辫的女孩子的歌很好听。
于是她就躲在阴影里,抽着烟,看着有人走过来,驻足,或是弯腰在弹吉他的女孩面前的琴盒里放上一张张小面值的钞票。
女孩的脸很有棱角,眉毛有些粗,一脸恬淡,对于周围的人和事,似乎熟视无睹。
然后,一个男人从旁边的酒吧走出来——衣衫和头发有些凌乱,面色潮红——红蝶觉得他容貌有些眼熟,好像是电视上某个选秀节目的主持人。她看着男人在女孩身边停下,欲言又止,看着女孩抬眼意味深长地朝他望了望,然后微笑着自顾自地弹唱,看着男人摇着头转身离开,登上街边的陆地巡洋舰开走。
昏暗的夜里,街边的微光下,女孩一曲终了,把长头发向后一甩,抬头舒了口气。那一刹那,她似乎终于发觉远处有人在看着她,抬起眼帘,深邃的眼睛朝黑暗里的杨梦菡望望。
红蝶知道,这个马尾辫女生看到杨梦菡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了,她忽然希望看到这两个人做爱的样子。
可是,那两道目光只交错了片刻,马尾辫女孩就又垂下长长的睫毛,吉他调子一转,几声拨弦,然后是淡淡地低吟浅唱:
“尘缘如梦,
几番起浮总不平,
到如今都成烟云。
情也成空,
宛如挥手袖底风,
幽幽一缕香,
飘在深深旧梦中……”
吉他的声音,悠悠地飘过几许惆怅……
[newpage]
[chapter:3.2 美女与野兽 Beauties and Beasts]
陈星
“到了……”
车停下时,陈星发现孙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跟着孙莉下车,抬头看着眼前这座装饰华美,金壁辉煌的建筑物。“海天楼”三个字,龙飞凤舞。
门口一个身量瘦高的干练女郎,头发紧紧地盘在头顶,穿一袭洒脱飘逸的深V领灰色长裙,锁骨的位置垂了个硕大的黑珍珠吊坠。这女人正向着孙莉招手,手臂上的那个金钏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莉莉,你总算来了,周书记已经到了一阵子了,一直没去洗,点名让你陪他,等好久了,”那干练女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言语间,锐利的眼神已经停在了陈星和韩露身上,“她们两个……”
陈星忽然觉得这女人的眼神好像两把刀,但她还是迎着这两把“刀”看过去。
目光相对时,她看到那女人稍微挑了挑眉毛,似乎想用那两把“刀”把她和韩露当场杀掉似的。
“爽姐,她们是我的好朋友,”孙莉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声音低下去,伏在这女郎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陈星觉得那两把“刀”现在开始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扫,似乎想把她的衣服都割开,然后,那女人一下子把“刀”收回去了。
“先进来吧。”她咬了咬嘴唇,一下子转身迈步往里走,灰色长裙的裙摆在风里甩起来,“正好周书记临时约了曹司长来,吴迪没了,今天茗茗又不能陪,所以我这里还差一个人……只是……孙莉,她真是你的朋友?一会要做什么事,你应该是清楚的。”
“是我自己的要求。”陈星开口,“莉莉不同意的,可是我还是不想改。”
“哪怕是……让狗肏呢?”那叫做“爽姐”的女人的声音很低,也很冷。
“没所谓,都一样的。”陈星的声音淡淡的。
这次爽姐没再说话,只是似乎没出声地骂了个脏字,便迈开她的长腿快步向里走。
陈星看到孙莉追上去了,韩露笑嘻嘻地也跟上去了,于是她也就跟着走进去,边走边看这富丽堂皇却并不显得庸俗的大厅,还有两边排列整齐,统一穿着红色旗袍,齐齐轻折柳腰的女服务员。
“孟总好,孙小姐好,二位小姐好。”
声音清脆,也整齐,陈星猜她们一定每天这样鞠躬不下一百次。
“爽姐,让你费心了,我先去招呼下周胖子,一会清香池里见吧……帮我照顾好星儿她们。”刚刚进到大厅,孙莉就掂起脚,用脸颊和爽姐的脸颊贴了下,然后,深深地看了陈星一眼。
陈星觉得孙莉想要和她说什么,但是孙莉终究没开口,只是又皱了皱眉毛,一甩长辫子,就低头自顾自走进去了。
“我叫孟爽,是这里的负责人,喊我爽姐也行。” 爽姐的脚步没有停,带着陈星和韩露向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回头说着,语速有些快也有些冷,但是却带着一种得体的微笑。
陈星知道,这个骨感的高挑女郎的微笑是礼节性的,或者说也是习惯性的,和她很多时候做爱的呻吟一样。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海天搂,那个顶级的私人会所?据说有很多大人物和明星会来这里聚会?有时还会有一些特别的节目?” 韩露的声音像一串爆豆子,眼睛在金丝眼镜后面闪着兴奋的光,“而你就是这里的老板,那匹据说可以随时在大街上骑大马杀人或者被人骑的……”
“大洋马?是吗?”孟爽的声音忽然冰冷。韩露自己大概也忽然发觉自己可能太得意忘形了,于是用一只手把嘴捂上。
陈星发现韩露的眼睛还在笑,还有又看见孟爽眼里的刀了,她知道她应该担心这女人会直接把韩露杀掉,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情不会发生的。
果然,孟爽的表情只是冷了一秒钟,就一下子松了下来,她耸了耸她的肩,甚至真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太多人这么叫我了,但是,敢当面这么说的,你是第一个……还有,海天楼不是个好地方,其实你们真的不该来,这里的一切,看到了也不能说出去,更不能拍照片,否则,下场比死要难受好多……”
她说着,随手接过旁边服务员递来的一个双肩背包递给韩露,用下巴指了指还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架叫做韩朋朋的照相机。
直到韩露把相机装起来,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既然来了,你们就先到我的私人化妆间吧,”说着,她又看着陈星的脸说,“你叫星儿是吧,一会你在我那里换身衣服,顺便再考虑一下——这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了。”
王欢
王欢知道自己是不会反悔的,她不是不怕,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出尔反尔。而且,当她的一个肾脏被杨琳摘掉,然后再回到这里,看到这件荆棘衣时,她连怕都不怕了。
甚至,她有点期待了,好像她第一次登台之前似的。
她一身赤裸地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地盘好自己的长头发,用长簪子别好,眼睛却盯着那套绚丽的镂空舞蹈服看——镂空的部分在灯下闪着璀璨的光,那些用来缠在四肢和躯干上的链子,仿佛是一颗一颗的星星。
——这件衣服,真的能实现我的诺言吗?还是,这只是个玩笑?无论如何,也就还有一个多小时吧。说得出做得到,作为一个舞者,这么结束,也很好。至于后面的事情,管它呢?
——我永远是我,但是,这场演出结束之后,我也不是现在的我了。
她想着,觉得腹腔里的伤口还是在隐隐作痛,但是下身却觉得异常的空虚。吕绿给她的药的确神奇,下身已经不再流血,浑身的痛感虽然都在,但却在神经里带来一丝丝莫名的欣快。
王欢其实不是个性欲很强的女人,但是现在她有点想要了。
——只是,便宜了那群畜生,有点不甘心呢。
她想着,苦笑,脑补着清香池里混乱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恶心,但她还是咬了咬牙,起身出门。
——既然是泄欲的工具,穿衣服也没什么必要。
所以她决定在清香池里赤裸着出场。
——赤条条的,没什么见不得人,就这样吧。
她想。
“王欢!”脑后低低的一声呼唤,让她一颤。她回头,看见门口留着黑长直的大肚子女人——脸是苍白的,稍微有些浮肿,穿着宽松的孕妇服装。
“茗茗,你自己先来了?”她苦笑,“他呢?没陪着你?”
“王欢,他让我告诉你,一会陪完这些人,回你的化妆间,他让警卫小张过来……”
“算是什么?上路最后的抚慰吗?”王欢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这个人,我搞不懂他……不过,对我的心思,替我谢谢他。一会,我会用心陪好那些老家伙。”她说着,却看见周茗茗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茗茗,你怎么了?”她疑惑,她忽然觉得周茗茗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琳瑜伽。”周茗茗咬着牙,好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然后轻轻吐了口气,“我知道那里那条美人鱼的事情了。”
王欢一怔,周茗茗说的意思她当然明白。但她始终没对周茗茗说,甚至一个字也没有提起过。
当然不是为了他。但是,她实在想让周茗茗至少先把孩子生下来。
其实她知道她和周茗茗都很喜欢孩子的。两星期前,她陪周茗茗去买童装时,她们还说,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让这对同父异母的孩子能够开心地长大,做两个平凡的正常人,不要再做什么大老板大人物大明星,更不要再做红色小天鹅或者千面玉女。
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她知道了,现在周茗茗似乎也知道了,或者至少快要知道了。
其实王欢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现在她肚子里有个六个月大的宝宝,她还能不能下决心——或许能,但她会直接杀了自己,一尸两命,而不会先躺到产床上去做那件事,又或许,她会选择先把孩子生下来,偷着送走再……
——周茗茗呢?她会怎么做呢?不知道,但是,会是很可怕的事情。
——那已经是一条小生命了,而且,是干净也无辜的。
王欢想着,一直冷冰冰的表情终于软下来,叹了口气,“茗茗,听我的,别再查下去,好吗?看到了什么,就忘掉。这样,他永远还是你心里的他,值得你为他做这一切,陪在他身边,生子,到老,不也很好吗?”
周茗茗没说话,只是僵立在那里,她的身体在颤抖。
“我们是好朋友,至少曾经是,所以……茗茗……听我的,先好好的把宝宝生下来。”
周茗茗还是没说话。她的身体晃了晃,肚子的形状稍稍变了一下。王欢猜想是不是茗茗肚子里的小家伙在伸懒腰。
还有,她看到周茗茗的眼泪了。
王欢忽然觉得很心疼,于是,她赤条条地走过去,把周茗茗的肩扶住了。
“茗茗,听话,回他身边去吧,好好陪他。我马上要死了,现在想想,其实他也蛮可怜的。你对他而言,和我们这些女人都不一样,如果有你在他身边,他有了他想要的,可能对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也都是好事。还有……”她顿了顿才说下去,“那群老畜生,被他管住了,也才能做点好事。至于他自己心里的那头狼,也总需要有人安抚住,我想,你能做到的,或者说,你们两个。”
她说着,摸了摸周茗茗的肚皮,这下她感觉到那小家伙厌恶地踢了她一脚。
“王欢,我心里好乱,也好害怕,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周茗茗的声音显得前所未有的虚弱,“不过,即便你不告诉我,我可能还是会查下去……至于结果是怎么样,我不知道。”
“发生了的,谁也改变不了,至少今天,陪在他身边,送我走……茗茗,用今天的菜好好补补身体,把宝宝生下来,别让我白死……”王欢叹了口气,便自顾自赤条条地走出化妆间去,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星
陈星赤条条地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第三次朝孟爽点头。这次,她看见孟爽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蛮喜欢孟爽的这个化妆间的——不大,很精致,也很宁静,背景音乐是圣·桑的《天鹅》 。
毕竟,她不喜欢喧嚣,怕吵。开始听说来化妆间时她还有点担心,怕看见那些穿着五颜六色衣服或者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忙碌地跑进跑出。
“真不明白你。”孟爽一脸无奈,把核对过的身份证还给陈星,“一个大二的女学生,干什么非要把自己往畜生嘴里送。”
“其实都一样的,这是我的生活方式。”
陈星把身份证收起来,翘起二郎腿,随意地用脚趾把凉拖挑在脚上荡啊荡的,随手抽了支香烟出来,“可以吗?”她问,看着这个骨感美人递过打火机的那只手——纤细,有力,指甲很长,修得尖尖的。
“想不到做妓女也要验身份证,我还以为只要脱了衣服就行了。”她说着,喷了个烟圈出来。
“做妓女?”孟爽似乎被陈星弄得愣了一下,但片刻,就苦笑,“也对,除了有了说我是大洋马,也有人说我是老鸨子。”她说着,看了旁边的韩露一眼,才开口,“陈星,一会……”
“叫我星儿吧。”陈星打断了孟爽的话,吸了口烟,“一会儿是要陪你这的客人?”
“嗯,”孟爽点头,“星儿,这些人,可能你认识,或者不认识,但其实不用管他们是谁,更不用试图认识他们,我会和他们说你是新来这里的女孩。”
“和他们上床就可以?还是需要做什么别的特殊的事情?”陈星问着,表情平平淡淡的,好像在说什么和她无关的事情,“比如杀了我之类的?”
“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孟爽稍微迟疑了下,“但是,进了这里,就算发生了什么别的,也是你的命。所以,记住,不要抗拒,也不要太显眼,你最好祈祷今天之后没人能记得你……”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嗯,没所谓。放心,我只是想体会一下而已,我自己的选择。”陈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自顾自地把上衣脱下来,“需要换什么衣服?还是就光着?”
“他们都在清香池洗澡,你先穿泳衣吧。”孟爽递给陈星一套小小的红色比基尼,“红色的可以吗?”
“嗯,都可以。”陈星接过来,边开始换上,边看着孟爽在她们面前把长裙褪下去。
孟爽那条灰色长裙下面是一套紧窄的黑色三点式泳衣——她的乳房不大,却坚挺,柳腰盈盈一握,肩背瘦削,有略略突起的脊骨和肩胛骨,平坦的小腹,在马甲线的映衬下,是一个小而精致的肚脐。那条紧窄的泳裤仅仅遮住裆部的关键部位,把圆润的屁股肆意地袒露在空气里。
她的金臂钏儿没有摘掉,赤脚踩着那双黑色高跟凉鞋,更显得出她的修长高挑。然后,她把紧紧盘在头顶的髻子散开了。
“喂,大洋马,恐怕我该叫你是最美老鸨子了,你自己也要接客吗?”韩露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盯着孟爽看。
“嗯,”孟爽点点头,走过来,伸手帮陈星调整着比基尼的布料,尽量让那块红色的小布遮住她耻丘上茂密的阴毛,嘴里却心不在焉地说着,“你留在这里看就好,都能看得见的,不过记得,如果想保住你的相机,就不要动拍照的脑子。”
“才不要,那场面太美,我心脏不好,消受不起。”韩露伸了伸舌头,然后抓起身边的冰水喝了一口,“不过,大洋马,你如果有兴趣,找个时间我工作室里拍写真呗……寒雪阁,不知你听没听过。”
“哦?寒雪阁?我听人说过这个地方,还有,那个永……”陈星忽然从孟爽的眼睛里发现一丝兴奋,但是,也只是那一刹那,随即,她的话就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孟爽只是嗯了两声,就把电话挂掉了,她迟疑了下,压低声音对韩露说;“一会想看的话,就打开那边那个红色的开关,看屏幕。”
陈星不知道一会屏幕上会有什么,其实她也不关心,只是她知道,现在该走了,于是她踩上自己的凉鞋,朝孟爽眨了眨眼睛。
“我想咱们该走了。”她说,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声音有点低,有点发腻。
“唉,搞不懂你,算了,跟我走吧。”孟爽似乎彻底被她弄得没办法了,只能点点头,把陈星的手抓起来。临出门前,她回头,又嘱咐了韩露一句:
“我会把门锁上,谁叫门也不要开,我和孙莉都有这里的钥匙。”
李索菲
“曹公子,您的房卡。”
一袭红裙的菲儿以手支颐,坐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旁边,眼睛从红酒和牛排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这个平头男人把房卡递给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头发油亮的白衣青年人。
“菲儿,你也真是的,自己和我出来玩就好,还要辛苦陆凯这个大副总忙前忙后的。”被叫做曹公子的青年伸出两个手指把房卡夹住甩在桌面上,嘴上客气,表情分明却有几分不屑。
“他愿意,我也没办法,”菲儿扬了扬下巴,随意地甩了甩她的长头发,用她那双带着蓝色美瞳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凯,“对吧,Lucas?
“那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早休息,我先走了,Sophia,有事给我打电话吧。”陆凯挠了挠头,满脸通红。
“唉,骑了一天马,真累死了。”菲儿倦倦地伸了个懒腰,娇俏的身体勾勒出一道曼妙的曲线,“Lucas,今天晚上我在会曹公子房里过夜,你不用再开房间了,睡我那间就好,明天一早八点到房门口接我,10点还有新款秋装的发布会呢。”说着,便开始自顾自地切割面前的牛排。
“嗯,你们早休息。”陆凯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便转身离去。
“我说菲儿,这个陆凯是不是追你追疯了,跑到这里来当电灯泡?”望着他的背影,曹公子不屑地笑笑,一脸痞气。
“坐别人开的车我会晕车。”菲儿自顾自地啜了一口红酒,然后抬眼朝他看过去,“曹公子,姐夫约了周书记马部长他们在海天阁聚会,今天你爸会去吗?”
“应该会,聂总有个项目在我爸那,周叔叔今天带他会去和聂总商量一些细节。”曹公子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睛却看着对面的正在切牛排的红衣佳人,“菲儿,今天我那匹白马好骑得很呢,你胯下那匹黑马怎么样?”他说着,嘴边荡起一丝坏笑,“我注意了一下,我那匹是母马,你骑的那匹是公的。”
“哦?是吗?我没注意。”菲儿笑了笑,用叉子把一块牛排送到嘴里,边嚼边说,“牛排满好吃的。”
“比起白天,我更期待晚上的骑马活动,这次一样,你骑公马,我骑母马。公马是白的,母马是红的。”他说着,向菲儿举了举杯。
“真讨厌!”菲儿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拖着长声懒洋洋地笑骂了一声,“这匹红马晚上能不能让你骑,还要看那匹白马是不是能按时跑到目的地。”
孟爽
“星儿,一会会见到两个人,一个姓谭,一个姓曹,我会陪那个姓谭的进去,你陪那个姓曹的,喊他曹司长或是曹老板都行。”孟爽边走,边低声和陈星交待。
这个表情一直木木的女学生长得并不是那种国色天香的样子,素面朝天,但是却另有一番味道。孟爽不知道这次老板会不会注意到她。
——老天,拜托,最好不要,别再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孟爽实在想不通在这个看似有点木讷却固执得要死的女学生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事到如今,再多想也没什么意义了。现在,她只是想尽其所能地让这个女孩子尽快从这里离开走掉,而且,尽量少受些伤害。
“嗯,那个姓谭的,莉莉是不是也陪他睡过?”陈星忽然问,话语有些不着边际。
“这个姓曹的是新上任的周书记的人,今天是他新带来的,其余都是一个圈子,我们这里这些女人,没有干净的,每个都被他们所有人上过。”孟爽苦笑,“一会我会想办法引那个姓曹的和你去单间,你让他发泄完了睡一会,然后陪他直接去吃饭就行,这样起码不用和所有人在一起胡搞,吃饭的时候,看见什么都不要说话,吃完了,送走他们,你就走,然后把这一切都忘掉。”
“人多人少无所谓,”陈星却还是那样若无其事的,“如果可能,我想经历一下莉莉经历过的事情。”
“随你吧……”孟爽摇了摇头,“相信我,这种感觉不好。”
她说着,已经停在一扇门前,吸了口气,脸上先换了一副春光灿烂的表情,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懒洋洋的。
屋里,两个披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正倚在沙发上吸烟喝茶,见到一身泳装的两个女人,不由得纷纷吞了吞口水。其中一个瘦高个子扶了扶眼镜,向着孟爽咧开嘴笑,“孟总,一段时间没见,你这个大美人还是这么漂亮,而且,人如其名,英姿飒爽。”
“谭老板说笑了,孟爽这个年纪,也就是我家老板的一匹马罢了。”孟爽的脸上似嗔似喜,“您这个二号首长,阅美无数,还哪里看得上孟爽这等庸脂俗粉,还不是口花花的哄人家开心。”说着,走上来,伸手帮他把浴袍脱掉,“这屋里蛮热的,谭老板又不是第一次来,还那么拘谨干什么。”
“孟大美女,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聂爷看女人的眼光可不一般。”姓谭的讪笑着,“书记自己先跟孙大美女进去了,倒让兄弟们喝了半天的龙井了,一会儿你这个大美女可要人如其名,好好爽一把了。”
“谭老板你真是的,只想着调笑人家,也不给人家介绍介绍这位领导。”孟爽纤细的身体轻轻靠着男人的胸口,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撩过男人内裤的边缘。
“哦,你看我这脑子……”姓谭的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矮个子,“这是能源司曹司长,今天书记特意请他过来给聂爷拜拜码头。老曹,孟总可是咱们这里手眼通天的风云人物,她掌管的这座海天楼,明星模特名人政要常常在这里聚会,任谁都要给我们孟大美女三分面子。”
“孟爽可不敢当,还不都是看我家老板的面子,还有各位领导,朋友捧场。”孟爽伸出手,和曹司长握了握。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曹司长握了很久,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便又笑道,“只要能把各位领导伺候开心了,我也就算不辱使命,否则,我家老板生气起来,怕是要活剥了孟爽这张皮了。”她说着,终于轻轻把手抽出来,指了指身边的陈星。
“曹司长,这是孟爽的一个小妹子,星儿,还在大学读书,孟爽带她出来见见市面,今天还请曹司长不要欺负她才是。”
“哪里话,哪里话。”曹司长点头,眼睛却盯着陈星比基尼里高挺的胸,“星儿小姐,幸会……小姐抽烟吗?”
“嗯,”陈星点了点头,表情依然从从容容的,没多说话,默默地任曹司长帮她点了支烟,又看着他自己点上。轻轻上前,学着孟爽的样子帮曹司长脱去了浴衣。
孟爽看着,微微松了口气,想了想,便开口:
“曹司长,里面的清香池是个大池子,大家有时会在一起洗洗,您初次来,如果觉得那里乱,孟爽给您开个单间,可以让星儿单独陪您说说话,您看……”
“这……”曹司长有些迟疑,身边的电话却忽然响起来。他似乎有些囧,走到角落里接起来听。
孟爽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听他在片刻后骂了一声:
“小兔崽子,大人的事情少掺和,我自然会和聂总商量。”
说完,曹司长挂了电话,走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孟爽笑,“孟总见笑,犬子和聂总的小姨正一起吃饭,打电话过来给聂总问个安。”
“好了好了,老曹,小一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来吧,要我说,你还是跟我们去清香池见见吧,那里可谓是春光无限,包你不会后悔。咱们一起,陪书记唱一出《游龙戏凤》 ?”谭老板把话接过来,接着咧开嘴一阵淫笑,手一把捏在孟爽的屁股上开始揉。
孟爽习以为常地把臀摇了摇,认真地眯起眼睛享受般哼了一声。她用余光看着谭老板的眼睛,发现那双眼睛正色迷迷地盯着一旁陈星那鲜活的肉体——陈星那套红色比基尼的游泳裤很窄小,虽然孟爽帮她整理过,但是几从黑色的小草还是从那块三角形的红色布料从旁边生机勃勃地探出头来。
“星儿小姐,意下如何?”曹司长似乎被谭老板说得有点动心,望着陈星吞了吞口水。孟爽也有些无奈地看向这个圆脸蛋的女学生。
陈星,拜托你,拒绝他吧。别去那里,那个池子里太脏了,也太臭了。
她想,朝陈星望过去。忽然之间,她觉得陈星那双有些发呆的眼睛里似乎透出一股莫名的意味。
她忽然知道自己的安排可能失败了,因为她看见陈星朝曹司长点了点头。
“嗯,好。”
这个女学生只是说了这两个字,把手里的烟掐灭,挽住了曹司长的胳膊——高挺的胸,碰到男人的身体。
还有,孟爽发现这个中年男人迅速地把他的帐篷支好了。
曹公子
其实,给他老爹打电话之前,或者还在吃晚饭的时候,这位曹公子就已经硬了好久了。
合上电话,曹公子朝床上正低头玩手机的菲儿凑过去:“菲儿,搞定了。”
“哦?是吗?”依然穿着红裙子的菲儿仰起脸,蓝色的眸子闪出一丝戏谑,抬手拢了拢头上的长头发,“我倒听见你爸骂你小兔崽子呢?”
“那老家伙就这样,他这么说,事情就已经成了。”他解释,眼睛却盯着菲儿腋下雪白光洁的肌肤看,“他现在就和你姐夫在海天楼吃饭呢。”
“哦?”菲儿又低下头去玩手机,同时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喂,你说,他今天会干那里的哪几个女人?孟爽?吕绿?还是那个黑脸的蒋宁?”
“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他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掀开被子钻到被窝里,去揽菲儿的腰,“我可等不及要骑马了。”
“好吧……”菲儿倦倦地舒了口气,满不情愿地把手机放在一边,然后推了他胸口一把,“躺好了我骑你。”
“淫娃!”他骂了一句,躺下去的时候,手却不老实地碰到菲儿的胸——触手很硬,他当然知道那是乳罩里的钢圈,“还穿着胸罩,勒得不难受吗?”
“这样才刺激。”菲儿撇了撇嘴,把手伸下去,弹了弹他一柱擎天的家伙,“你这家伙满不老实的啊。”
“它想骑红马想疯了。”男人快手快脚的脱下内裤,躺在床上,示威似的挺了挺胯下的东西,“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大的吧?”
“凑合吧,比你大的也不是没有。”菲儿起身,双腿跨在曹公子的身体两侧——红裙子飘起来,长头发垂下来,他躺在下面往上看,看到她雪白的臀峰,衬着黑发红衣,出奇的魅惑。
翘臀Sophia。
他想起这个小贱人在怡红快绿上的ID,想起许多公子二代在她留言区的评论。
——人好,屁股也好。
——紧,真他妈的紧,也干净。
——骚,贱,浪。
——翘臀小公主,肛交小女王。
——每次看见你在电视上巧笑倩兮,就想到你光屁股呻吟的样子。
曹公子觉得自己涨得有点疼了。
菲儿的动作很干脆,用一手拨开自己红色的蕾丝内裤,一手扶着他的东西,翘起屁股,背对着他开始坐下来——热热的感觉从下身传上来,却比他接触过的任何女人都紧。
他伸手摸上去,那个被一圈皱褶包围的浅褐色圆孔反射似地收缩了一下。
“靠,真的直接干菊花吗?”他问,“不用润滑吗?会很疼的,要不,先让我插插你前面,热身一下?”
“我不怕疼,就怕你软,进不去。”菲儿背对她,咯咯娇笑,一点点坐下去。
“操!看我不干哭了你!”他骂了一句,掐住她纤细的腰,猛然一挺。
菲儿的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带着哭腔的长长呻吟。
“服不服?”感觉一下子被女孩温热的直肠包裹,那一刻,听到菲儿的痛苦抽泣,他忽然有好强的征服感,便自顾自的开始抽动。
菲儿还在哭泣,但是也开始满足地哼,边哼,纤细的腰肢却开始随着男人的抽插蛇一般的蠕动。她的黑头发垂下来,她的背拱起来。
曹公子伸出手,终于把菲儿红色乳罩的搭扣解开了。他伸手去握菲儿的奶子,但是菲儿的手却抢在他前面把那对丰满的奶子握住了。
“十……十分钟……”
他忽然听见这女人艰难而含混地吐出这三个字。
“什么十分钟?”他问。
“Sophia的规矩……谁能坚持十分钟不射在我屁眼里,我的前面……就给谁……”
“我操,谁怕谁……”
“唉呀……”
陆凯
陆凯当然不是第一次听见菲儿叫床了。
但是这声音还是让他心神不宁。
于是他把电视开到最大,看里面那个面容清癯,稍稍有些阴郁的中年男人正彬彬有礼地接受着记者采访,讲着白天鹅医院和这个城市的未来规划。
他有些烦,换了台,里面,那个留着短发,背上纹着翅膀的女人笑眼弯弯地在唱歌。
可是,那些呻吟声和皮肉的撞击声还是钻进他的耳朵。
他开始狠命地抽烟,然后他终于把电视关上,然后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墙上。
屋里很安静,只剩下那些声音。
陆凯终于不再说话,开始用心地听,边听边把裤子解开了,手握住自己下身那根坚硬火热的东西。
他撸得很用力,所以他射了很多。
射精的时候,他用头重重地去撞脑后的床头板,好像这样能让他舒服些似的。
但是没用,他只是觉得空虚,也觉得心跳得好快。于是他索性抓起身边的水杯,把那半杯水劈头浇到了自己头上。
韩露
蜷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的场面,韩露喝了口手里的冰水,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屏幕里是个金碧辉煌的池子,仿佛古罗马的宫廷浴池,墙上的油画,描绘着奥林匹斯诸神放浪狂欢的样子——或年老或年轻的男神祇们肌肉发达,诸多美丽的女神肉体鲜活而娇嫩,一边肆意欢愉,一边俯瞰着下界的芸芸众生——女性的身体,各有各的姣好,而男性的地位,也如他们般尊崇,穿上西装革履,坐上主席台,每一个人都正义威严,每句讲话都很重要。
池里,水波荡漾,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四肢着地跪伏在池水里,前后各有一个男人,前面一个一头白发,一只鸡爪般手伸下去,贪婪地握住她垂下的鲜嫩乳房,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有些臃肿的身体蛆一般蠕动着。另一个按着她的腰,近乎疯狂的抽干着,头发疏疏落落,中央的光秃秃的头皮映得出灯光。这女人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一条常春藤的纹身从脚踝绕着她的躯干一直缠绕到胸口。她的腰肢随着男人的抽插蠕动着,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欢愉的幻想里,表情里似乎带了几分享受。
池边的台阶上,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短发女郎被一个熊一样的粗壮男人压在身底下,两条健壮的长腿放浪地缠在男人腰间。抽动着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他耸动的屁股。黑皮肤女人的头搭在男人肩头,任男人在她修长的脖颈上亲吻,舔舐,咬啮。她看到男人俯下身,似乎是一口咬住了女人高挺的胸,女孩似乎皱了皱眉,手用力抓着地面的瓷砖缝,纤长的脚趾紧张地绷起来,腿却在男人腰间盘得更紧。
水池的正中间,是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上,横卧着一个纤细的女孩子,很瘦,很秀气,额头很宽,眉毛弯弯的,眼睛很深邃。长长的头发盘起来,用一根簪子别在脑后,一身赤裸,仿佛希腊神话里作为祭品献祭给海怪的公主。她正被身后一个带眼镜的男人拦腰抱着,不大但很坚挺的双乳随着身后男人的蠕动上下起伏,神情有几分阴郁,股间似乎有片灿烂的红。
在池边的躺椅上,韩露终于看到了孙莉——她跪伏在一个胖男人身上,白皙娇艳的裸体像风雨中的一朵茉莉花——头埋在男人胯间,辫子在头侧垂下来,含着男人的东西,皱着眉用力吸吮。她跨坐在男人身上,下身正对着男人的脸。男人的手,似乎在用力抠挖着她的下身,不时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然后狠狠地一掌掌抽在她的屁股上。折腾了一阵,他猛然探手抓住孙莉的长辫用力一拉,孙莉痛得皱起眉毛,身体随之弯曲成一个美妙的弧度。
胖男人让她扶着躺椅撅起屁股,腆着肚子走到她身后,一下子插进去,一边笨拙地前后挺动,一边向远处打着招呼。正在抽插那个黑皮肤女孩的魁梧男人显然是听到他的招呼,一下子把黑皮肤女孩抱起来,女孩就这样用双臂双腿勾住他,一边继续被他肏干着,一边让他抱着来到孙莉跟前。男人拍拍黑皮肤女孩的屁股,她才从他身上滑下来,从后面抱住胖男人的身体,手指捻着他的乳头,用自己胸前的双峰在他后背磨蹭,然后一点点跪下去,把他垂下的睾丸含在嘴里。
魁梧男人却走到孙莉眼前,一把扯下套在肉棒上的避孕套,抬起她的下巴,把自己沾满污秽的家伙在她嘴边晃来晃去。她闭起眼睛,猛烈地摇了摇头。男人骂了一句什么,一把揪住她的辫子,朝她秀美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抬手两记耳光,她的嘴角立时淌出一道血丝。嘴被捏开,“家伙”硬生生地被塞进去,孙莉的两行眼泪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男人却是满足地哈哈大笑。
“这群禽兽!”韩露白皙的脸憋得通红,不自主的低低骂了一句——的确,脱掉衣服的衣冠禽兽,不是赤裸裸的禽兽,又是什么?她觉得心脏忽然一下子要跳出来,从手包里拿了药吃下去,眼睛却盯着屏幕,看着穿着比基尼的孟爽和陈星陪着两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然后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
这些白花花的肉体,让韩露觉得有些眩晕,她叹了口气,抬手把屏幕关上了。
“操,韩朋朋,你看,这些东西真他妈辣眼睛。”她骂了一句,重重倚在沙发靠背上,摘下眼睛,用眼镜腿抵在太阳穴上,轻轻按摩。
陈星
——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吧,也是我自己的。
陈星平躺在浴池边上的瓷砖地上,两条腿架在身前的男人肩上,眼睛看着身边男男女女的群体演出,心里这么想着。
那个被叫做曹司长的矮个子男人双手抱着她的大腿,有些疯狂地耸动着。
她的红色比基尼已经丢在一旁,一对高挺的胸随着男人的撞击荡漾着——男人的尺码不是很足,虽然很卖力气,但是感觉很一般。
当然比不上昨天的双胞胎,甚至比不上圣诞节时街边的某个老流浪汉。
礼节性的做爱,所以她稍微有些心不在焉,把双手枕到脑后,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一边配合着他的抽动呻吟,一边看着周围或哭或笑,表情不一的几个女人。
这个时候,孙莉身后的那个胖男人已经压在了那个黑皮肤女孩身上,而在她的舔弄下,把阳具插在她嘴里的那个魁梧男人却是几个人里最先射出来的,他扶着孙莉的脑袋剧烈抽搐了一阵,再次捏开孙莉的嘴,看她把嘴里自己的万子千孙都咽下去,似乎很满意,笑着在孙莉耳边说了句什么,孙莉没再反抗,只是蹙着细细的娥眉,再次把男人半软不硬的东西含在嘴里,喉咙滚动着尽力吞咽,却还是有不少金黄色的尿液从嘴边淌出来,滴在她高耸的胸脯上,然后,男人索性把鸡巴抽出来,直接把尿浇在孙莉的俏脸上。女人没有躲避,闭起眼睛承受着,待他尿完,才缓缓起身,给魁梧男人递上一杯水和一粒小药片。
“周书记,这孙大明星难怪一身都是茉莉花香,看来这茉莉花儿也是要施肥的,您什么时候也浇灌浇灌?”男人笑着接过水和药,朝正和黑皮肤女郎滚成一团的胖子说了句,又看了一眼孙莉,朝地上的金黄水渍努了努嘴:“大明星,地上还有,纯天然的有机肥,别浪费了。”
“马志宏,你小子真他妈真想的出来。”胖子笑骂着,被怀里的女郎轻轻一推,自己平躺在扑了白毛巾的躺椅上。女郎用双手按住男人的肩,两条长腿跪坐在男人身体两侧,纤细的腰仿佛装了马达一般快速地蠕动。
“蒋宁队长这铁骑之名真是贴切,床上也是虎虎生威啊……”他还待调笑,这个叫蒋宁的女人却把上身却伏下去,把乳房送到男人口里,把他的嘴堵住了。
软玉温香在口,他也不再说话,张嘴把高挺的乳肉含到嘴里,而蒋宁的套动也一下子加快。他似乎一下子把持不住,开始不自主地抽动。
陈星知道,他射了。
射完之后的胖子似是有些遗憾,回头就着茶几上的水,吞了片药下去,点了支烟,仰着头看着蒋宁从他身下翻身下来,摘下避孕套,舔舐肉棒上和套子里残余的精液。而他身边,孙莉正伏在那叫做马志宏的男人脚边,伸出舌头去舔地上残留的尿水,而先前在池子里的那个谢顶男人已经走过去从她身后插进去。
曹司长还在干,陈星就随着他的节奏配合地哼,把腿又分开了一些。
——边被干,边看戏,也蛮好的。
她发现那胖子下身刚刚射过的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而此时,水池中央的石台上,戴眼镜的男人此时正从身下的女人身上退出来。那女人显得有些虚弱,没有起身,双腿放肆地分开着,白浊的精液从阴道口淌出来,却带了一丝猩红。
胖子好像注意到这个细节,一下子掐灭了烟,淌着水走过去。眼镜男人看他过来,没在这个削瘦的女人身上多温存,朝胖子点头笑笑,便溜到一旁。
“王欢小姐?”胖子俯下身看着石台上苍白的女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陈星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嗯。”石台上,叫王欢的女人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有些倦怠,“周书记,老板吩咐了,王欢的身体,今天您可以用个痛快。”她没待他多问,嘴里说着,侧起身子,把一条腿抬起来——脚腕上,仍旧带了那条绿松石的脚链。胖子也没管女孩下身的血痕,扶着自己的东西,一下子顶进去,手却已经盖在王欢的乳房上。
“书记往死里干我就好。”她说了一句,就把眼睛闭上了。
陈星觉得这个叫王欢的女人的表情很奇怪,或者说,她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快死了。
于是她把身体侧躺,背对着王欢的方向。曹司长抓起了她的一只脚踝,骑在她的贴着地的那条腿上开始继续干。
这样能磨到一些传教士体位磨不到的位置,也不错。
陈星想着,看着那个身上纹着常春藤的小个子女人笑嘻嘻地握住了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的鸡巴。
那男人原本正直勾勾看着石台上的胖子和王欢,所以被那女人一握,身体本能地跳了跳。
“赵台长,你还行不行了?今天你可还没……哎哟……没和小绿做过呢。”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媚,也很淫。她的腰正被身后的白发男人揽着,一条腿夸张地抬起来,稍显浓密的阴毛染成墨绿色,被水打湿,仿佛鲜嫩的海草。
“都说吕博士是个淫娃,果然名不虚传,你的人比你的药还让人回味无穷。”眼镜男子赵台长咧开嘴,“杜院长还在,你就跑到我这来求欢了。”
“难得……杜老精神好……干得人家的穴好痒……”吕绿呻吟着,手却加快了在赵台长阳具上的动作,“赵台长……先干干小绿的嘴,等杜老干完了,你就接着插小绿的穴……哎呦……嗯……杜老……用力呀……今天……晚上……聂总预备了天鹅肉……给大家……补身体……”
说着,她把腿放下来,撅起屁股,一边承受着背后白发男子的继续抽插,一边把那个似乎被称作赵台长的眼镜男子那根还挂着精液、淫水和血丝的东西含进嘴里。
陈星看着这一幕幕的表演,忽然觉得身上开始热起来了。有一说一,这些东西比在身上耕耘的男人刺激多了。
她又躺平了,把腿放下来,双脚踩着地面,屁股微微离地,方便男人大幅度地抽插。
那个曹司长便青蛙似地趴在她身上,舌头来回舔着她的胸口和腋下。可能是陈星开始泛起潮红的脸让他自以为自己厉害,于是他干得更起劲,同时扭头看向身边与他同来的谭老板。
陈星就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她觉得这个谭老板的样子有些眼熟。此时,这个瘦男人正被孟爽骑在身下,边干边吻得不亦乐乎,眼睛却也色迷迷地往这边瞄过来。
“怎么样,老曹,你这个小美人不错吧?”陈星知道他在看自己的奶子——她的奶子不算小,每次被干的时候都会荡来荡去的,她记得Teddy也喜欢看她的奶子,那眼神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老曹,要不要换换,你也陪陪我们风情万种的孟大美女,让我来照顾照顾你这个小妹子?”谭老板看了半晌,终于开口。
“好啊。”曹司长说着,用力在陈星身上抽动了几下。陈星也告别似地呻吟了两声,才看着他恋恋不舍地退出来,摘掉上面的避孕套,挺着肉棒朝孟爽那边走过去。
“谭老板,你坏死了,干着人家,还想着人家的妹子。”孟爽嗔着,眼睛看着陈星。
陈星没去多看她的眼睛,只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孟爽终于没再多说,一边任身下的男人继续抽动,一边撕开一个避孕套,衔在嘴里,媚眼如丝地望着面前的曹司长,张口含住他的东西,一点点把避孕套给他戴上。
“孟总这么讲究,连套还要换啊?”曹司长问着,似乎稍稍有些不悦,狠狠地在孟爽嘴里插了两下,拔出来时,孟爽止不住干呕,翻身从谭老板身上跨下来,千娇百媚地俯卧下去,把坚挺的臀向曹司长晃了晃,回头,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笑,“曹哥,今天是孟爽的好日子,晚宴的时候,老板可能要用孟爽的身子。您就将就点儿,疼疼孟爽,要是今天让曹司长不过瘾了,改天孟爽登门赔罪,把自己绑起来让曹司长干……哎呦,曹哥你坏死了,这么狠捅人家,捅死我了,捅到……孟爽……花心儿了……”
“小美人,咱们俩就不用换套了吧?”谭老板走到陈星面前,一脸淫笑。
“嗯,没关系……我今天安全期,你想不带套也行。”陈星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谭老板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有摘。托起陈星的屁股,一下子插进去。
陈星双手撑地,半坐起来,两条腿搭在男人身侧。男人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鲜活的肉体揽在怀里。
“小美人,你的毛儿真多。”他说着,抬起陈星的一条手臂,陈星随着他把身体贴过去,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腋下的草丛里拱动。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什么特殊的香氛,这让陈星觉得身体更热了,鼻翼上微微凝了几颗细碎的汗珠。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干了两分钟,男人似乎有些力气不济,节奏慢下来,放下她的手臂,看着她的脸,“咱们在哪见过吗?”
“可能是Teddy带我和张睿回他家三人行的时候吧,”陈星说着,躺下去。
既然是礼节性的做爱,就更要讲礼貌,不管对手是谁。对手不行的时候自己不能让身体冷了,最后,还是要让对手射出来才算礼节完成。
这也是陈星的生活方式。
所以她开始自慰了,虽然那根稍微有点软的鸡巴还在身体里。
一只手在胸上揉着,另一只手伸到双腿之间,在他的抽插间爱抚着自己的阴蒂——和Teddy的时候,每次Teddy不行时,她也会这样。
“张睿是谁?你和谭迪……”谭老板愣了愣,可能这种别样的刺激让他着实有些兴奋得不能自已,也可能是陈星礼貌的手淫动作刺激了他,总之,陈星觉得自己阴道包裹着的那根并不年轻的鸡巴开始快速地膨胀起来。
“嗯……你比Teddy厉害,干得我蛮爽的。”陈星的声音懒懒的,“需要我叫你谭叔叔吗?
男人没再说话,不知是这种不伦的刺激还是陈星对他能力的称赞让他有些发狂,他开始用力的抽插,手把陈星的乳头揪起来,然后便顶在她的最深处喷射。
隔着避孕套,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想到Teddy数以亿计的兄弟姐妹一头在墙上撞死的样子,陈星忽然忍不住想笑。
谭老板走下去,不知道是哪个老板压上来,陈星没有再去注意她身上的人是谁,只是分开腿,礼节性的呻吟,然后用两只手给自己的乳房和阴蒂加上一点快感的佐料。她又开始分心,看着身边的孟爽,看着她身后的曹司长脸憋得红红的,抽搐着把乳白色的一点点液体洒在孟爽的细腰上,然后再是那几个人然后他们都急急忙忙地吃药然后再交换再急急忙忙的进入别的女孩的身体抽插然后……或哭或笑或放荡或冷漠的女人们的身体逐渐开始泛起红晕,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享受的表情,而男人,抽插的时候是专注,喷射的一霎那是在享受,而软下去之后却明显显得有些空虚和无聊,甚至有几分悲哀。
“自愿的性和被迫的性。”陈星想。“其实没什么不一样,还有,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其实所有人心里都很空吧,这种空,用什么才能填补呢?快感吗?女人的快感可比男人的来得多多了……”她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身上男人的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腰,她把屁股抬起来,让他的动作幅度加大,然后顶在最深处射出来。
“不管怎么选择,人活着起码要快乐。为了自己一瞬间的快感,就这么兴师动众,到头来还是让女人享受,男人真是可悲的动物……还有,如果为了快感就要杀人的话……反正,我知道莉莉为什么不开心了。”
那一刹那,她忽然这么想。
她觉得自己终于有点高潮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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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Лебедь 天鹅]
韩露
“露露,你睡着了?”
肩头被人摇动,韩露一个激灵醒过来。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蜷在沙发上的身体酸疼酸疼的。
眼前模模糊糊的,有几个白花花的影子,让她想起池子里那一堆堆叠在一起蠕动的肉,这让她觉得眼睛有点疼。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沙发的扶手旁边摸起掉落的眼镜带上,才看清身边
睁开眼睛,透过眼镜,看清身边的三个披着白色浴衣的女人,脸上红潮未退,发丝凌乱,神色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那是孙莉,陈星,还有那匹叫做孟爽的大洋马。
“你们回来多久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把短头发稍微理了理。
“刚回来,原来你的呼噜这么响。”孙莉的脸色不大好,笑容有些勉强,“看来演出并不好看,是吧?”
“一点也不好看,辣得我眼睛疼!”韩露皱起鼻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电视上熟面孔的鸡巴和屁股,比八卦新闻还难看,对了,”她说着,想起刚才她看到的场景,开口问,“大辫子,那个打你的大狗熊,是公安……”
“嗯,马志宏。”孟爽没让她再说下去,“老板的一条狗而已,还是不太听话那种。”
“哦,原来你们老板是拿自己的女人喂狗,我猜他头顶一定绿油油的。”韩露说着,看向站在旁边依旧一脸无情无绪的星儿,“喂,星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男人,都那样而已,那六个操我时没啥区别,不过起码我看到Teddy的爸爸了,身体比Teddy稍微好些。”陈星的声音淡淡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转头看了一眼孙莉。
韩露不知道Teddy是谁,但是她猜陈星应该也和这个叫Teddy的睡过。她懒得问这些,于是只是笑笑,便作罢。
陈星也没再说,她用浴袍把自己的身体擦干了,然后脱下去。里面的身体赤条条的,想是一颗新剥开的笋子。她没去穿自己的衣服,也没去穿内衣,直接拿了条一条红色的长裙套上。
“诶?不是完事了?”韩露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其实已经不想看下去了,她有点累,想现在就睡觉,或者像他白天说真的,出去找个男人泄泄火。
“这才只是开始。”孟爽苦笑着,开始坐在镜子前给自己补妆,“真正的表演还在后面。”
“可我懒得看了,眼睛疼。”韩露笑起来,踩上了自己扔在地上的人字拖,“我可不想再配一次眼镜了,所以你们慢慢玩。”
“那个,韩小姐,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孟爽的声音忽然带了几分试探。
“别,你这个女霸总忽然这么客气,让我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韩露咧开嘴笑——她其实并不讨厌孟爽这个人,甚至觉得她比传说里有趣得多,但是今天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多留了,“叫我韩露或者露露都好,我这个人很直截了当的,所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只要不是让我接着看这些辣眼睛的东西就行。如果你想拍照,就来寒雪阁找我,但是今天不行,我需要去调整调整,或许找个带把儿的骑骑,打一炮泄泄火。”
“那个……我听说你在做的那个影集……《永恒的美》。”孟爽的声音不高,但是韩露还是听得很清楚。
“大洋马,这你都知道?听谁说的?不过无论如何你也真的不简单。”她笑得更灿烂了,歪过头,“怎么?累了?有兴趣?舍得下你这一大摊子买卖?”
“这买卖不干净,但是也让好多人能吃上饭,起码,我要给这些兄弟姐妹们有个交待,所以,不是我,虽然我早就累了。”孟爽苦笑,表情显得有些疲惫,“至于我怎么知道你的影集,我只能说,是一个网上的朋友告诉我的。”
“也和我没关系,其实我连有些顾客的名字也不知道,没妨碍的。”韩露耸耸肩,“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几个里面的……也难怪,天天经历这种伟光正版海天盛宴的女人,谁还没个想死的念头,不奇怪。你让她联系我就好,找个我状态好的时候,先把前面的照片拍了,至于身后的照片,我会和她直接商量,或者,后悔了,就当拍一套日常的写真,也不亏。”
“你没猜错,是我们几个之一,就是池子中间台子上的那个女人,你可能听过她的名字,她叫王欢。”孟爽顿了顿,神情有些黯然,把头仰起来深深吸了口气,“不过,没时间拍别的照片了,她一会就死了。”
“其实迟早都一样,王欢这样倒干脆些。”孙莉走过去,按了按孟爽的肩头,“爽姐,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孟爽摇头苦笑,“这么多年,我跟他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的。我也总是想,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怎么样,但是说来奇怪,那一天从来都没到过。今天,他会和我再试一次。”
“拜托,能不能说人话,别再对暗号了。”韩露觉得自己的头很大,她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说什么。
“哦,是我老板,今天是我排卵期,一会王欢死时,我会在台下陪他。”孟爽一口气说出来,“王欢怀了他的种,但是她打掉了。”
“所以,就要杀人吗?算什么,为子报仇?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狗屁规矩?”韩露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快了,“你们就这样心甘情愿让他杀?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我老板,大人物,而今天清香池里的这些男男女女,除了星儿,通通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他养的狗而已,公狗和母狗。你刚才看到的,他也都在看,在他的房间里,角度更多,能听到我们每个人说话和叫床。”孟爽苦笑,咬了咬牙,手按了按肩头上孙莉的手,“这些人,男人看起来位高权重,女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似乎都是人生赢家的样子。可是,大家都在听他的话,守他的规矩。比如,女人们要给他生儿子,还要按他的安排陪那些男人,男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拿他的钱,吃他的药,睡他的女人,但是不许拿别人的钱,不许糟蹋别的女人,坐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就要做该做的事情,起码做些人该做的事情……你听说过白天鹅医院吧?”
“嗯,马上就开业了,听说会有很多的优惠补贴给老百姓,而且,据说批那块地政府担了不少事情,也出了不少血。”韩露点点头,“算是件好事。”
“那是他给王欢的礼物。”孟爽又咬了咬牙,“那些补贴,大部分也都是他的钱,只不过借了政府一道手,而大多数的老百姓不知道罢了。还有,你知道骆驼基金吗?”
“嗯,专门帮助孤儿和失学儿童的慈善基金,做得很好,帮过很多人。我也捐过。”韩露又点点头,“沙漠里的骆驼,帮着困在里面的人走出去。”
“那个基金的实际控制人是我,而那些钱,社会募捐来的是少数,大头基本都是他的。”孟爽的声音有点苦涩,“可能,除了对我们这些人之外,他该算是个好人,或者说,他是给大多数人做了很多好事吧。”
“反正我读书少也搞不懂,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是做好事,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的晒在太阳下面?要不就是心里有鬼,要不就是缺过很多德。”韩露又耸了耸肩膀,“其实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基金的名字时,就想起来从前听到过的一个笑话,里面的骆驼就是负责驮着人进城去妓院的,而且后来那头骆驼自己也被人干了,所以我一直以为骆驼基金是怡红快绿做的,反正怡红的LOGO也是骆驼,原来,牵头的是你这匹大洋马……总之,你家老板是好是坏,我懒得管,但是他做的事情,老娘看不惯。你们这些大明星或者女强人,怕他也好,觉得他情有可原也罢,和我没关系,但有一条,《永恒的美》里,不会收这些被强迫着认命的女人,也不会收为了这样的‘大人物’送命的女人,虽然可怜,但是和我的影集风格不符,所以,对不起,爱莫能助,我帮不了你。”
“不,这和他其实没关系,我只是借他的舞台用用,像一只真正的天鹅一样跳一支告别的舞,为自己曾经和现在的错误负责,然后,做一件若干年前就该做的事情罢了。”
一个有点阴郁却倔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韩露怔了怔,抬头,看到门口那个同样披着白色浴袍的女人。
很修长很纤细很清秀,长发用簪子在脑后盘成一个高高的优雅发髻,露出宽宽的前额。赤脚踩着一双拖鞋,脚踝处挂着串绿松石的脚链,她的浴袍就那么敞开着,双腿间血痕斑斑。
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和她的声音一样,沉郁,也坚持——韩露记得,在刚才的屏幕里,这个女人被不同的男人蹂躏时,她的眼神也始终是这样的。
还有,她的颈项一直是高高挺起来的,如同一支骄傲的白天鹅。
“帮帮我,我不想有遗憾。”这只白天鹅又开口,“我想留下点什么。”
忽然之间,韩露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了,所以她咧开嘴朝这个叫做王欢的女人笑了笑。
她看到王欢也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来,随手把身后的门关上。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绝望的哀嚎。
“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阿宁,不,蒋队长……我知道错了,别,不要,聂……”
韩露觉得这声音很好笑,像是杀猪又像是宰鸡。
于是她又笑了。
孙莉
孙莉觉得门外那个杀猪般的声音有点耳熟,她没多问,只是皱了皱眉毛。
“你没听错,是马志宏,”王欢轻描淡写地说着,甚至朝她笑了笑,“纪委的人来了,等在清香池外面,姓马的一出来,就被带走了。”
“哦?”孙莉的嘴角翘了翘,她忽然觉得嘴里似乎又有了那个狗熊似的男人的尿骚味道,这有点恶心,于是她喝了口水,把胸口里涌上来的东西压了压,“他坏了老板的规矩?哪一条?”
“吃外食。前几天,他忍不住色心,糟蹋了一对大学生双胞胎,然后害死了。”王欢的声音冷冰冰的,“当然,官面上的说话是一大堆实名举报,贪污受贿,政治站位不准确,非法持有枪械,和他人通奸,等等,呵呵。”
“那个……会枪毙吧?”韩露问了一句,向上推了推她的眼镜。
“爬到那些高位置的人,比死在位置上更害怕的,是重新跌落下去再死,然后在泥地里一点点地腐烂,连同他的老婆孩子孙男弟女和家里的鸡犬。”孙莉咬着牙说,“今天是他在历次聚会里玩得最疯的一次,想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原本他还打算再进一步的。王欢,我想不到他会是给你陪葬的那个。”
“欲令其灭亡,先令其疯狂。”王欢的声音还是冷冷的,“还有,我用不着他陪葬,虽然最后我们都会在地狱里慢慢腐烂掉,但起码我会在舞台上独自骄傲的死去,作为一只天鹅。”
“地狱……吗?”孙莉轻轻重复了一句,她似乎没有仔细听王欢后面的话,只是开始喃喃自语,“没错,其实,我们都该下地狱去的,早就该下地狱去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之间,她开始笑,开始是小声的咯咯笑,接着是歇斯底里地仰头大笑,笑得浑身颤,笑得肚子疼,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然后她猛地起身,冲到洗手间,开始抱着马桶呕吐。
她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倒干净了,她才抬起头。
王欢的眼睛干净而明澈,嘴角有一丝微笑。
孙莉忽然记起她似乎很少看见王欢笑的。
“王欢,对不起,今天晚宴之后,我可能还会吐一次。”她说,然后站起身来,把那个纤瘦的身体还住了,“都是舞者,我知道你的心,可能我没办法像你这样死在舞台上……无论如何,白天鹅,祝你演出成功。”
“嗯,茉莉花,谢谢你。还有,不要紧,想吐就吐出来,这样才舒服。”王欢的神情从容,“没机会再同台了,记着,不要总是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你就是你,按你想的做就好。”
“是吗?”孙莉摇晃了一下,她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其实从她开车来海天楼的路上她就开始抖了,只是她一直忍着,不想让星儿和韩露看见。
可是现在她忽然不想忍了。
“就连想要那个……也可以吗?你从来都鄙视我这样的。”她终于开口问。
“至少,你没在害人。”王欢说着,转头朝卫生间门口说,“爽姐,至少今天,给她吧。”
“嗯,”孟爽走进来——她已经补好了妆也梳好了头发,把那条灰色的长裙穿回到身上,只是把手臂上的臂钏换成了银色的,在头顶夹了小小的素白色发卡,手里,是一支不大的注射器。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孙莉身边,把孙莉的手臂抓起来。
孙莉没去看孟爽手里的针头,只是把眼睛盯在孟爽胸前的那个黑珍珠吊坠上。针头刺进皮肤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很放松,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周茗茗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周茗茗吸了口气,终于把门打开了。
“茗茗姐,欢姐的衣服和手机送过来了。”门打开,门外的小伙子高而壮硕,短头发,脖子粗壮得像小公牛——虽然几乎天天见,但她其实不记得这个司机小伙子的名字,只记得他姓张,是个退伍军人,二十三岁,那话儿很大。
于是她只是懒洋洋的“哦”了一声,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袋,然后问了一句,“老板呢?”
“还在和几位领导开会……”小张回答,然后迟疑着补了一句,“刚才……马部长……被纪委带走了。”
“活该。”她只是说了这两个字——今天来的这些人,或者说,每次来的那些人,她没有一个喜欢的。但是喜欢和不喜欢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他”需要,她还是会随时和他们交合,和他的其他那些女人一样。
不过也不一样,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她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的,至少到上次时还是。
每次都差不多,只是有时有的新人来了,然后有时又会有些旧人被带走。新人来的时候一般是笑着的,旧人走的时候一般是叫着的。但是来的和走的,他们的照片和简历一般都会出现在新闻里,还有,走的人不干净,来的人其实也一样不干净。
就像今天新来的姓曹的,周茗茗记得自己应该从前没和他做过,但她知道,这个人和刚走的马志宏一样,都没有什么分别,如果按他们做过的事情,都该死一千次。
那些位子上的人,没几个不该死了。
只是,她起码有一段时间不用再陪这些人了,还有,王欢也是,哦,不对,王欢和她不一样,从今天起,王欢永远不用再陪这些人了。
——嗯,那些家伙应该不能叫做“人”了吧。
周茗茗想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示威似地挥了挥小拳头,于是她把手抚在肚子上,稍稍平稳了一下情绪,才开口,“小张,晚宴是几点开始?”
“9点入席,还有一个小时。聂总说他先不过来陪您了,让您好好休息,一会提前十分钟直接到顶层凌云厅的包间。”小张说着,忽然有些迟疑,“茗茗姐……您……脸色不大好。”
“我累了,会再休息会。”周茗茗应着,原本想就这样把门关上,但是终究还是问了一句,“老板和你交待一会儿的事了吗?”
“嗯,老板……让我去欢姐那和她……”
“嗯,好好给她一次。”她确认了他会去,不等他说完,就随手要关上门。
“茗茗姐……”他忽然把手扶在门上,“一会,聂总真要把欢姐……欢姐她人那么好,那个白天鹅医院……”
“不该你问的事情少问!”周茗茗有些烦躁,“记着,他要了你的命,和杀条狗也差不多。”
“哦……”他嗫嚅,“茗茗姐,我知道了……其实我知道,老板是好人……我也盼着他长生不老,子孙满堂……”
周茗茗终于砰地把门摔上了。
她在门后呆呆站了将近半分钟,才开始倒退着往回走,然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忽然很想抽烟,但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却开始示威似地拼命反抗。
她再一次把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摩挲,试图让他再次平静下来。
“到底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爸爸聪明,妈妈漂亮,但爸爸是个嗜血者,妈妈是个……”她胡思乱想着,打开王欢的手机,登到她的怡红快绿账号,隐身上线,看她收藏的视频。
“千面欲女。”她对自己说,把那个设成隐藏的文件夹打开了。
那个文件夹的名字有点长,《千面玉女和红色小天鹅》。密码更长,是她们两个人的生日加上她们第一次共同做那件事的日期。
她知道那里的文件都有什么,每个视频,里面的王欢和周茗茗,似乎都有挥霍不完的青春,放荡而淫靡,或独自或一起,对手无不是名人,就像刚才清香池里的演出,有些甚至更激烈。
这些文件原本不该在这里的,但是王欢说应该留下来,哪怕是为了一辈子用不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到,但是她现在很烦,所以有些想看看,或者说,她想看看自己和王欢在一起的日子。
周茗茗想着,随手把其中一个文件打开了。
屏幕上的自己一身古代戎装,打扮成花木兰的样子,身边的王欢盘着头发,手握钢枪,扮相是《红色娘子军》里的琼花。她们在舞台的两边,两束追光灯下,她在舞剑,王欢在舞蹈。然后,她们相向而行。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舞台上王欢的眼睛,沉郁而坚定,那种眼神从来没变过。
然后,等开始亮起来,开始有异性上台来。只是那些异性很违和,不是匈奴单于和南霸天,更不是点兵的可汗或者党代表洪常青,而是那些常在电视上露面,不是明星胜似明星,一句话,万人响应,大家组织学习的人物。
谁没个七情六欲,这些家伙其实也是。被放纵到无限膨胀,也同时被压抑到极度变态。
很矛盾,但是周茗茗知道,这是真的。
作为像真正的茅台酒一样特供首长们的千面玉女和红色小天鹅,她和王欢见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她歪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怔怔地看着里面的花木兰和琼花,看着花木兰丢了剑卸了甲,琼花解了衣放下枪,开始倒在那些人怀里,衣衫凌乱到胸乳半露,再看着男人们开始插入,看着两个女人跪伏着相互亲吻——那时的她,身材纤细而活泼,有着平坦的小腹和紧趁的细腰,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无限的活力。
那是曾经的千面玉女和红色小天鹅,两个最坚定站在他背后的女人,对他崇拜而敬仰或者心疼而怜惜,为了他可以去拼命,不怕死也不怕辱,更不用说忍耐被别人爬上身体。
可今天,那只天鹅执着的飞走,她自己……
“茗茗,听我的,别再查下去,好吗?看到了什么,就忘掉。”
周茗茗仿佛又听见王欢对自己说,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如果从来没见过他,该多好。或许不会这么红,但是,那个周茗茗,可能比现在快乐太多了。
她想着,看着屏幕上的花木兰和琼花鲜活的肉体,忽然开始怀念自己还没遇见他的时候——放浪,但随性,想和谁睡,便睡了,没有规矩,也没有牵挂。
周茗茗知道,自己想这些没有意义,于是她终于关上花木兰和琼花的视频,开始翻王欢在怡红快绿的好友收藏。
不多,大多她都熟悉,比如其中的Lady Crimson和Emerald Boa,但也有个别,她并不认识:
比如Princess Strange、阴沟里的美人鱼,还有Helene。
似乎是本能,周茗茗避开了前两个名字,在那个叫做Helene的名字上敲了一下。
Helene的头像是个短头发大眼睛的清瘦女生,眼神纯净得像个小天使,在笑,却显得有点不开心。还有她的签名档,放肆而引人注目,让人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这个干净清瘦的女生之口:
“我是Helene,每周三炮直播,爱上镜的男同胞请排队约我,讨厌同性恋。我不说谎,说谎的话让我被大狼狗吃掉。”
旁边,亮了一盏小绿灯,显示正在直播。
周茗茗有些好奇,于是点进了这个Helene的直播间。
画面里,男人斜躺,长者粗重汗毛的腿朝着镜头,看不清面容,那个清秀纤瘦的女孩侧坐在男人身边,一手握着那根通红的阳具,另一只手托着他的睾丸,尽力地张着小嘴,每吮吸几下,就抬眼看一眼屏幕。
女孩很瘦,很白,齐耳的短头发,小脸,和照片里Helene的头像一摸一样,只是显得眼睛更大,身体更瘦,似乎有些弱不禁风——她红着脸,蹙着眉,嗓子里哼着,似乎很享受,又似乎有些羞赧。
那男人抬手去摸她小而精致的乳房,她没拒绝,但是身体缩了一下,眉毛却稍稍皱起来,形成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表情。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熟练,甚至享受,但是周茗茗却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周茗茗是演员,而且是很好的演员,所以她能知道演戏是什么样子,比如拍吻戏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舌吻她会吃大蒜,然后在镜头前还要利用卡位让观众觉得他们吻得柔情蜜意的。
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她并不十分喜欢这样,所以她更搞不懂这个Helene为什么要这么做。而这时候,那个纤瘦的女孩子已经翻身下来,面对着摄像头,向后面撅起屁股。
“要来了哦,Helene等不及了。”短头发女孩对着镜头说着,调整着摄像头,让摄像头对着她的脸和垂下来的小巧奶子,却尽量避开身后男人的脸。
男人插入的时候,Helene可爱的眉毛一下子紧紧皱起来,洁白的牙用力咬着薄薄的嘴唇,手似乎是在扶着前面的桌子,腋窝里有浅浅的一点可爱腋毛。
女孩没有闭上眼睛,周茗茗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点的厌恶和更多的坚持。她忽然觉得,她是为了某个人才做这些事情的,和自己一样,也和王欢一样。
男人开始扶住Helene的屁股肏干的时候,周茗茗忽然有点心疼这个弱不禁风的短发女孩子了。
于是她把眼睛移开了。耳朵里却仍是手机里传出来的交合的皮肉撞击声和女孩“嗯,嗯。”的低回呻吟,但忽然,有音乐的声音传出来,是《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那是Helene放在身边的另一部手机。Helene似乎看到了来电的号码,显得有些慌乱,想去把手机关上。
“不接了……干……干我……就好……”她呻吟着,身后的男人却恶趣味的替她接起电话,打开免提,放在她耳边。
“岚岚,我是王欢,我要走了,上台前,打个电话来谢谢你,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一切。我不后悔,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我相信,错的终究会被纠正,恶的也终究会有报应,而美人鱼有一天能在太阳底下站起来。”
王欢的声音,透过Helene手机免提的麦克风,再透过网络,最后透过周茗茗手里的这部手机,一个字一个字传到周茗茗的耳朵里,声音不大,却仿佛一连串的炸雷。
周茗茗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手里的手机啪地落在了地上。
王欢
“露露,你竟然有岚岚的电话,真好。手机已经让他们被收走了,还以为不能和她告别。”挂上电话,王欢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松。
说话之间,敲门声响起来。
王欢把手机递给韩露,轻声说:“很不错的结束,我的故事也和你讲了,所以我没什么遗憾了……下面是我的享受时间,接下来,看我的表演,永恒的美,就拜托你了。”
她说着,示意韩露躲到里面的套间,把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眉眼间闪过一丝神秘。然后,她打开门,转头去看那个门口的小张。
“欢姐……”他没进来,笔直地站在门口,还是那个老老实实的样子,短头发,长像普通,但是很有棱角,很高,也很健壮。
王欢知道他在看自己的裸体,于是她看向他,把自己修长的颈挺了挺,宛如一只骄傲的天鹅。
“看什么看?没见过光屁股的女人吗?”她问,把他拉进来,“衣服都让你们老板收走了,不光着还能怎么样。”
“欢姐,你真的……聂总……要……”小张的话有些说不完整,眼巴巴地看着她关上门,如同一根木头一般戳在门口。
王欢没管这么多,她开始解这个男人的衣服了。
“小张,别浪费时间,你时间还多得是,但是我只有三十分钟了。”
她说着,忽然觉得整个身体一下子亢奋起来,那双本来沉郁的眼睛闪着光,几下扯掉对方的上衣,踮起脚尖,呻吟着把自己的身体贴到男人的肉体上去。
“亲我,亲我吧。”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用自己的奶子在男人胸肌上磨。
“欢姐……我……”他还有些迟疑,张着手似乎想抱她,又不敢。
“你就像干茗茗一样干我就行,你老板自己不行时,早就说过让你来和我睡,只不过我一直不同意而已。”她说,表情有些轻蔑,“从前我拿自己当他的女人,所以,如果是他让我陪你,我会好好伺候你,但是他让你陪我,我不需要。”
她觉得男人似乎被她的话弄傻了,于是她撇了撇嘴。
“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今天我不是他的女人了,临死了,想要,所以,你不奸我,就换我奸你。”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多说了,一下子把嘴唇朝男人的厚嘴唇贴上去。
这个吻,近乎疯狂,仿佛嘶咬,很炽烈,很粗暴。王欢想起来,只是在受孕的那天,那个男人这么吻过她,那时,他俩的面前,是一具刚刚被砍下头颅的女人身体。
可她不想再想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任何事情了。起码,这个吻让面前这个强壮的退伍军人放松了,或者说,把他的本能点燃了。
——王欢,享受当下,然后,完美谢幕。
她对自己说。
男人的手箍在了她的细腰上,那个小帐篷的尖端顶得她有些疼。
她又吻住了他的嘴,这次,她有些急迫地把他的裤带解开了。她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同时,也把手伸进他的裤裆里。
舌头在交缠,而手在套弄。
——真好,他揉我的奶子了。揉得我好疼,但是舒服。起码,这是个正常的男人,没错。
王欢想,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一下子冲到头顶,她忽然好想叫。
于是,她顶开他的舌头,躲开他的唇,把头贴在他宽厚的肩上,开始嘶哑地喘。
“男人……男人……正常的……普通人……”她长声地叫,把男人的后背紧紧箍住了。
没错,她其实很久没和一个真正健全的男人睡过了。
从很久之前,插进她身体的就是那些禽兽,开始是剧团里的和医院里的,然后是政府的,再然后,是那个人。
或者说那个魔鬼。
如果是正常男人,在动物本能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不讲技巧也没有理智的。
王欢觉得自己忽然很喜欢这种粗暴——男人的制服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褪到地上,宽厚的手掌盖着她娇小的阴阜。阴毛疏疏落落的,很细,也很柔软。有些粗糙的手指进入身体的时候,她高高地叫了一声。
他开始抽动,越来越快,很心急,仿佛那就是他的鸡巴。随着手指在体内的抽动,微微泛着光的白浊爱液,夹着鲜血,顺着她修长美丽的腿流淌下来。
她搂着他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抽搐了。她喘息的声音开始加大,粗重而嘶哑。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应该开始出现血丝了。
于是她扑上去,把男人按倒在地上,背对着他跨坐上去,疯狂地上下套动着,身体略略向后仰着,一扬手,抽掉头上的发簪,一头长发如水般倾泻挥洒。
左手在胸前,用力地抓着乳房,右手按在阴蒂上,狠命地揉搓着。
王欢知道韩露在看,她甚至知道韩露会拍照。
——很好,拍下来吧,这也是我,这也是真的我。
她想着,把手向后面撑住男人的胸,两只脚踩在男人的腿上,把脖子高高仰起来。她想起来,这么多年,她似乎从来没这么投入地做一次,甚至她都有些忘记了真正的性爱是什么味道了。
——嗯,很好,很好。
或许是她的长头发弄得他痒了,又或许是她激烈的动作把他终于点燃了,总之,王欢忽然觉得自己的腰一下子被这男人掐住了,碰到腰间的新刀口。
王欢疼得皱了皱眉。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起来,后背和屁股被紧紧抵在墙壁上,一条腿被高高举起来。男人火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再次被那根阳具插入身体的时候,王欢深深吸了口气,本能地把脚尖绷起来,仿佛是在跳一曲奇异的芭蕾舞。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手掌张开按在墙壁上。啪啪的皮肉撞击声音里,她忽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王欢,”外面女人的声音不高,但清晰, “是我,吕绿,给你拿药来了,再吃一次,一会你要上台了。”
王欢没说话,只是挣扎着把门打开了。她感觉男人的动作慢下来,便抱住他的屁股使劲往里推,“小张,别停,继续干我,没你的事……用力……”
“对啊,小张,加油,别放不开。”信步走进来的女人的拖着媚媚的长音,有意无意地扭着腰,走过的时候顺手在小张的光屁股上轻轻削了一巴掌。她小麦色的皮肤在一袭绿色纱衣的半遮半掩之间,透出胸前的两点艳红和双腿之间的芳草地。只是那丛草不是黑色,却染成了一种深深的墨绿色。
她赤着双脚,脚步轻盈,仿佛一条游动的蛇,悄无声息。那双赤脚上,趾甲也是绿颜色,分外夺目。
“王欢,说真的,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这个小个子女人眯起眼睛,学着王欢的样子,把这个柔弱无骨的娇媚身体也贴在墙上,含了片药在嘴里,然后抬头,向着王欢的嘴亲上去。
王欢想也没想,一口吻住了那两片嘴唇。她感觉吕绿的舌头一下子冲破她的牙关顶进来,把那片药也送进来了。
她把那药压在了舌头下面,然后用舌头和吕绿那条柔软如蛇信的舌头碰了一下。但是吕绿并没有和她再吻,就把舌头抽出去了。
“最后也只能这样亲一下了,按你说的,我加大了剂量,应该能让你撑到最后,只是会很疼。”吕绿的眼睛眯着,还是用那种酥麻入骨的媚声吐了一句俄文,“Красный лебедь 。”
“我不怕,我要看见。”王欢把药吞下去,咬了咬牙,“小绿,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这两个女人的吻,来自那个男人的撞击又开始加快了。所以王欢没法再说下去,只是又开始喘——她当然知道吕绿那句俄文是什么意思,那是红色小天鹅。
她看了一眼梳妆台旁边那件荆棘衣,她忽然想到,再过一会儿,她就真的是红色的小天鹅了。
——很好,这样,会把我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想。她感觉吕绿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她听见吕绿把门打开了。
“一会我只能在台下了,陪他们吃天鹅肉。所以,你可以叫我青蛙公主,”吕绿依旧笑嘻嘻地,“不给你们当灯泡了,我先走了,演出成功,也祝我自己一会手气好。”她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下这一句,就转身离开。
王欢看着那道妖娆的背影,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手脚都挂在了那个仍旧在奋力抽插的男人身上。
“小张,我的时间不多了,继续用力,干我吧。”她说,声音有些嘶哑,两条腿紧紧盘住了他的腰。她听见他在呼呼地喘,她感觉他的阳具越来越硬,她知道他要射了。
“射在我里面吧。”她说。
男人射精的时候,王欢的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她呻吟着,把修长的脖子高高仰起来。
她就这样保持了这个姿势好半天,感觉着那个坚硬的东西在她身体里软下去,然后被她的阴道一点点挤出来。她知道小张打算抽身离开,她知道他射完之后就又开始紧张了。
但她没有放开他,相反,又把唇贴了上去,主动到他不敢拒绝。
“小张,谢了,你让我感觉不错,我想,我没有什么遗憾了。还有,可以的话,找个机会,离开他。”
一吻之后,她捧着这个小伙子的脸,说了这一句,说完她就把这具肉体放开了。
谢一岚
射完之后,那个男人背对着镜头,开始穿衣服。
Helene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又把眼睛看向镜头,伸出手,把刚才他射在自己嘴里的那些东西吐在掌心里,捧着,好让所有看视频的人都看清楚,然后再伸出舌头舔干净,然后咽下去。
“今天的饮料很好喝——那些不和男人做爱的女人永远喝不到这样的饮料。”她似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朝着摄像头伸出舌头,“喏,照旧,一滴都没浪费,很有营养。”
她说话间,那个穿好衣服的男人已经走到房门口,用口罩遮住了脸,墨镜遮住了眼,朝镜头远远地招了招手。
“谢谢今天的网友……沙和尚是吧,抱歉Helene的脑子不好,做完爱就忘了。”她朝他挥手,看着他走出去,又朝着镜头笑,“好了,今天的直播也就到这里了,Helene很舒服,不知大家怎么样,或者许多男同胞都进入贤者模式了。注意清洁,安全自慰,当然也可以来找我。谢谢打赏,所有Helene收到的打赏都会捐献给骆驼基金救助困难儿童。”她伸了个懒腰,“每周三炮,讨厌同性恋。记得,我是Helene,想上镜和喜欢我的男同胞请在怡红快绿上约我,本周还有两次机会哦。我讨厌同性恋,我不说谎,说谎会被大狼狗吃掉。好了,就这样,下次会是谁约我呢?是你吗?”
她朝摄像头笑了笑,抬手把摄像头关掉了。
下一秒,这个短头发女孩的瘦得弱不禁风的身子一下子软下去,瘫倒在床上,那张小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眼泪从大得出奇的眼睛里淌下来。就这样瘫了片刻,她爬起来,冲进厕所,跪在马桶边,把纤细的手指伸进喉咙。
片刻,她开始干呕,然后开始吐出酸水来。
就这样吐了好久,她泪眼朦胧地看到那双踩在卫生间瓷砖上的,粉粉嫩嫩的女人赤脚。
于是她抬起头,抹了抹嘴再擦了擦眼睛,看那双赤脚的主人,那个留着长卷发,一身牛仔装的小女人。她把眼神停在那个小女人的眼睛上,那双眼睛不大,黑如点漆,眼神之中爱怜横溢。
“岚岚……”这女人朝她伸手,她却闪开了。
“萍萍,先别碰我……等我洗洗,现在我好脏。”
Helene说着,逃也似的躲进淋浴房,一下子把莲蓬头的水流开到最大,让热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然后挤了沐浴液,开始拼命地搓洗身体。
每次和男性性交之后,她都会这样拼命地洗澡,在很烫的水下面,把皮肤搓到通红疼痛,就像每次做完手术,她都会同样拼命地洗手一样。
“岚岚,刚才直播里那通电话是谁?”她听见萍萍在外面问。
“来电显示是韩露,可是打电话的是王欢,她来和我告别。”她说着,手在本就已经被烫得通红的大腿上搓洗得更用力了,“我帮她做了那台手术,所以她今天要死了。萍萍,和往常那些事情一样,这次的凶手还是我,那个躲在你这个大作家背后,却不停背叛你的坏女人,谢一岚。”
哗哗的水声里,谢一岚听见萍萍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去亲萍萍小腹上的那道伤疤了。
王欢
站在舞台中央,在那团黑暗里,王欢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腰上的伤口有点疼。她知道,一会会更疼的。
她不怕,她甚至有些期待,就像她第一次登上学校的小舞台,还有她第一次去海外公开演出。
——嗯,那是在莫斯科。
——其实一切都很好,只是,如果观众不是这些人就好了。
——当然,原本就不是。王欢,你只是在为自己跳舞而已,为你自己,跳这曲《天鹅之死》。
——嗯,是,我没有遗憾了。
她想着,那束冷白的追光灯把她照亮了。
这个舞台不大,但宁静,幕布是黑色的,宛如漆黑的天幕,灯光直直地打向舞台中央,仿佛是那一轮明月,宁静而皎洁。荆棘舞衣——那身已经被她自己亲自激活的精致的演出服穿在身上,让王欢感觉有些冰冷而奇异——除了白色的上衣和芭蕾舞裙,手腕,手肘,脚踝,颈,胸,腰,臀,腿,各处都有着金属的环箍和挂饰,仿佛是锁链,又仿佛天上的星星。
“王欢,最后的表演,加油。”站在那光里,她抬起一条手臂,挺直脖子,把下巴高高地扬起来。她的目光扫向舞台外延那一盆盆的红花——有花无叶,红色的花,仿佛一根根卷曲的须子——花开不见叶,叶展不开花,曼珠沙华,彼岸花。
王欢知道那是吕绿拿来的花,这些花,把这个天鹅起舞的舞台,装点成黄泉的三途河。
舞台中央的地上,盘着一条银色的绞索,按钮在她手里,她知道要怎么做,但她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也不想知道,这些事其实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来吧,就这样,做一只天鹅,骄傲地死去。”
她深深地吸气,对自己说。
大提琴的声音响起来,王欢开始抖动修长的手臂,仿佛一只白天鹅,忧伤地抖动翅膀。她立起足尖,缓缓地移步,出场。
她的眼光看向台下,十几个人围坐,男女穿插。那些男人,高矮胖瘦都有,她今天和他们都交媾过,和许多年前她用她的毒簪子刺过的那些人一样。
那个时候,按照法律,她就该死了。
这些年她虽然不是很快乐,但是也值得,至少现在老百姓有了白天鹅,而她也可以做为一只天鹅离开。
也够了。
中间的那个人隐在阴影里,虽然离得远,但那张清癯、阴鸷却其实也好看的棱角分明的脸,她曾经想忘也忘不掉。他的旁边是周茗茗,乌黑的长发如水,表情无喜无悲,眸子深的仿佛两泓深潭。
当然,她也看到另外的那些今天在清香池里的女人——孟爽、孙莉、吕绿、蒋宁,还有跟着孟爽一起来的那个她不认识的表情有些木木的女学生,看到她们穿着各色的长裙,坐在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身边。
她甚至看到了分酒器中血红的酒,晶莹剔透。
——我的血会比这些酒更红的。
大提琴抑郁的旋律渐渐灌满了她的耳朵,她似乎已经变成了那只天鹅,在湖面上徘徊。
渐渐的,她开始沉浸在舞蹈里,她似乎一点点地开始忘记很多事情。
——那个穿着红色舞鞋在练功房里流着泪下腰的小女孩;
——那个颁奖台上的欢笑,掌声,鲜花和泪水;
——那个在发簪上淬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写好遗书去复仇的女人;
——那只红墙绿瓦之间被不同的人拥在怀里的红色小天鹅;
——那天看到验孕棒时,那个几乎从来不笑的男人眼角的鱼尾纹;
——还有那个不大的手术室,那把冰冷的产钳,那间叫做琳瑜伽的瑜伽馆,那个Helene,还有那条躲在阴沟里的小美人鱼。
王欢终于把这一切都忘光了。此时此刻,她只是那只重伤而垂死的天鹅。
腹腔里,那个给予一个小女孩新生命的肾脏原本在的地方此刻终于开始作痛,下身的痛感也开始侵蚀她的神经——痛,却刺激,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心里的感受,只是她觉得这痛还不够,不足以让她体会到天鹅的重伤垂死。
她在舞蹈,或者,她在挣扎。
——死,原本就是最美的舞蹈。所以,来,给我更多的。
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些东西说。
她仿佛看见在那黑暗里的某一只干枯的手在遥控器上晃了晃,终于按下去。
王欢觉得左大腿上被什么咬了一下,身体颤了颤,却坚持着站稳,余光看到原本悬在大腿上的银色挂饰一下子张开纤细的触手,包裹了整一块新鲜的血肉,坠落下去,滚进舞台边的沟渠。
“是这样吗?”她心里问自己。她感觉血一下子流出来,疼痛彻骨,但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这才是真正的天鹅之死,”她对自己说,“我的肉,要上他们的餐桌吧……想吃天鹅肉的……是什么?吕绿说自己会是青蛙公主,那他们……”她想着,抬起头,望着舞台中心明月般的聚光灯,开始轻轻地抖动天鹅翅膀般的手臂,艰难地立起足尖,仿佛想要飞离这个漆黑的湖面。
右胸忽然钻心地一痛,被银色金属包裹的右乳房,一下子离开了她的身体,只在胸前留下一个碗大的伤口,整齐而残忍。
她趔趄了一下,却又终于把这个带着血的残破身体稳定住了,仿佛身负重伤的白天鹅,渴望重新振翅飞向天际。
“王欢,加油……”她对自己说,“要做一只天鹅,骄傲地死去,不能仅仅就这样……”
她咬紧牙,用那条尚且完好的腿作为支撑开始旋转
那件荆棘舞衣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钢铁怪物,开始一下一下的咬啮她的身体。手臂上,屁股上的肉块被这些钢铁虫子包裹着掉落,随着她的旋转飞射出去。鲜红的血点,在这个愈发残破的身体周围,洒成一个美丽而凄婉的圆。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
白天鹅的身体跌落下去,只有右腿的小腿却依然直立在台上,脚尖立起来,旋转了两圈,方才倒地。
她喘息着,听着台下男人女人的惊呼,手,却挣扎着抓起地上的绞索套在脖子上。周身的痛感带来的一阵阵战栗,仿佛闪电般流过她的全身。
“王欢,继续。”她咬着牙对自己说,然后,挣扎着,把一只翅膀抬起来,遥遥指向天际。
“咔!”
周茗茗
长身玉立的服务小姐开始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端上来——或烹或煮,精致而鲜美。
周茗茗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面前那盘与众不同的菜。
那是一块肥嫩而鲜美的肉肴,上面一个粉嫩的肉蕾,被做成山间的一个小塔,衬着汤汁和配菜,交织成一幅完美的水墨风景。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台上那只遍体鳞伤的白天鹅已经跌落下去,正在颤抖中竭尽全力,把那条手臂抬起来。
周茗茗再也忍不住,忽然抓过身边周书记手里的遥控器,想都没想就狠狠地按下去——她很希望能这一下能切断王欢的脖子,让她停止舞蹈。
但是她终于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台上王欢那条直立起来的手臂一下子倒下去。
她似乎听见那个人在说什么,她感觉身边的温度在升高。
周茗茗是熟悉这种感觉的,每次,他兴奋起来的时候就会这样,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乳房上的那个伤疤。然后她侧过头,看身边那个五官周正表情却阴鸷的中年男人,看着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来,看着他捏紧了餐刀,骨节发白的手,看着他那双盯着台上的残破身体,几乎喷火的通红眼睛。
孩子在她肚子里不安地蠕动起来,周茗茗终于把眼睛闭上了。但是,更多的声音开始钻进她的耳朵,堵也堵不住。
餐具碰撞的声音,吧嗒吧嗒的咀嚼声,咕噜咕噜的吞咽声,碰杯的声音,吸气的声音,笑的声音,啜泣的声音,喘息的声音,还有人在赞叹,这天鹅肉是人间美味,营养丰富云云。
周茗茗觉得自己的耳膜也要裂开了。她忍不住,想要起身离开,但耳边却莫名其妙地响起王欢的话。
“至少今天,陪在他身边,送我走……好好补补身体,别让我白死……”
——是吗?王欢,这是你要的,是吗?
她哭了。
但她也终于怔怔地拿起筷子,把面前的那道菜夹得一片狼藉,然后索性端起盘子,扒进嘴里,开始狼吞虎咽。
是什么味道,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那些东西死死塞住了她的喉咙。于是让她本能地,拼尽全身的力量机械地吞咽。
“淫而杀之,分而食之。”
她忽然听见男人咬着牙这么说,然后她睁开眼,看着他把身边的孟爽扯过来。
这个带着银色臂钏儿的高个子女郎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她也没管在场的人,只是顺从地在他胯间,开始舔弄他逐渐变得火热的东西。
然后她起身,后背朝着男人的脸,把两条长腿分开,坐下去了。
周茗茗知道孟爽用这个姿势是想再看一眼王欢。
王欢
手臂从身体上的分离,似乎没有多大的痛苦,对此,王欢自己都有点诧异。
她伏在地上,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把按钮按下去。
“咯吱吱”的声音响起来,她感到喉咙有些紧缩。血淋淋的上身一点点地被绞索扯得立起来,然后是整个残缺的身体,脚跟渐渐离地。
呼吸有些刺痛,但肺里还可以吸进一点点空气。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仿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欣快感觉,夹杂着周身伤口撕裂的疼痛,从小腹开始燃烧,随之上升,火辣辣地弥漫全身。那只依然完好的左乳上,精巧的乳头一下子充血勃起。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湿透了。
绞索开始继续上升,直到她的脚完全离开了地面——呼吸几乎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每一次尽力地尝试,疼痛都撕心裂肺。
那两条修长的腿——虽然左腿膝盖以下已经空无一物——无助地蹬踢起来,漫无目的,仿佛在踩水,又仿佛在蹬着自行车。右脚穿着舞鞋的脚尖紧紧地绷起来,试图寻找地面上的一点点支撑,但始终是徒劳。
绞索上升得很慢,蹬踢大约十分多钟的时候,王欢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呼吸已经完全被绞索遏止,她的脸憋得通红,残留的那段身体仿佛被钓起的鱼一样,在绞索下拼命地扭动着。
她流出了好多东西,这些火热而粘稠的东西开始顺着她的长腿淌下来,滴在台板上,有她自己的,也夹杂着刚才男人射在她体内白浊的精液。
因为重量不均匀的缘故,这个吊起来的,鲜血淋漓的残缺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倾斜着,然后开始旋转,转到左边,又转到右边。
王欢觉得眼前是一片金星,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忽然觉得脖子上的压力似乎变得小了些,而身体也恢复了平衡。
她听见一些东西掉在舞台上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新的疼痛才从那些新的创面传到她的脑子里。
这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终于看清楚了,掉下去的是她的整条右腿和剩余的手臂,它们落在地上,然后就被舞台上出现的一个黑色的洞口吞没了。与此同时,她忽然觉得后背开始灼热,身体转动之间,她依稀看到整个舞台的幕布开始变得通红。
这些窒息和灼热,让她觉得一阵懒洋洋的。
她觉得自己剩下的这部分身体可能也快要死了,但是她觉得还不够。
——你们,看着我,我有我的骄傲,这些东西,不会就这样把我打败的。
——蒋宁,你答应过我的。
她想,于是她开始挺动自己残留的腰,用尽全力,开始让自己的身体前后荡起来,仿佛是一种特殊的秋千游戏。
身体荡到最高点的时候,她努力将残缺的大腿根向两边分开,然后在身体落到低点的时候,眨了一下眼睛。
一次,再一次。
——蒋宁……我要打哪里……你……能明白吗?
第三次眨眼的时候,她看到蒋宁开始拔枪,帅气地抬手,似乎在瞄准。然后,身体再次荡到最高点。
“砰”地一声枪响。
双腿——或者说残存的两条大腿根中间登时爆起一朵艳丽的血花——子弹呼啸着撕烂了她的阴蒂,然后,几乎把她的整个耻丘都撕裂了。
——蒋宁,谢谢,起码这样,我身上有块肉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吃到。
王欢想着,在这剧痛里居然笑了一笑,她开始剧烈地颤抖,身体抽搐的幅度明显加大。
大股的血尿顺着大腿淌下来,把台板染成朵朵鲜红。
她的肺已经没法呼吸了,每一次舒张,除了疼痛,什么也得不到。
她的双乳已经离开身体好久了,但她却依旧仿佛感到乳头胀得酸疼,感觉几乎要胀破一般,于是她开始用她同样已经不存在的双手去给自己一点安慰。
真实和虚妄,王欢已经分不清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扭动、挣扎,然后,开始一点点抽搐。在身后的热浪里,她皮肤慢慢地变成金黄色,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香气。
——好了,王欢,你这只天鹅,现在死掉吧,可以了。
王欢对自己说。痛,折磨,都已经足够了。
于是她拱起背,前胸深深收缩,做了个吸气的动作。
忽然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神智清明,甚至看到台下的那个男人已经反剪着孟爽双手,把她压在凌乱的餐桌上,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裙子,从后面进入。
那一刹那,王欢忽然感觉脖子绞索带来的压力一下子彻底消失了。
她甚至能看到孟爽的眼睛,也看着那个男人变形的,狰狞的脸,看着他开始在孟爽身体里喷射,看到他高潮之后,脸上闪过的一丝悲凉,看到……
她自己坠落下去的……
金黄色的,已经烤熟的躯干。
“你们,地狱里见。”
合上眼睛的时候,那颗高高悬挂的头颅最后说了一句,嘴角轻蔑地扬了扬。
继而,便是永恒的寂静。
[newpage]
[chapter:3.4 诱惑 Temptation]
童晓芳
“不要,不要,不要穿荆棘衣,不要跳舞,不要死!好可怕,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苏耘的梦呓,童晓芳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这个长头发女孩声音低下来,却仍旧喃喃地继续说着,只是她的眼睛没有睁开,“芳姐,我是坏人,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傻瓜。”
童晓芳伏在苏耘耳边说,她不知道现在这个长头发女孩是不是清醒,但是,现在她开始按摩这个虚弱的身体了。
她答应过苏耘的。
“我是坏人,我杀人了。”苏耘还是闭着眼睛。
现在童晓芳觉得她似乎还在睡,于是她放心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诱惑她,让她把心里的故事讲出来。
她犹豫了好久,但是她终于开口了。
“小耘,你是好人,而真正的坏人,或者杀人犯,往往披着很美的外衣,画着美女的皮,你未必看得出来的,”她伏在苏耘耳边说,“比如我。”
周茗茗
周茗茗站在那个人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脸上还是带着礼貌地笑。谁也看不出,他和她都是杀人犯。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木偶,一个刚刚吃掉很多血肉腥食的木偶,一个下身有洞可以插的木偶,一个脸上会笑很会演戏的木偶。
只有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让她觉得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像是王欢一样。
一辆辆黑色的奥迪车顺次过来,一个个酒足饭饱的男人脚步虚浮地跨上车,各自回各自的地方。最后驶来的,却是一辆Rolls—Royce的Silver-Seraph。
“小周,你自己小心一点。”
身边的男人抬手拂了拂她的长头发,看着她,眉头轻蹙。以往这样的时候,这一点点关心会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幸福。所以,今天她脸上还是显得很温暖很幸福。
“我没事。”她微笑,拉了他的手,把身体和他轻轻贴了贴,“今天你喝了不少酒,而且也辛苦,好好休息……蒋宁,帮我照顾好老板。”
“嗯。”已经换回一身铁灰制服的蒋宁点头,扶着他上车,自己则坐到他身边,然后吩咐驾驶室里的小伙子,“小张,走吧。开慢点。”
周茗茗站在那里,目送着那辆车开远,夜风把她乌黑的长头发吹起来,那很温暖也很幸福的笑,就这样挂在脸上,好久,才凝固。
她今天没喝酒,但是她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然后,整个身体都开始轻轻摇晃。
周茗茗觉得她要摔倒,但是一只手把她的肩扶住了。
那是孟爽的手。
“茗茗……你没事吧?”周茗茗能看出来,这个高个子女人脸上的关切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不光是关切,她的眼神里还有一点心疼。
周茗茗知道,孟爽其实也是在心疼她自己。
“没事……爽姐,我想自己静静……”她开口,轻轻把肩头上孟爽的手移开,然后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Mini走过去。但其实她是有话想问孟爽的,所以在走到车门边的时候,她终于回头,问了一句,“孟爽,如果今天你有了他的种,会怎么做?学王欢,还是学我?”
“不知道,他要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过。”孟爽惨笑,耸了耸肩。
“如果我做了王欢一样的事,而你坐在今天我坐的那个位置上,你也会吃我的肉吗?”她又追问。
“妈的,周茗茗,不要和我提肉!”孟爽忽然狠狠跺了下脚。她似乎崴了一下,站稳身体之后,她把那只鞋跟断掉的高跟凉鞋脱下来,远远地丢开了,她丢得很用力,连手臂上那个银色的臂钏儿也甩飞了,“不要肉,只要酒,酒,我只知道,今天我好想喝酒。”
“喝酒……好啊……喝酒!”孙莉忽然踉踉跄跄地闪过来,笑着,放肆地张开双臂开始旋转——她那原本白皙的脸颊,早已经晕上两朵酒后的酡红,长辫子破开了,泼墨般的长发随着她的旋转飞起来,“他妈的……什么啊,刚才喝得根本不过瘾,今天……我特高兴……真的……特别特别高兴……我请客……去喝酒……大家……都要去……对了……除了小绿……小绿那个淫娃……说什么做实验,还不是找了几个男人来……干她……也给王欢守夜……献祭……没人能挡住那条……美女蛇的诱惑……”她晃了晃,然后转头,醉眼惺忪地盯着周茗茗。
“周茗茗……你也去,咱们几个,属你的酒量最好……今天第一场你都没喝……一会,咱们不醉不……”
孙莉的话终于没有说完,她突然就俯下身去,开始呕吐,吐在地上,也吐在自己身上。
“王欢……也在这些里面吗?”看着孙莉脚边那滩越来越多的冒着热气的东西,周茗茗忍不住这么想。
她没再多想,关了车门发动了汽车,开出去。
一直到驶上高架桥,周茗茗才把车窗放下来,让夜风吹进来,把她长长的黑头发吹得高高飘起。
打开音乐,莫文蔚的歌声传出来;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周茗茗把音乐的声音开到最大,随着歌声哼唱,不经意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
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
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那个地方,没有酒也没有肉,但是,可能会有一个答案。
吕绿
望着端上来的红酒和烤肉,三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小丑,牛头和马面——面面相觑,呆呆地对着正座上的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的吕绿。
三张面具后面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也带着胆怯和隐隐约约的冲动,这些熟悉的目光让吕绿终于开始吃吃地笑起来了。
“感谢大家参与。”她微笑,甩了甩她黑色的披肩发,“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吕绿。大家可能好奇这里的布置和大家身体上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她顿了顿,站起身来,轻轻走到舞台上——没穿鞋,赤着一双脚,脚边的台面上,却有几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这个实验,主要是考察能否通过激发男性最底层的原始需求,来达到非器质性ED——就是身体器官没有病变的性功能障碍的治疗作用,我想,这也是在座的三位志愿者需要解决的问题。”她说着,把大幕垂下来,“这次实验的女性志愿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被判了死刑的芭蕾舞演员,经过上级批准,参与这个实验。”
她说着,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然后就不再说话,盯着投影幕上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有着宽宽额头的女人看。
“本人王欢,女,26岁,芭蕾舞国家一级演员。本录像中所有行为均是我本人出于个人兴趣和志愿的自主选择,并无任何强迫,经过法律见证,是本人意愿的真实表达,且均有有效的完整司法手续。对于能够为国家的科学研究事业做出贡献,深感荣幸。”屏幕上的女孩表情平静,眼神沉郁却坚决,带了三分释然。
“后面的场景,可能会引起一部分人的不适,大家可以中途随时离开,但是我建议大家一边品尝课题组特意为大家准备的营养食品,一边坚持看下去,相信到了最后,很多人的症状会有改善。”吕绿说着,最后看了定格的王欢一眼,把投影仪关掉了。
“第二个志愿者呢?”那个“小丑”问,同时咽了一口烤肉——吕绿当然知道,那肉出奇的鲜嫩,肌肉紧实,她猜,这个实验品尝不出是这猪、牛、还是羊肉,毕竟,不同的牲畜都用着同样的饲料和激素,味道一样也不足为奇,吃多了,人的味蕾也会退化。
“第二个志愿者,主要负责亲身实地观察和记录每个人的反应,也就是在过程之中,配合产生性兴奋的男性志愿者实施性行为。说白了,和你们三个做爱。”她笑得更开心了,边说,便把身上的白大褂一下子脱掉,里面赫然是一具赤裸的小麦色的窈窕躯体,“很显然,除了我和屏幕上的王欢小姐,没有别的女性参与这个项目了。”
她说着,夸张地摸了摸自己双腿间那一丛染成墨绿色的可爱阴毛,看着依然毫无反应的三个男人。
“那么,我们开始。”
吕绿说着,就那么一身赤裸的在舞台边铺好的垫子上坐下来,重新打开投影仪。
这次,屏幕上那只白天鹅开始在月光下翩翩起舞了。
沈默儿
——白天鹅,对不起,害死你的,有我沈默儿一份,所以,我会有报应的。
这个轮椅上的女人,身上盖了一条洁白的被单,更显得苍白而娇小。那张脸很美,眼睛很大,眉宇间依稀透着几分英气,但显出来的却更多的是沉郁,甚至可以说,有点呆滞。
她自言自语着,捧着手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更衣室的门,看着门打开,看着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健美女孩走出来,看着她那双盯着自己的,爱怜横溢的眼睛。
“琳子,岚岚刚来电话找你……王欢应该已经去了。”她开口,看着杨琳拿了件白色的棉布浴袍披在身上。
“嗯,我们都知道会这样……她的一个肾,今天救了一个没钱移植的乡下姑娘的命。”杨琳的声音平静,轻轻拢了拢轮椅上女孩的头发。
沈默儿知道,只有她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杨琳才会用这种沉静的声音说话,而不是那种面对别人时的活泼嗓音。
“琳子,”她看着杨琳问,“那天欢欢来做流产的时候,把那个给你了?”
“嗯,所以今天早晨,我去寒雪阁拍了《永恒的美》的前一半。”杨琳咧开嘴笑了笑,露出那两个标志性的小虎牙。
“给我用,好吗?”她说着,咬了咬下嘴唇。
“默儿,”杨琳的嘴微微张开了一点点,“你……?”
“嗯,我后悔了。”她那双大眼睛里开始眼泪淌下来,“让我退出吧,王欢的事情让我害怕了,我不想再害更多人了。”
她以为杨琳会反对,但是她没想到杨琳痛快地点了点头。
“小绿只给了我一粒。”那张鹅蛋脸上笑容荡漾,用额头贴上她冰凉的脑门,“虽然可能不是我计划的样子,可也没事,起码一会咱们可以一直吻着。”她吸了口气,“这一粒也够咱们两人了,就这么定了,今天,一会我叫韩露来拍照。”
“琳子,你不应该……”她没想到杨琳会这么干脆。
“那宝贝在我这,所以这事情我说了算。而且我说了,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杨琳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本来,这节课的时间也不应该让你等的,你决定了,咱们就该马上做这件事的。可是没办法,学员们在等我,毕竟今天这节私密的双人瑜伽课,大家都很期待了很久,原本这也是给你的表演……所以,我不能放大家鸽子,好默儿,原谅我,等我下课,咱们就一起,好吗?”杨琳说着,把她的轮椅推到窗前,俯身在她有些干裂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最后再看一次奇异公主的瑜伽表演吧……我知道你喜欢的,我的小美人鱼。”
“嗯,也说不定这次你表演完了我就能恢复了,这样,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奇异公主是注定要创造奇迹的,对吗?”她勉强笑了笑,其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沈默儿,记着,我爱你。”杨琳又贴了贴她的额头,帮她把轮椅固定好,便走开。
“琳子……”她有些发呆,看着杨琳走进去,站到下面两两一组的男女学员面前,双手合十,行礼,“大家好,欢迎大家选择琳瑜伽的私密双人瑜伽课程,我是今天的教练杨琳。下面的修行,建议大家脱去身上的所有衣物,用每一寸皮肤感觉自然的能量。当然,感觉不适的,也可以穿着瑜伽服练习。”她说着,坦坦然然地褪去了身上的白袍,用目光示意她身边同样已经赤裸着的男助教坐下去,让他把双腿打开,她则盘坐在男人的双腿中间。
舒缓的音乐声传来,沈默儿隔着玻璃,看下面那些或赤裸或仍穿着瑜伽服的学员按照她的姿势开始坐下,然后她又看向众人前面的杨琳——在轮椅上的这段日子,她总是喜欢看这个古铜色皮肤的女人,看她穿着衣服或者裸体的样子,健身的样子或者自慰的样子,和男人做爱或者和女人做爱或者同时和很多很多人做爱的样子。
她觉得杨琳也很享受这些,或者,她是享受这种在她眼前表演的样子。她发现杨琳的眸子似乎有意无意地扫了眼窗外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才闭上眼睛,开口,用一种空灵的声音开始念诵。
“瑜伽,是人与宇宙的连接,是肉体,心灵和自然的沟通方式。下面,请大家闭上眼睛,双腿盘膝,放松身体,缓慢悠长地呼吸,开始体会这一段灵与肉的交融探索……锻炼的过程中,刺激内脏器官,提高身体的敏感度,强化整个脊柱,促进造血功能,使腰部纤细、胸部发达、臀部结实。借助呼吸的帮助,还能改善骨盆腔血液循环,提高身体睾丸素的分泌,促进生殖器官的健康,使膀胱、前列腺血流量加大,充满活力……透过和亲密的人一起体验的瑜伽修行,和锻炼过程中亲密的接触,能促进和伙伴之间更深层次的沟通,加深默契,让两个人的身和心,以及整个自然和宇宙,更加和谐。下面,我们起身,开始进入双人树式……”
隔着玻璃,沈默儿看到学员们开始睁开眼睛,在杨琳的指引下,做出各种体式动作——或拉伸,或缠绕,或托举,或拥抱,她看着他们一点点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看着他们两两相望的眼神之中逐渐产生的迷离情愫。
杨琳的表情也是一样,但是,沈默儿知道,杨琳看着的人是她。于是她把手伸到白被单下面,摸到自己赤裸的,肌肉有些萎缩的双腿。
触手冰凉,仿佛摸到的是一块石头。
没有奇迹的,她知道,或者说,杨琳这样答应她,已经是奇迹了。下了这节课,就结束了。
——白天鹅,我会去向你道歉的。
她想,忽然,她感觉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这让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回头,有些诧异地看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发垂肩的长发女人,看她那张稍稍浮肿却依然显得国色天香的脸,看着她那隆起的小腹。
“阴沟里的美人鱼?”那个女人声音冷冰冰的。
“嗯,是我,你是谁?”轮椅上的女人瞳孔一下子放大,死死地盯着长发女郎手里明晃晃的匕首,片刻,一下子释然,嘴边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个懦夫派你来的?是吧?让一个怀孕的女人来做这件肮脏的事,也只有那种人才做得出来吧。”
这个怀孕的女人没说话,只是把眼睛瞪圆了,瞳仁似乎有火要喷出来。
“你肚子里是他的种?照顾好吧。”沈默儿的声音冷冷的,说着,她把头转过去,不再理会身后女人和她手里的刀子,只是继续看瑜伽室里面——垫子上,杨琳古铜色的健美躯体俯卧,双手撑地,双腿分开,脖子高高扬起,做出一个标准的眼镜蛇式动作,而男助教则用金刚坐的姿势在她身后跪坐,粗大的金刚杵插进杨琳的莲花花芯。
杨琳微微蹙着眉,呼吸缓慢而悠长。
沈默儿忽然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于是她也随着杨琳的呼吸深深吐了口气。
“你知道我没力气反抗的,而且我也懒得反抗了。只是,他不会有好下场,杀了再多人也一样,我死了也一样。”她把后背靠在轮椅上,安静的说,把脖子挺直,让自己的颈动脉贴在刀刃上,“现在动手吧,我不会闭上眼睛,我猜,你下刀会很快的,别让我失望。这样,在我睡过去的时候,还可以这样看着她。”
赵霞
“霞儿,还没睡?”
“当然没有,我一会儿约了人,你忘了?”
“哦,你说你约了美女来着。”
“嘿嘿,真的不用我给你介绍?”
“死霞儿,又逗我。”
“那你这么晚不睡觉给我发短信干什么?”
“如果一会你和那个美女的约会完事了,约你吃宵夜。”
“我说了我过午不食的,哼……你是想喂胖了我,我就不会跟别人跑了是吧。”
“那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我这几天喜欢上滑冰了。”
“好啊,可是太晚了,如果冰场不开门呢?”
“我想按何静说的,看看《冰雪奇缘》。”
“那,来我家呗。”
“你哥不在?还是你想继续实现你我他三人行的伟大梦想?”
“瞎说,他当然不在。”
“我要去赴约会了,完事再联系。”
夜,有玉兰花静静地绽放,洁白而馨香。霞儿浅浅笑了笑,关了手机,起身,丝质的浴袍从皮肤上滑下去,落在脚边——脚,纤细而光洁,透过粉嫩的皮肤,可以看到里面淡青色的血管——长头发甩过去,皎洁的身体一丝不挂,在月光下,朦朦胧胧地飘过一段芬芳。
墙上,有香柏木的小匾额,“沉香坞”,三个字挺拔而秀美。自己的手笔,自己喜欢。
霞儿选了洁白带蕾丝花边的内衣内裤,七分的牛仔裤,随随意意的白色宽大套头衫,赤脚,踩了一双高跟鞋。收拾完毕,她拿起香水瓶,对着空气喷洒,再信步走进那香氛里去。
那甜甜的香水的味道,是高田贤三的花样年华 。
她向门外走,经过门面堆着的几个还未拆封的大号快递箱子的时候,霞儿的眼光不经意间在上面停留。
“霞儿,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里屋传来的那把声音宁静而清澈,恍如天籁,伴着木鱼敲击的笃笃声,莫名的宁静而舒适。
霞儿给自己的这个花店起名叫做沉香坞,自己住在里面,但终究这是租何静的房子,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就不会再需要租下去,所以她始终给屋子的原主人留了一间最安静的里间屋。
那间屋子的主人也接受了霞儿的好意,把这间屋子取名叫做“裸心斋”,有时候,她会回到这里,借霞儿的香柏木浴缸沐浴,然后赤裸着披一袭白衣,燃香诵经到天明。
霞儿喜欢听何静诵经,也喜欢听何静和她的朋友聊天,虽然有时候听不懂。
今天何静回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这是霞儿第一次看到她头皮上的香疤。还有,何静今天洗了很久的澡,霞儿记得每次何静这样洗澡之后,她都会和她的那个朋友聊天的。
但是今天她没空听了,毕竟还有重要的约会。
“去见个朋友,”霞儿回答,声音柔柔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空手去,于是信手拈起一束素雅的白菊,衬了勿忘我,然后是淡紫色的包装。
而后,她又单捻了一支鲜艳的红玫瑰。
“嗯,晚上风冷,小心身体。”里面何静的声音淡淡的,说到这便停止。
“我今晚应该不回来睡了,”霞儿说着,脸忽然有些发红,于是她赶紧说到自己的正题:“明天早上你去看小耘,记得帮我带束花。”
里面沉默,没有回答。
但是霞儿知道何静明天会去的。于是她微笑,甩了甩丝一样的长头发。
“……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
出门的时候,开始有低低的诵经声飘进耳朵。霞儿回头,看到裸心斋里面飘摇的烛火。
手里的那支红玫瑰在潮湿的夜风里摇了摇,霞儿忽然感觉这风有些凉,不禁微微地打了个寒战。
杨梦菡
“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当他拥我入怀),
Il me parle tout bas(对我轻声细语),
Je vois la vie en rose(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Il me dit des mots d\\u0027amour(他对我说着情话),
des mots de tous les jours(这些平常的话语),
Et ca me fait quelque chose(让我心中荡起波澜)……”
午夜,繁华逐渐落尽,几点霓虹依稀闪耀。街灯昏黄,夏夜的风带着几分潮湿,吹在杨梦菡裸露的皮肤上,让她觉得微微有些发黏。只有面前这个马尾辫女孩忘情的歌和同样忘情的吉他,让她在这浮华燥热之中,透出一点点清凉。
法语本就是很美的语言,哪怕听不懂,单就发音,已经会让人感到一种独有的浪漫。配上优雅又略带哀伤的旋律,这首歌就显得更美,当然,法语之中,歌这个单词会读做“香颂”。
杨梦菡是几乎不懂法语的,只是因为她的特殊“职业”,所以知道这一点点,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从前从谢雪那里听过的一些歌是法语歌,只是,后来就很少有机会再听,甚至让她连旋律都忘记,直到今天才恍然想起来。
她知道她从前听到的不是这首歌,但是,今天这个表情淡漠的女学生的吉他和歌依然让她很喜欢,甚至有些入迷了。
杨梦菡觉得这个叫做柳婷婷的女孩子很自由,无拘无束的,似乎什么都不关心,这让她感觉有点羡慕,甚至有几分妒忌。
和柳婷婷相比,她放不下的事情和牵绊太多了。
这一曲在高音里结束,伴着吉他的和弦,显得有些空旷。
柳婷婷似乎唱累了,摘下吉他放在一边,靠着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终于把眼帘抬起来,杨梦菡知道这女孩在看自己,于是,就也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喂,喜欢这首歌吗?”她第一次听到马尾辫女孩开口说话。
“嗯,这首歌我似乎在一部电影里听过,但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是法语吧,很好听……”她说着,把手里的最后一截烟燃尽了。
“你懂法语?”马尾辫女孩的眼睛里稍稍有些诧异。
“听不懂,我之前的一个朋友很喜欢听法语歌。”杨梦菡随口说着,想起在船上日日夜夜捏着那个旧Shuffle听歌的谢小雪,“虽然听不懂,但是总是觉得很好听。”
“嗯,我喜欢唱法语歌,也是因为法语的发音,而且,很多法语歌曲的曲风也很独特。”柳婷婷甩了甩头发,“La Vie En Rose。”她说,看着杨梦菡有些疑惑的眼睛,补了一句,“《玫瑰人生》”。
“玫瑰吗?”杨梦菡甩了甩头发,淡淡地微笑,“你也喜欢玫瑰?”
“算是,虽然不是我最喜欢的花,”她点头,“这是首老歌,很多人翻唱过,我很喜欢这段旋律……虽然歌词的意思一般般,但是用法语唱出来真的很好听,所以,总是忍不住要唱它……对了,你似乎在这里站了好久?”她说着,忽然懒懒地一笑,把垂在身侧浓密粗长的马尾辫甩到身后。
“嗯,走了一天,累了……听到你的歌,忽然很喜欢,所以停下来歇歇脚。”杨梦菡再点了支烟,喷了个灰蓝色的烟圈出来,自嘲般地笑笑,“……顺便等等生意,看看哪个男人能带我回去睡觉。”说着,她从裤口袋里掏出那把小梳子,侧过头,开始梳自己的披肩发。
“看来你的生意不好……不过我觉得你不像是做皮肉生意的女孩子,虽然你看来很好色。”
这女孩的直来直去让杨梦菡有些诧异,也有些好奇,于是她挑了挑眉毛,“哦,为什么这么说?”
“不剃腋毛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另一种就是有点叛逆而且很好色的……”柳婷婷的眼睛闪着光,杨梦菡现在知道她在看什么了——腋毛的尖端正从她T恤衫的袖口探出头来,很黑,与她纤细修长的雪白手臂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不是很在乎被看到这些,所以也没觉得尴尬,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她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放肆地从柳婷婷T恤衫的短袖口伸进去。
“那你呢?”她问。触手可及的是一片茂盛健康的毛发,很长,也很浓密,微微有些汗。
这似乎让柳婷婷觉得有些痒,她颤了颤,却终究没躲开,反而把手臂抬起来了一点。
“我是懒,当然我也不否认我好色。”她淡淡地回答,然后长长打了个哈欠,“唱了这么久,稍微有点倦了,给我来支烟,好吗?”
杨梦菡的裤腰很低,裤扣随意地敞开着。把手从柳婷婷的袖口抽出来,凑过来点烟的时候,她发现柳婷婷的眼神停在她细致白腻的小腹上,她知道柳婷婷看到那里的黑蜘蛛和红玫瑰了。
“也是玫瑰,很巧。”她说,“喜欢吗?”
“红玫瑰,很漂亮。”马尾辫女孩的赞叹也很直接,然后,她舔了舔嘴唇,忽然大胆地伸出手,盖在杨梦菡小腹的皮肤上,开始轻轻摩索。
杨梦菡被这女孩的大胆和直接稍稍震惊了一下,但想起梅梅说起的,也便释然。她没躲避,反而更往前上了一步。
柳婷婷的手有些凉,摸得杨梦菡麻酥酥的很舒服。她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索性抓住那只手,带领她继续深入,一直插到那条黑色内裤里面。
杨梦菡不知道她俩是谁在诱惑谁,但是她忽然觉得应该再给这堆柴再添一把火。
“想看完整的吗?”于是,她在马尾辫女孩的耳边低声说。
这次这个女孩子没再说话,只是用那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回答她,同时把浓密的眉毛享受地皱起来——阴蒂被那几根刚才始终在拨弄琴弦的纤长手指触碰的时候,杨梦菡皱皱眉,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
“红玫瑰,我想要你了……”柳婷婷的手指用力地按下去,随手把烟丢在地上,一下子把杨梦菡那段纤细的赤裸腰肢揽住了。杨梦菡没拒绝,反而把自由的那只手顺着马尾辫女孩的T恤衫的下摆滑进去,滑过细腻而温热的肚皮,有些粗暴地把乳罩推上去,让她高挺的乳房解放出来。
乳房很大,触手很软,却有弹性。
杨梦菡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夹住其中一颗硬硬勃起的乳头,纤细骨感的手盖在女孩的胸部。她一下子对这种触感有些着迷,便开始肆意地揉搓。
“真好……真好……”
柳婷婷没有任何回避,只是开始放肆地呻吟,用力地搂着杨梦菡的细腰,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让脊背贴在墙上,眼睛陶醉般地微微合着,直着脖子,尽力向前挺着胸。那根在杨梦菡胯下探寻的手指,已经开始有些粗暴地刺激着杨梦菡的阴蒂,把一阵阵奇异的战栗,电流般由下体送到杨梦菡的全身。
这是从大洋彼岸回来之后,杨梦菡的第一次做爱。她抓着柳婷婷那只丰满的乳,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连呼出的气也越来越热。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会把这个马尾辫女孩烤化了。
但是她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任凭自己的血在身体里烧起来,烧得自己周身开始发烫,烧得自己白皙的皮肤绽出桃红。
其实,杨梦菡不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其实那声音很清晰。
那是水声,是那曾经拨动弦子的手指在她下身拨弄出的水声。
杨梦菡听到了这声音,她感觉一股湿热顺着自己的大腿根开始爬下来,让她觉得好痒,心也跳得更快。
柳婷婷的脸在她眼前,她看着她的粗眉毛,看着她的长睫毛,看着她高高的鼻梁,方方的下巴,还有脸上几颗浅浅的雀斑——这个马尾辫女孩在她的揉搓下放肆地呻吟,头抬起来,后脑顶在墙上,洁白修长的脖子直直地挺起来,青色的血管炽烈地搏动着。杨梦菡仿佛看到这个恬淡女孩血管中奔流的滚烫血液。
她知道那些血是热的。
一阵莫名的冲动涌上杨梦菡的脑子,她竭力想克制住,但下身剧烈的刺激和柳婷婷喷在她脸上的炽热呼吸却一阵阵撩拨着她的大脑。
在乳房上揉搓的手猛然加大了力度,手指抓下去,深深的陷在那弹性十足的乳肉里。
“哦~~~~~”
可能是痛,也可能是刺激,柳婷婷开始放肆地长声呻吟,身体有些颤抖着轻轻扭动,把头高高的扬起来,那已经变成粉红色的脖颈更鲜活地展现在杨梦菡眼前,青色的动脉血管很明显地突出着。
“插……进来……”她在柳婷婷耳边说。
“红玫瑰……你……咬我……”柳婷婷低低地回应,嗓音有些沙哑。
杨梦菡的身体猛然一颤,她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
她再管不了许多,只是张开嘴,朝着柳婷婷脖子上的血管,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很坚硬,嘴很热。
颤抖的呻吟声,如同一个突兀的高颤音。
杨梦菡知道自己把她咬疼了,但她没有想要松口,而且,她知道,柳婷婷也没想让她松口,因为她的头已经被柳婷婷死死按住了,不让她有一点可以离开的机会。
马尾辫女孩闭着眼睛,努力地向前挺着脖子,脸上满是红晕。与此同时,那根按在杨梦菡下身的手指终于一下子滑了进去。
这让杨梦菡深深吸了口气,甚至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这个女孩子的反应令她有些惊奇,或者说是有些惊喜。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乳房好涨,乳头硬得像石头,似乎要把她的黑色胸罩顶破了。她把身体紧紧地贴,贴住柳婷婷的身体,把她紧紧压在墙上,然后把手绕到背后,挑开了胸罩的钩子,让自己的乳房跳出来。
杨梦菡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于是略略松口。
但是,她刚刚看到柳婷婷脖子那两排深紫色的牙印,头就又被柳婷婷压下去。
“再来……再……咬我……咬……啊~~~~~~”
柳婷婷呻吟着,手指在杨梦菡体内疯狂地进出,发出“咕嗞咕滋”的声音。
杨梦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终于再一次咬下去,更狠,也更重。唇齿之间,依稀尝到一丝美妙的咸腥味道。
“红玫瑰……让我……死一次……”喉咙被牙齿咬住,柳婷婷的声音有些嘶哑,身子有些发软,沿着墙壁渐渐滑倒下去。
这次杨梦菡没松口,只是死死咬着她的喉咙,顺势俯身下去,压到了她的身上。
红蝶
昏黄的街灯下,红蝶玲珑娇小的身体茕茕独立,任灰蓝色的烟在口鼻间盘绕,静静地望着两个女人炽热的躯体在街角处相互纠缠,望着她们近似嘶咬一般的疯狂爱抚。她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微微有些发颤,不得不斜倚在灯柱上。
乳头直直竖着,胀得微微有些酸疼。她开始用手抚摸自己的脖子,脑子里想象着自己被敏捷干练如猎豹,但却明艳得如桃李一般的女孩撕咬的感觉。
——那个弹吉他的女孩子,我有点羡慕你呢。
她想,然后闷闷地吐出一股浑浊的烟雾。
“不过,还不到时候。你要忍耐,像真正的封茧里的蝴蝶一样……”她对自己说,“不过,你的梦,一定会实现的。”
她倚着灯柱,开始笑了。
夜渐深,街上人影稀疏,除了少数步履匆匆的夜归之人,便是一些依然如孤魂般游荡的游莺——或许因为姿色不佳,或许因为涉世不深,或许因为什么别的,没有在夜总会的桌边抱着麦克风灌下一杯杯假酒,也没有在洗浴中心的金鱼缸里等待一个个满眼通红的人的挑选,抑或聚在酒店旁边出租屋的破床上,一边打牌一边等着招呼她们上门的消息——只是画了浓妆,行走在街上,等着过客侧目,然后期待能有一点点的收入,或者是一种新奇的刺激。
只是,这世界上总有一些女人,哪怕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脱光了,也没人愿意来操,或者都没人愿意来看。
红蝶很庆幸自己不是那样的可怜人,当然,那两个肆意做爱的女人,也不是。
一阵酒气飘过,有些刺鼻。
红蝶皱起可爱的小鼻子,望着眼前蹒跚走过的男人——衣着简单,表情粗砺。
她忽然觉得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急促的呼吸有些熟悉——或许因为看过太多,男人的这种野兽般的神态,她最熟悉不过。而且,今天,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像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当然,那个人比他帅多了。
红蝶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在街上寻觅,晃晃荡荡地走过去,红着眼睛和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搭了讪再走开,看着他在街角停步,开始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在巷子墙角放肆欢愉的那两个女人,看着他的眼睛瞪起来,看着他吞口水,看着他向四周环顾,看着他拿出手里的绳子。
“自不量力!”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暗笑他的无知——她很清楚,十个这样的男人怕也不会是这朵看似妖艳的红玫瑰的对手。
其实红蝶有点想看他的笑话,但是却实在不想他打扰她们的欢愉。她猜,这是杨梦菡下飞机之后第一次做爱,而且……
“他是我的猎物。”
她对自己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了闪,狡黠地笑了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再重重地咽了口口水。
她的心开始跳,她的血开始烧,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她开始迈开腿走过去。
她一下子湿透了。
那家伙把手里绳子拉直的那一瞬,红蝶脚下的高跟鞋有意无意地一绊,一个趔趄,柔软的身体向那男人身上倒去。
他吃了一吓,本能地伸手一扶,绳子却不自主地掉在了地上——手之所触,是一片滑腻的肌肤。眼神很迷离,带着几分魅惑,鲜红莹润的小嘴轻轻张开,一道灰蓝色的香烟,轻轻地喷在男人的脸上。
红蝶知道他看清了,看清了手里这个妖娆,媚态十足却又掩不住的清纯的女孩子,也看清了她身上粗重的黄金首饰。于是他一下子改变了主意,咧嘴向她一笑,吞了口唾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红蝶觉得自己屁股上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然她裸露的肩膀上并没有。
“小妹妹……喝多了?”他朝她咧开嘴。
“先生……我男朋友欠了别人不少钱……所以……能帮帮忙吗?”她装的怯生生地,稍稍挺了挺胸。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红蝶的低胸吊带的胸口粗暴地揉捏——并没有胸罩的阻隔,手感丰满而有弹性。他索性放肆地拉下女孩的吊带,让她的一只乳房裸露出来——乳头是鲜嫩的粉红色,胸口上纹了只灿烂血红的大蝴蝶。
“先生,要我吧,我很好的。”她没挣扎,眼巴巴的。
“去宾馆……还是?”他问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粗砺。假装提鞋子,顺手把地上的绳子捡起来。
“不想去很远的地方了,我晚上还得回家,否则我爸爸会生气,他生了气会吃人的……”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纤腰丰臀轻轻扭动,声音甜得有些发腻,眼睛却看向不远处的公厕。
“小妹妹,看不出你这么淘气。”他似乎为她的大胆感到诧异,但可能想到那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于是点点头,在她圆润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高跟鞋“笃、笃”地敲击着地砖,经过墙边那两个沉溺于情欲中的女人的时候,披在红蝶肩上的黑色薄纱有意无意地滑落,恰到好处地搭在杨梦菡已经泛满粉红色的赤裸脊背上。
杨梦菡似乎稍微抬了抬头,红蝶猜她看到自己胸口的红蝴蝶了,于是,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用管我,继续吻她,继续咬她,继续和她做爱吧。
她在心里说——看着那个留着披肩发的女人嘴角的那抹血迹,她湿得更厉害了。
吕绿
吕绿赤裸着坐在舞台前面的垫子上。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看到王欢的血,她知道自己又湿了。
大屏幕上的天鹅忧伤而哀怨地舞蹈,一块块的血肉落下来,苍白的身体与灿烂的红交织成一副凄美的画面。
她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转回头,看餐桌边的三个男人——或许是压力太大,或许是动物本能,正值壮年,却已经不能人事,于是跑来当志愿者,挡住脸,连上传感器,露出下身,期待着改变,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重振雄风,找回尊严。
肢体残缺的白天鹅被吊起来炙烤的时候,她开始听见有男人们有些粗重的呼吸。
“吕博士,这肉……到底是?”
问话的是“马面”,问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嚼。
“天鹅肉。”她有些慵懒地起身,走到桌边,把上半身趴伏在桌面上,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盘堆在桌上的美肉。
乳房垂下来,乳头碰在玻璃桌面上,有些凉。
她又开始笑了,看着这个暗示性的动作的后续发展,看着面具后面眼神的变化。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三个人开始更用力地吃肉,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或者呕吐。
他们咀嚼,把碎骨啐出去,大口地喝着红酒,喘着粗气,看着悬挂的白天鹅舞蹈,中弹,流血,看雪白的躯体变成金黄色,然后坠落,看着厨师上台,操刀分解,片皮装盘。看着电影结束,大幕拉起,看着舞台上的淋漓血迹,看着堆放在一边的残肢白骨,看那清洗之后重新组装好的金属舞蹈服,看中央桌上那颗沉静闭目的美女头颅。
——果然,是这样的,没有例外的。
吕绿想着。
手机开始振动,她抓起来看,身体却依然伏在餐桌上,屁股高高地翘起来。
划开屏幕的时候,吕绿感觉一双手开始把她的屁股掰开,一个火热的东西开始顶在她的阴道口摩擦。
她专心去看屏幕上的信息。
“小绿,我来给王欢送束花。在你说的凌云厅门口,霞儿。”
“直接进来就好。”她开口对后面的男人说,同时也在手机上回了同样的信息。
又是两条硬挺的东西凑过来,她朝他们笑,张开嘴,把其中一根含进去,手握了另一根,开始撸动起来。
有只苍蝇停在桌上的开始变冷的肉片上,开始搓它长长的脚了。
红蝶
街边的公共厕所,肮脏而狼藉,不时有苍蝇飞来飞去。
红蝶却似乎并不介意,把烟衔在嘴里,边走,边拉开超短裙的拉链,然后,就那么对着男人站定,手伸到裙下,弓下身,两只脚俏皮地迈出来,再直起腰,把黑色半透明连裤丝袜和精致的蕾丝小内裤挑在手指上,炫耀似地向他挥舞了两下。带着笑,朝他抛过去。
他伸手接住的时候,红蝶的短裙就已经滑落到那肮脏潮湿的地上,泡在那些腥臊的尿渍里了。
她望了男人一眼,赤着脚重新踩上高跟鞋,然后转过身,自顾自地背对着他走到洗手池边,再转回身,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通红的眼睛,好熟悉。
她把自己的打火机放在一边,两手一撑,坐到了洗手池冰冰凉凉的大理石台面上,抬手脱去上身的小吊带丢在地上,然后把两只脚分开,踩着台面,让自己的两条腿张成M型。
然后她把烟在洗手池里按灭了。
两只手,开始肆意地在乳房和下身游走。左手探下去,纤细的手指抚过短而整齐的可爱阴毛,在鲍鱼般浅棕色的阴户上揉搓,右手却把左边的乳房托起来把玩。血红色的蝴蝶纹身在她的揉搓下似乎活起来,展翅欲飞。
几绺头发垂下在额前,她的眼睛眯着,鼻翼在舒张,伸出舌头来,在嘴唇边轻舔。
她盯着男人的红眼睛,她看见他的喉结在滚。
“操,妈的,你个小骚货。”
男人看着女孩的舞蹈,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把手上的内裤和丝袜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开始解自己的裤子,“看我一会不干死你。”
“叔叔,那还等什么?我说了,我真的很好的。”
她朝男人钩了钩手指,眼神里满是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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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 Basic Instinct 本能]
吕绿
吕绿不知道这种旋转餐桌是谁发明的,起码,这样可以让桌面上的食物自己转动,而不需要食客动腿。
当然,也可以反过来,比如现在作为“食物”的她,也可以借由身下这个玻璃盘的转动来调整脸的位置,让她能够看清楚这个舞台。
——对,没人会喜欢我这个淫娃或者妖女的,王欢,你也是吗?
——吕,绿。
——你上下有两张嘴,一张横着一张竖着,都可以让人随便插。
——每一个插你的男人,你都会给他们一件礼物——帽子,各种各样的帽子,绿颜色的。
——没错。
想着,她笑起来,她知道现在王欢也正在台上看着她。
——那么你会说我什么呢?淫贱?荒唐?疯狂?或者邪恶?怎么都好,可是我想再看看你,你也再看看我吧。
她仰起头来看,舞台上,依然是漆黑的幕,如月的灯光直直地投射下来,射在那张摆在舞台中央的高脚桌子上。
环绕桌子一圈,是飞溅出的血迹,构成一个美得有些残酷的圆——那只白天鹅曾经在这里旋转起舞,在这里抛洒出身上的点点血肉。
碎骨有些凌乱,连了些筋肉,在桌子左边堆成一堆,骨头洁白如瓷,一如它们的主人,修长而骄傲,只是最大的那块盆骨上嵌了一枚小小的黑色弹头。
右面,那件泛着银光的镂空舞蹈服,已经收敛了所有的爪牙,被组合成原本的样子,静静立在它的祭品边上。
桌上,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开得绚丽而诡谲,中间立着一根长杆,而王欢的头颅就那样戳在长杆的尖端,仿佛评话里那些斩首后被枭首示众的女犯人。
下巴稍稍扬起来,表情依然有三分沉郁,却也带了三分释然,剩下的就都是自信和骄傲——修长的颈只留了半截,头发高高地盘起来,依旧是用那根长长的簪子别好,额头很宽,脸色苍白,嘴唇是闭着的,眼睛也是闭着的,仿佛正在闭着眼睛聆听台下男女欢好的淫声浪语——长杆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旁,是她常戴的那串绿松石脚链。
吕绿觉得身体里抽动的那一根东西并不算小,甚至顶得她感觉有点舒服了,只是身边狼藉的杯盘还有酒肉气味让她有点恶心。她看见那个带牛头面具的家伙已经翘着他那根硬起来的丑东西躺在舞台前面的垫子上。
她不想看那根丑东西,也不想再闻那些肉味了,于是,在“马面”在她身体里射完以后,她直接从桌上爬了下去。走路的时候,有黏糊糊的东西从她屄里流出来,她没管,只是随手在胯下挖了一把,然后就走到垫子上,看也没看,就跨坐下去,用下面那张湿淋淋骚哄哄的嘴把那根翘起来的丑东西吞掉了。
她俯下身子,却没去吻下面那张牛头面具,只是去舔那垫子上的汗水和皮屑。她把屁股翘起来,然后把手指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涂在屁眼上了。她想,这会让她的屁眼看起来晶亮亮的,而且,她知道,每次她被插到最深处时,她的屁眼都会张开一点点。
她知道,一个性功能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个样子之后本能的会怎么做。
有人掰开她的屁股了,应该是已经回气的“小丑”要用那根恢复勃起的鸡巴要插她的肛门了。
刚射完精的马面应该在继续用力吃喝,吃那些冷掉的烤肉,喝那些血一样的红酒。
皮肉撞击的声音,和呻吟声混在一起,夹杂着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音,其间,却多了高跟鞋笃笃的声音。
肉的味道,酒的味道,汗的味道,精液的味道和粪便的味道杂糅,里面,却分明添了一段清甜的花香。
那个纤细的身影一步步地走进来,素衣如月,长发如水,人美如玉。
吕绿知道那是霞儿,她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小块地方变得干净了一些。
她看着那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修足从身边走过去,她感觉那一刹那霞儿似乎有些迟疑,但却终于坚定地走过去。
吕绿其实知道这个女孩子心里想要的自由,所以她每次去沉香坞,总是逗霞儿,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疯,而霞儿似乎每次都有点动心但也每次都拒绝,每次拒绝的时候她的脸都红得像苹果。
但是今天这张脸没有红,甚至在经过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三条交叠的肉虫子时也没停步,同样,看见王欢的时候,霞儿也没有吓得尖叫。
虽然吕绿是告诉过霞儿她会看到什么的,但是在今天,吕绿忽然知道,这个看来害羞胆怯的女孩子可能是见过死亡,或者起码是并不恐惧这些的。
她把手撑在身下那个不断向上顶动的男人胸口,让自己抬起头来,看着霞儿把高跟鞋脱在台口,然后赤着脚,缓步走到台上,低头,开始仔细地看那地上的血。似乎是把那地上一滴一滴的血都看遍了,她才把目光转移到在那套荆棘舞衣上,看那衣服,也看那刻在项圈上的E.R.S.三个英文字母和一个简笔勾勒的长发女孩头像,接着,她开始看那堆白骨,又是好久之后,她开始看那表情安详却骄傲的头颅。
霞儿在王欢的头颅前驻足良久,终于把那捧素白的菊花放在骨堆旁边,然后静静地捻上三支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双膝跪地,合掌,垂目。那束曾经照过王欢的光此刻依然从舞台上垂下来,照在霞儿头上,给她身上笼罩了层淡淡的乳白光晕,似乎不再是那个被男孩子拥在怀里的看动画片的小女孩,而变成了天上的某位沉静的小仙女。
她就这么跪在那里,良久不起。
吕绿不知道霞儿会在这里呆这么久,所以,看到一直坐在桌边吃喝手淫的“马面”挺着那根重新勃起的阳具站起来走向舞台时,她有些担心了。
不过也无所谓,她有准备的。
她想着,捏了捏早就按藏在掌心里的那个小遥控器。如果他走上台,按一下就好了。
可是,那个男人的脚步却在台口的阶梯,也就是霞儿脱下那双高跟鞋的地方停下来了,他似乎盯着霞儿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转过身看向吕绿。
而这个时候,他面具后面那双原本开始变得有些正常的眼睛里又开始发红了。
这让吕绿忽然笑起来,松开了手里的遥控器,朝已经向她走来的“马面”抛了个媚眼,然后伸出手把他的鸡巴抓住,然后含到嘴里了。
这样,牛头马面,还有小丑,三个人的三条鸡巴终于插在吕绿的三个洞里了,开始争先恐后的拼命的肏。而吕绿的眼睛却还是盯着霞儿看。
直到那香燃尽后好半晌,霞儿才起身,赤着脚走下来,在台口踩上高跟鞋,走到交叠在一起的四条肉虫子旁边停下来。
“小绿,我该走了。”她说。
“霞儿,谢谢你……来给王欢上香……”吕绿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握在手里,望着那张如月般皎洁的脸,言语含糊,夹杂着呻吟,用力向后挺着屁股,“我以为你会怕。”说完,她又把那东西含进去了。
“嗯,开始很怕,所以我犹豫了好久才进来,但看见的时候就不怕了。其实,死了就是死了,埋到土里会被虫子吃或者烂掉,烧成灰,也还是这些碎骨头,都一样。”霞儿说着,把一个小小的纸袋子放到吕绿面前,“我给欢姐的礼物,一些小野花的种子,她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会把骨灰撒在白天鹅医院的花坛里,所以我觉得她会喜欢这些小野花。”
吕绿用心地听着霞儿的每一句话,那三根东西依然在不知疲倦地肏她,所以她也没控制自己的呻吟声,从喉咙里还有鼻子里。
霞儿说完时,吕绿还是含着那根鸡巴,喉咙里呜呜响着,给了她一个眼神。
她知道,通透如霞儿,一定看得出那眼神的意思:
“真的不留下来一起疯了?”
当然,她还知道霞儿也一定看得出她的下一句: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
“小绿,谢谢你今天给欢姐守夜。我还约了别人,就不留下来陪你了。”霞儿说着,开始笃笃地向门口走,“其实霞儿相信,虽然吃饭和做爱都是人的本能,或许破坏和死亡也是,但是,不会所有人都是坏人的。”
在吕绿的更加放肆的呻吟声里面,笃笃笃的高跟鞋声和那段花香终于渐渐隐去。于是,这个海天阁,这个凌云厅,又一下子被各种秽臭填满了。
——吃饭,做爱,破坏和死亡,人的本能?
——希望今天晚上的两个实验都能够印证出一些东西,或者标记出一些东西。
她想着,把嘴里的那根东西吐出来——她当然不会让那东西软下去,毕竟她是喜欢口交也喜欢被肏的——所以她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用手在大幅度地撸着。
“三位志愿者,你们在签志愿者……协议时,都被逐条提示了……所以,你们在一开始……就知道今天的所有实验行为……都是……嗯啊,用力啊……合法的……对吗?”
“他妈的,否则你以为老子敢吃人肉?”
“马面”似乎是被她撸疼了,或者是撸得太爽了,总之他抬手削了吕绿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很疼,但是这个女人却笑起来,重新把面前那根屌塞进嘴里的时候,她问出了下面一个问题。
“你们……想不想……把我也……杀了……然后烤来……吃了?”
那一瞬间,吕绿觉得插在她三个不同体腔里的东西都越来越大,她知道那是兽性被点燃的标志。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那三条东西在吕绿的身体里同时喷射的时候,她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起老聂在她实验开题,给她赞助的时候说的这句话,也想起那些被称作“秀色”的文章。
她忽然开始大幅度的战栗,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所以,如果法律保护,道德支持,而且以正义为目的,人就可以……体体面面地做畜生吗?
像我们一样??????
“嗯,嗯,哦,啊啊啊~~~~~~~~~”
吕绿开始声嘶力竭地叫床,她终于彻彻底底地达到了今天的第一次高潮了。
吴非
吴非很喜欢看这些婊子的样子,特别是她们在高潮里死掉的样子。
每个都是一样,脖子被勒住的时候会都会手刨脚蹬的挣扎,像他从前套狗时那些在套索上垂死的母狗一样。
只是他不知道狗屄会不会像人屄一样在勒住脖子的时候变得很紧,反正他不会去干狗的。
——杀人多过瘾,可以边干,看着这些母狗死掉,闻到她们漏出来的尿骚味儿。
这么多年,从城管做到公安,他知道,要想过瘾,手底下干净最重要,所以,他只是挑那些流莺下手,虽然大多不会太漂亮,但是起码这种流动人口没有登记,死了就死了。
所以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白天一脸老实走街串巷为人民服务的中年片警就是晚上的变态杀手。
那些臭婊子即便现在不死,说不定再来一次“严打”,也会枪毙掉,谁知道。反正其实大领导们是希望这样的大城市里不安定的因素少一些最好,比如鸡,就留些高档的给领导们服务,比如那些天天在电视上电影上露面的千面玉女骚狐狸,剩下的那些,晚上站街然后自己回去睡棚户区的野鸡,或者那些挤在那些破单元楼的楼凤,死就死了,也好少给社会添麻烦。
倒不是说她们不可怜,比如上次他勒死的那个气质还不错的女人,其实在开始给他打手枪时还对他说起她在赚钱供她弟弟读大学,希望她弟弟能堂堂正正做人,所以能多做一单就多做一单之类的。
但可怜归可怜,他还是在最后上那个女人时把她勒死了,一来,她见过他的脸了,二来,这种女人活着也会害她弟弟被骂是婊子养的,所以还不如让他自力更生,三来,似乎他听说这城里的一些大人物也好这口,所以其实他也和那些大人物一样,是在满足生理本能时顺便勒死两条流浪狗而已。
总之勒死那女人时,看着那双用力挠在床头的手,吴非一边勒那已经变形的脖子,一边干那个越来越紧的屄,一边给自己找了好多理由,然后直到她不挣扎了也尿了以后才射在套套里。他记得那女人说自己叫斯斯,不知道是斯斯还是思思或者丝丝,总之也是花名,无所谓。
就像自己那张叫做吴非的假身份证。或者,就像现在这个跨坐在那个肮脏的洗手台上,正握着自己鸡巴的这个说自己叫做辛蒂的小女孩儿。
看来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时兴给自己起外国名字了,吴非记得她女儿好像也有外国名字了,只不过,她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
——管她呢?
吴非想着,往前挺了挺腰。他有两天没洗澡了,龟头上积了些白垢,现在他把那些东西蹭了一点在这个小骚货的阴蒂上了。
那个小女孩眯着眼睛在喘,手圈在吴非的龟头上上上下下熟练地撸,她的个子不高但是腿不算短,两条腿岔开着,那个尖端挂着他脏东西的小肉芽湿得亮晶晶的,然后从它下面的那个洞里开始有东西滴出来,滴到那不算干净的洗手池台面上了。
——操,浪成这样,真他妈的是个小骚货,以后别再祸害别人了。
吴非想着,开始更用力地用龟头磨她的阴门了,这让她开始媚媚地叫,声音好像是屋檐上发春的母猫。
“唉呀……痒死了……别磨了……要我吧……要我吧……好心的先生……好叔叔……爸爸,亲爸爸……”女孩的眼神迷离,嘶哑地呻吟,“给我吧……叔叔……给我吧……爸爸……你不是说……要……干死……我吗?”
“操!小婊子!”
吴非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心里有把火,现在,这把火终于被这个小婊子的这几声语无伦次的浪叫彻底点着了。
于是他骂了一句,一把捏开女孩的嘴,把女孩的内裤团成一团一下子塞进去,然后一挺腰,狠狠地插进去。粗大的手,一把握住她左边的鲜嫩乳房,开始用力揉捏。
吴非觉得这小婊子的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松,还有,他蛮喜欢那小婊子纹在奶子上的那只红蝴蝶的。
红蝶
“唔……”
乳房被捏住的时候,红蝶从被堵住的嘴里挤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叫。
——很疼,但也很刺激。
这男人的尺码不算小,虽然比不上和她做过的某些白人和黑人,但是此时此地,却给了她一种新鲜的刺激。红蝶忽然觉得头一阵发昏,含糊地呻吟着,两条腿从台面上滑下来,紧紧缠在那男人的腰间。
——觉得我贱吗?那就用力,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吧。
她想。
“咚”地一声,一只高跟鞋落在地上。
男人的抽送幅度开始逐步加大,红蝶把眼睛合起来。她自己不大会粘假睫毛,所以现在她感觉它们开始松脱了。她感觉男人的胡子茬蹭在她下巴上,便把头侧过去,把脖子呈现在他嘴边。
她知道雄性动物的本能的,比如啃脖子或者打屁股,当然和她合作的某些男优其实还喜欢打耳光或者啐脸。
——这个雄性,也不例外。
脖子被咬住的时候,很疼,红蝶深深地吸了口气,向上挺了挺脖子——她感觉男人的口水滴在她胸口了。
她知道自己脖子上会留下齿痕了,她还知道她的胸口起鸡皮疙瘩了。
然后,那些小小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碰到了男人舌头上同样密密麻麻的小肉刺了。
那是她纹身的位置,她猜他会再咬。
果然,他又咬狠狠的在那片纹着红蝴蝶的肉上咬下去了。
这次更用力,红蝶呻吟得更大声了。
但她没怎么挣扎,只是用力抱紧他,长长的指甲微微刺入他背部的皮肤。她知道自己的阴道也把那根阳具紧紧包住了。
她的眼泪渗出来,混着汗水,让她浓重的眼影开始晕开。其中一个假睫毛终于掉下来了。
她的这些反应显然让男人很满意,现在,那两只大手按住她圆润的肩头,抽插的幅度开始加大。
然后,那双手在她喉咙上扣紧了。
“开始了吗?”她想,身体本能地反应了一下,但片刻之间,她就否定了自己。
——疯姑娘,别着急,还差得远,不到火候。
她对自己说。于是,她只是像一般被掐住喉咙的女人一样挣扎了几下,边挣扎边承受。
男人干得很用力,也很粗暴,让红蝶感觉几乎是在被强奸。而这种近乎被强暴的快感,让她兴奋地伸直了手臂和手指,按在大理石台面上。她向后仰着头,尽力向前挺着那一对浑圆高挺的乳房,让她们朝天立起来。
血色的蝴蝶,随着抽插轻轻颤动,仿佛振翅欲飞。
这样掐了约莫三分钟,男人松开手的时候。
她想咳嗽,却吐不出嘴里的内裤,只能虚弱地“呜呜”呻吟,口水从嘴边淌下来,垂到赤裸的胸脯上,眼睛望向身前的男人。
她甚至在眼神里小小地鼓励了她的性伴一下,然后,就再次把眼睛闭上了。
这时候她的另一个假睫毛也掉了。
“啪啪啪……”
胯下的狂攻依旧,皮肉撞击声里,那条曾经掉落过的粗糙的麻绳,加上黑色的连裤丝袜,终于慢慢缠绕在红蝶洁白修长的脖颈上。
那条绳索开始渐渐收紧了。
赵霞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一些。”合上手机,沐浴在真实的月光下,霞儿轻轻转了个圈,长头发飘起来。
不经意间,她回头一瞥,眼睛就被不远处灯下的那个窈窕身影吸引——身量不高,鹅黄色的吊脖衫,毛边牛仔热裤,有栗色的齐颈短发和黑白分明的眸子。
“我要找的应该是你,因为我报名时你审问过我了。”霞儿走过去,朝她微笑,“FPPP?猜猜我是几号?”
“嗯,你的ID是霞儿,你叫赵霞,不用猜,更不用试探我,我验过你的身份证。”那小女人没否认,侧过头微笑,递上一个黑色的人偶玩具,“九号,给你的,记得,序号是歌谣顺序,所以,你是第二个。”
“好可爱的小娃娃。”霞儿微笑,把玩着那个小黑人,看着那小家伙脚心上她熟悉的那三个英文字母,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要是这里的地铁车票也能做得这么可爱就好了。”
“喂,小美女,这是单程票哦。”灯光下,FPPP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你真的考虑好了?”
“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疯狂的事情,不是吗?”霞儿说着,随手把长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不过,我的确还有三个问题要问。”
“嗯。”FPPP把身体略略前倾,头歪过来,眨眨眼睛,面带微笑,做了个认真聆听的表情。
“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人齐了,就发车。但是什么时候轮到你,要看你的上一个,排好队,上一句的剧情结束了,下一句的剧情才能开始。”
“也就是说,轮到我时,我也可以自己选择时间,但是,不能早于第一个人,是吗?”霞儿眨了眨眼睛。
“没错,这个追问不算三个问题之一。”FPPP补充着,又问,“第二个问题?”
“可以打破规则吗?比如临时变卦退出,或是改变顺序。那样会怎样?”
“这次游戏里,退出是自由,随时可以停止。”
“不像是‘灰姑娘’?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做最后时间?”
“嗯,每个派对的玩法不同,其实‘灰姑娘’里,也是有后门的。”FPPP说着,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吐了口气,“我们回到主题上来——想改变顺序,两个办法,一是退出,那样你就自由了,一切和你无关,第二,这次里面会有一些小的支线游戏,而改变顺序的权力,是奖品之一。”
“那如果我退出了,排在我后面的人会怎么样?……对了这也是追问所以这个问题也不算。”霞儿问着,朝FPPP眨了眨眼睛。
“嗯,没错,你很聪明,也很懂得运用规则,我估计也你猜到了,答案是等待,”FPPP微笑,“如果是你退出,那么八号到一号,都要等新的九号出来,做完属于她的那一句。”
“好大的影响呢,估计如果我要退出,后面的八个美女要恨死我呢。”霞儿吐了吐舌头。
“安全机制。”FPPP的表情很郑重,“让大家多想想,不要冲动,总是好事。毕竟真下这个决定买票的人,不会怕晚这点时间的。好了,第三个问题呢?”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你是这次的十分之一吗?”霞儿娇笑,眼睛盯着她看。
“我相信每个女人都有死本能的。”FPPP的回答不置可否,然后,她眼光往街角瞟了瞟,忽然笑嘻嘻地向霞儿凑上来,“你这样,他会舍得吗?”
霞儿没回头,只是也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对的人,错的时间,所以不会有问题。还有,我知道你是第几个了,Fifty Percent Pinkie Pie,之前不大明白前两个词的意思,但是因为动画片看得多,知道你是说自己是派对女皇,也就是那些派对的组织者,现在都知道了……本来我还很好奇为什么要用歌谣的开头数字倒着排序号,现在我才明白,是你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偷占幸运号码。”
她轻笑,把一只纤细的手掌张开,用那五根玉葱似的手指在FPPP眼前晃了晃,然后直接说做出了那个名字,“伍凌,你的论文,我读过。”
“聪明。你会说破吗?”FPPP,也就是伍凌,点了点头,栗色的头发闪着光晕,眼睛也是。
“因为我身体不好,这辈子之前大多数时间都只能看书看电影练脑筋……其实你没隐瞒什么,都摆在那里,只是看你的受众是不是用心而已,而且,让大家动动脑筋不是很有意思吗?”霞儿轻笑,把手里始终拈着的那朵红玫瑰递到伍凌手里,“这是在票款以外给组织者的礼物。”
“嗯,那我走了,别让你的小男朋友等急了,春宵一刻,珍惜现在的时间,继续做他的小公主吧。”伍凌接过玫瑰闻了闻,退了一步,把声音放开些。
“我才不是公主,我是轻舞飞扬。”霞儿也把声音放开到能让那个推着自行车站在街角的男孩子听见,她边说,边朝伍凌挥手告别,然后便自顾自地转身,向着他走过去,跳上后座,大大方方搂住男孩子的腰,笑容仿佛花儿般在夜风里绽放。
童晓芳
“芳,明天有空吗?占用你一个小时,我想在身上纹一个字——PS:今天送王欢时,意外地看到了小耘的作品,满震撼的。霞儿。”
迷离地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童晓芳蜷缩在沙发上苦笑,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那本设计图,“霞儿今天看到的是什么?不会是那件衣服吧?”她想着,感觉一阵冲动,把两条长腿紧紧地夹了一下——修剪整齐的倒梯形阴毛此刻有些蜷曲,阴唇和阴蒂有些红肿,大腿根的部分依旧湿湿黏黏的——电击,这种新鲜的刺激,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自持。
今天她电了自己好多次,从小耘开始她的“热身活动”起就是。
中间她停下来了一段。在帮小耘取下身上的电极的时候,童晓芳始终担心她坚持不过今天晚上,甚至担心她已经死掉了。于是,她开始抓紧时间给她做按摩,直到她听见苏耘的梦呓,然后再遏制不住地抱着她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
讲故事的时候,童晓芳很想要,因为毕竟那些尘封的往事里面有太多污秽荒唐和人性本能的东西,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时刻撩动着她的情欲。但是她没去要求苏耘。
因为她不知道苏耘是不是醒着,如果苏耘醒着,这个只把身体给机器的女孩子可能会拒绝她,或者至少要求她戴上一条自己设计的假阳具,而她只想用自己的手。反过来,如果苏耘没醒,她觉得这就是强奸或者迷奸。
如果是霞儿,童晓芳就会直接要她了,但是,童晓芳是绝对不敢给霞儿讲这个故事的,因为霞儿认识太多那故事里的人了。
总之,童晓芳在讲故事的时候没有要,只是给苏耘做了全身的按摩和护理。
当然,这让童晓芳更想要了,特别是讲到她最后的那次犯罪的时候。
此刻,床上的小耘正静静地沉睡,长头发垂在枕边,仿佛一条黑色的瀑布,呼吸有些微弱,但平稳,表情安详宁静。
给苏耘擦拭身体的时候,童晓芳紧紧夹了腿,把自己的欲念压下去。她忽然觉得自己蛮无耻也蛮贪色的,在苏耘的这个时候还在欲求无度。
童晓芳忽然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在害怕。
——小耘,对不起,其实,你是个比我强大很多也自尊很多的女人了,现在我知道了。换了我,这样虚弱的身体,在那样的试炼之下,还能挺过来吗?为了明天那个有尊严的结束?
她想,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村子里的老阿婆曾经对她说过,往往,得了重病或者垂垂老矣的时候,男人会死在某个重要日子之前,而女人会死在某个重要日子之后——比如节日或者生日或者孩子结婚的日子。
原来,为了完成某件事情,总是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力量呢,特别是女人。强大的生命力,却又渴望着被摧残,甚至毁灭。
——生和死,都是人的本能吗?
——妈妈,董姨……
童晓芳再次把那个电击器拿下来,把冰冷的尖端在自己的脸颊上斜斜地划过,经过眼球,跨过鼻梁,再划过嘴唇。她没按下开关,只是这么冰冷地划过去,但她还是感觉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妈妈生我的时候,又有多疼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当面问问你呢?
顶在阴蒂上的时候,童晓芳这样想,然后打了个寒战。
女人的身体,在生命孕育之始,需要经历一个撕裂处女膜的小小考验,仿佛是撕开了这台机器的封条,而生命诞生之时,要经历的则是人可以承受的极限,据说那是十级的疼痛。
——一定比从前我挨的那一刀痛多了。其实,痛楚里面是会孕育生命的,因此才有很多人对痛和各种刺激折磨而着迷,那么,这个极限又在哪里呢?
童晓芳在心里问自己,她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王欢穿上那身镂空舞蹈服的样子。
“啪!”电弧闪起的时候,修长的身体反射地一跳。
“霞儿呢?她为什么要纹身?她的病?她……”她喘着粗气,头脑里掠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手却把电击器顶在乳头上。
“啪!”灼烧的感觉让她止不住低声尖叫,痛,却让她止不住再次尝试。
“王欢……她真的穿了那身衣服吗?肢体被切割下来的感觉,是什么?”
“啪!”这次是在肋下,爱液从红肿的阴唇之间流出来。
“何静……她又会怎么样?”
“啪!”肚脐。她感觉自己要失禁了。
“小耘……明天……”
“啪啪啪啪……”接连不断的电弧不断地在这个原本精致,但现在显得颇为狼狈的短发女人周身的敏感部位闪起来,而这个女人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深深地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女人的本能……到底是什么……童晓芳……你自己……在面具后面……还有门后面……藏了这么多年……你自己……又会怎么样?”
“你敢……面对你自己吗?”
“啪啦!”
一团更灿烂的电光在下身闪烁,童晓芳忽然长声悲鸣,有些羞臊的尿液再次不受控制地淌下来,流过修长的大腿,在身下的沙发上湿湿热热地晕开了。
韩露
去看韩朋朋显示屏上王欢的照片的时候,韩露发现自己一下子湿了。
“王欢很美,说实话我没想到。”孟爽把着方向盘,把头转过来,满脸都是通红的。
“大洋马,酒后驾车,还不看路,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韩露自顾自地开了句玩笑,见孟爽没理她,就接着问,“今天你也被你那位大老板干爽了吧?”
孟爽没说话,只是忽然拉了一把方向盘,那辆玛莎拉蒂疯了似地向高架桥边的防撞墩撞过去。
韩露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这时候她听见后排的孙莉开始咯咯的笑,于是她也笑了。
“多好啊……可以死了……哈哈……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孙莉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吱!”车在撞上防撞墩的前一秒停下来。
韩露的头几乎要撞到前风挡上,耳边是后面那些汽车相互碰撞的声音,加上嘈杂的喇叭声和谩骂,这让她笑得更开心了。
孟爽冷着脸,拿着手包下车,一言不发,从手包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抬手向天。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响,让这所有的嘈杂一下子安静。
玛莎拉蒂再次开动的时候,韩露发现孟爽的鼻尖红了。
“喂,大洋马……那个……”她抓了抓头发,“其实你也蛮可怜的,你来我这拍照,我给你打个对折吧。”
“韩露,谢谢你。”
韩露听出孟爽的鼻音有点重,她几乎还能闻到她手指间的火药味儿,于是她耸耸肩:“不用,我那里我说了算……还有,我眼神儿不好,你现在什么表情我可没看见。”
这让孟爽的嘴角抽了抽,韩露猜这可能是她在笑。
“不是因为我,是因为王欢。”孟爽说,“她会很喜欢你帮她拍的照片的。”
“没什么,求仁得仁,我和王欢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韩露笑起来,眼睛停在王欢在舞台上旋转的那张照片上,“虽然很残忍,但是她很享受,我知道,除了台下那堆杂碎,这应该是她想要的。”
“杂碎,哈哈,杂碎……”后排座上的孙莉又开始笑,然后韩露听到孙莉呕吐的声音,也闻到一股混合着酒精的酸臭气味。
韩露转头看向后排——陈星靠在后排座椅上,还是那副木木的表情,橙色胸围的一边滑下去,半个高挺的乳房露出来,隐隐露了一点棕色的乳晕,胸口上小腹上腿上都是狼藉的呕吐物,而孙莉就伏在汪在陈星身上的那滩黏糊糊的东西里,半闭着眼睛,咯咯笑着,脸色已经从之前的通红变得煞白。
“莉莉今天喝了多少?”
“不知道,”陈星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她旁边那个男的总是让她按按钮和喝酒二选一,她就一直喝酒。”
“你呢?”韩露推了推眼镜。
“我按了,也吃了。”陈星点了支烟,从车窗灌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也吹得她指间的那支烟忽亮忽暗的,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说的这些事情都和她没关系,“我旁边那个姓谭的一会让我按钮,一会让我吃肉,我就做了,我想可能这样那只天鹅还能早死一点。而且,人死了,其实就什么都不是了,肉就是肉,吃一口就少一口,吃完了也就没了。姓谭的也吃了肉,看我也吃了,就又想要,我就又让他插了几下,结果他很快就射了,蛮无聊的。”
“开始我以为你会受不了的……”孟爽开口,声音有点虚弱。她也开始抽烟,烟草的味道呛得韩露开始咳嗽。
“没所谓,我只是来体验的,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想,那只天鹅对这些也不关心,她只要能跳好那支舞就够了。”陈星吸了口烟,“至于男人,对我来说都一样,莉莉知道,不管是谁,对我提出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他们愿意,我也不讨厌,只是有时候做爱挺没意思的,和吃饭差不多,喜不喜欢都一样要有。”她顿了顿,“那个姓谭的,我和他儿子也做过。今天我和他说起这个来的时候,他倒是会很兴奋。”
“那对父子都不是好东西。”孟爽咬了咬牙,“韩露,你知道吗,我管的这个地方,天天看的都是这些恶心事情。”
“大洋马,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或者可以说是无脑,虽然胸也不算大。但是如果我是你,可能早就一枪把那个怪物崩了。虽然我知道你做不到,我说了也是白说。”韩露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疼,说完话,她把头伸到窗外换了口气。
她需要让自己的头脑清醒点,海天楼的这场“肉戏”让她几乎忘了今天晚上她还有一档安排,好在她想起来了。
孟爽的车开得飞快,风呼剌剌的。韩露扶住了差点被风刮飞的眼镜,皱了皱鼻子。
她又听见孙莉开始含含糊糊地说话了。
孙莉
“……怪物……”
孙莉不知道从哪里听见这个词,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就开始重复。
“对啊,怪物……他是,我们也是,吃那些东西之前,我们就是怪物了……”
她说着,终于费力地坐起身来。
好臭,她看着身边脏兮兮的陈星,忽然觉得很好玩,于是她又开始笑起来。
陈星没说话,只是从身前的纸巾筒里抽出湿纸巾来,给孙莉擦脸,然后再垂下头,擦自己身上的那些污秽。
“我们这是去哪?”车窗灌进来的风吹得孙莉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她觉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去昨天我和婷婷去过的那个酒吧,你刚才说要请我们喝酒的。”陈星说着,把那颗裸露的乳头擦干净了,然后把已经湿乎乎脏兮兮的衣服拉下来。
“对……我想起来了……我说过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孙莉说着,用力握了握拳。
还好那不是梦,那个硬邦邦的小东西还在——她在街角呕吐的时候,那个抱着一条大鱼的黑色小人偶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脚边——她其实并不关心是谁送来的,只知道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张车票。
她一度担心这是自己酒后的幻觉。
“星儿,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真的。”她用力地点点头,她忽然觉得自己点头的动作很白痴,所以她又开始傻乎乎地笑,“一会……你们都要陪我好好喝酒……喝吐了也要……”
孙莉忽然觉得喉咙口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她想控制却失败了,所以她只能低下头,听凭那些东西从她胃里直涌出她的嘴。
这样吐了好半天,她觉得是陈星把她扶起来,还有,她似乎又吐在陈星脚上了。
“星儿,对不起。”她虚弱地说。
“没事,吐完了总会好受点。”陈星说着,又拿了张纸巾帮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不是因为这个……我记得……刚才你替我吃肉了。”
“没事,那时我饿了,总要吃东西,人的本能而已。”陈星的声音平平淡淡的。
杨梦菡
“我饿了。”
杨梦菡想不到这是柳婷婷在欢愉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依然坐在地上,睁着她的大眼睛,看着这个女孩子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把马尾辫扎好,信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似乎刚才那场肆意的欢愉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只是,当那几根善于拨弄弦子的手指轻轻抚过脖子上淌着血的齿痕时,杨梦菡从柳婷婷古井无波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点点的意犹未尽。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柳婷婷把吉他背起来,舔了舔嘴唇。
“我饿了。”她又说了一遍。
“去吃点什么吧,我请客。”杨梦菡甩了甩乌黑的披肩发,双手一撑便从地上弹跃起来,起身时,她信手捡起了脚边掉落的那袭黑纱,“不过,离开这么久,我对这里已经不很熟悉了……”
“跟我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柳婷婷说着,就开始自顾自地向前走。
“什么?时间?”杨梦菡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吧,一对拉拉开的,我有时会在那里唱歌。今天午夜,那里会有个特别的烧烤宴会……我想,她们会喜欢你的。”
“嗯,听你的,婷婷。”杨梦菡其实并不关心要去哪里,反正对于她都一样。在这句话的末尾,她把“婷婷”两个字说得重了些。
果然,柳婷婷回过头,眼神中带了一丝诧异。
杨梦菡觉得这才是一个读大学的女孩子该有的表情,于是她笑着耸了耸肩,“那女人——梅梅,告诉我的。”
“和你一起听我唱歌的那个小眼睛女人?”柳婷婷的眼波闪了闪,然后吐了口气,“原来她叫梅梅……你呢?怎么称呼你?”
“我?我只是个刚刚回家的漂泊之人吧……”杨梦菡侧过头朝女孩笑,纤长的手指摸着肚皮上的玫瑰纹身,“你不是叫我的名字了吗?”
“嗯……我知道了。”柳婷婷浅浅笑了下。
她没有停步,只是微微低下头,抱起吉他,信手一拨,垂下长长的睫毛,开始淡淡地低吟浅唱: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
低回的歌声,伴着轻柔的吉他,撒在静谧的夜路上。经过街边的公厕时,杨梦菡隐隐听到里面男人沙哑的嘶吼和女人放浪的呻吟。
这呻吟声很熟悉,和在机场卫生间里听见的一样,只是多了几分疯狂。杨梦菡知道那是谁,刚才和柳婷婷做爱的时候,她就看到那只红蝴蝶了。
杨梦菡禁不住好奇那个大小姐半夜在这里做什么,但片刻便释然——她知道那个疯姑娘的生理需求应该是很旺盛,这种近似野合的交配或许只是她的特殊癖好,没必要干涉。而且,她自己刚刚做的,其实不也和她一样吗?
有感觉了,想做爱,就像现在她们两个,饿了,所以想吃东西一样。
于是她终于没有停步,只是跟着柳婷婷从那间公厕门口走过去,看着柳婷婷粗大的马尾辫在身后一荡一荡的,听着她的吉他和歌声在风里飘:
“……
给我一盏海棠红啊海棠红,
血一样的海棠红。
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盏海棠红啊海棠红。
……”
夜风中,琴声如水,女孩低低的歌声丝毫没有受到那些淫声浪语的干扰,平平淡淡的,却又带着些许苍凉。
红蝶
柔软的丝袜,混着粗糙的绳子,缠绕在光洁的脖子上,质感很奇特。红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稍稍带着些许疼痛——他没有过度收紧,维持着一个可以接受的窒息程度。
作为一个合格的妓女来讲,这个感觉也应该是恰好能让她兴奋,却不会恐惧。
所以红蝶知道他想多玩一会。
——嗯,这很好。
那条丝袜是今天刚刚拆了包装的,所以红蝶能嗅到上面有自己的味道,这味道让她感觉很熟悉——那条黑色蕾丝内裤也是新的,现在正堵在她嘴里,让她想呻吟却只能发出一点点呜呜的悲鸣。
不能不说,这种约束的感觉让红蝶更觉得刺激了。
她索性把眼睛闭起来,放任男人在自己身体里肆意地进出,也放任他握着绞绳的手一点点加大力量。脖子上的压力每加重一分,她便感觉自己的下身的痉挛和颤抖加大一分,她知道,自己阴道里火热的膣肉把那个侵入她身体内的坚硬东西死死地包裹住了,就如同那条缠住她的脖子的绞索。
——死亡……温柔而残酷……这是一种困惑的浪漫,不是吗?
红蝶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的游戏显然没有安全词,但是即便有,她知道她也不会说出来。
她又想起那座岛上的疯狂赌局了,也想起火坑上面那个在穿刺杆上蠕动的身体了。
忽然之间,她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然后,一股炽热的感觉一下子在小腹弥漫开,而那个中年男人的抽插也似乎随着她的颤抖一下子加速了。
深深地插入,然后回抽到差一点点滑出来,女孩阴道的嫩肉几乎被他的抽动带得翻起来——点点滴滴的淫水,开始随着抽插飞溅出来。男人开始低低地嘶吼,眼睛变得血红,手上的力道开始不受控地加大。
女孩那张被脂粉覆盖的娃娃脸涨得通红,一声声的闷咳憋在嗓子里。汗水渗出来,让她的浓妆开始花掉了。
现在,红蝶觉得自己闻到死的味道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那个穿着黑袍,拿着镰刀的家伙好像是一团墨黑的烟,越来越近了。
可是,那是她,那个贪图享受的她。脖子上被绳索勒着,穴被那根东西肏着,却仍然没有任何反抗。
“嗯,疯姑娘,还差一点。”她心里对自己说,用她那两条优美的腿紧紧缠住男人的腰臀部位。
高跟鞋早就踢掉了,那两只小脚丫赤裸着,趾甲涂了血红的丹蔻,脚掌因为踩在肮脏的地面和台面上,蒙上了一层灰黑的尘土。因为兴奋的缘故,双脚紧紧地绷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交合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勒在脖子上的丝袜不失时机地收紧,丝袜缠着绳索,开始发出咯吱吱的响声,也深深地勒进了女孩的脖子——呼吸被严格地禁止,颈间的压迫感,肺部收张带来的刺痛以及无边无际的窒息感觉一下子让红蝶高潮了。
那个小小的身体上的所有肌肉在那一瞬间几乎同时开始僵直,继而开始触电般地痉挛。精巧的乳头直直地凸起来,硬硬地顶着他的前胸,红蝴蝶开始振翅,似乎随时可能撕破她乳酪般的胸脯飞出来。
阴道的肌肉有如千万个小吸盘,紧紧地夹着里面男人那根不停进进出出的硕大阳具。随着摩擦,仿佛有一股股载着欣快的电波,从男人和女人身体结合的部位向红蝶的脑子里钻。
她知道她快要死了,也知道她快要疯了。
红蝶的眼睛一下子大大地睁开——因为窒息,她的眼前有些发黑,只能依稀看到男人血红的双眼和因为杀戮即将成功和强烈性满足的畅快而扭曲的面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涌到头顶,然后被绞绳限制住,无法回流到心脏,也能想像得出此时自己的面孔因为窒息而变成的性感的紫红色——而大脑里的这些血液,伴着男人给他的窒息和下身充实的快感,把原本就站在悬崖边缘的她又狠狠推了一把。
但是她没有起跳,还差最后一点点。
红蝶娇小的身体靠着墙,慢慢下滑,渐渐形成半躺的姿势,男人的躯干从上面压着她的身体,抽动着,两个人的阴部相撞,发出迷人的“啪啪”声。
呼吸被完全遏制住了,红蝶的身体剧烈地痉挛。
悬崖边的她一下子把身后血红的蝴蝶翅膀张开了。
性和死。
交配与杀戮。
——这是人类的本能,你给了我我想要的,所以,我也会让你享受到极致,我是你的猎物,你也一样是我的。
身体腾空的时候,红蝶想。
她伸直的右手信手一抓,手里金属质地的物体,细长而尖锐——是脱衣服的时候放在台面上的打火机,形状很独特,底部是一把尖锐的锥子——左手撑住台面板,尽力向上一挺胸,握着锥子的右手做了个类似拥抱的动作。
吕绿
“给我吧,给我吧,射吧,射吧,再射吧……吃了我,吃了我……”
女人迷离的呻吟在空旷的大厅回响。
而舞台中心,长竿顶端挑着的那颗头颅,默默地看着台下仰躺的吕绿,表情云淡风轻。
小麦色的皮肤和墨绿色的阴毛上,点点都是白浊的精液。那个面目狰狞的小丑跪在她的腰间,双手抱着她那两条修长的腿,咬着牙,表情有些狰狞——失而复得的感觉应该很好,所以他似乎不愿意失去,而胯下这个妖艳的尤物又偏偏这么风情万种。他看着她脚踝上纹着的常春藤,忽然一口咬下去。
吕绿疼得呻吟了一声,继而却是一阵放浪的笑,“不错啊,真想吃了我?”
小丑没说话,只是抽动,血红的眼睛却望向旁边那两个先射出来的同伴——台上的人头人骨,桌上的酒肉,面具的遮掩,法律的保护,让这场荒唐而亢奋的性爱游戏显得有些诡异。
射完了,便空虚,然后是怕自己不能再来一次,于是继续跑上桌吃已经冷掉的天鹅肉,边吃边撸动软下去的东西,但是不奏效。
还要,这个肉不行,那么……
牛头和马面不约而同地拿起锋利的餐刀,在继续在女人身上奋战的同伴的注视下走过来。
三个男人谁都没有说话。
吕绿也没说话,只是在放肆地叫床。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那三条海绵体,一条在里面,两条在外面,都一点点硬起来。
小丑的手一下子盖上来,把她的眼睛蒙住了。
“兽性。”她想,感觉体内的东西一下子喷射,感觉那两把刀已经碰到了她心口和小腹的皮肤。
最后的那一刹那,她轻轻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然后听着刀子落地身体跌倒的闷响。
然后她彻彻底底地高潮了,一个人在那里,身体仿佛抽筋般缩成一团,良久,才一下子软软地摊开。
“终究又是失败了呢,这种刺激的确有效,但是,却把人变成了畜生……还是他们本来就是畜生?”
半晌,吕绿才回过神,苦笑着伸了个懒腰,甩掉跪在她身前的男人身体,倦倦地坐起来——手在胯下摸了一把,把挂在墨绿色阴毛上的暗黄色果冻放到嘴里,咸腥的味道忽然让她想起八月里阳澄湖的大闸蟹。
直到把所有的“蟹膏”都吃光,她才起身,有些怜悯地望着倒伏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然后一个个地揭开面具。
牛头马面还有小丑的面具下面,三个男人双眼凸出,七窍流血,只是胯下那话儿一柱擎天的直立。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所以……尝过了甜头,就给我的好朋友陪葬吧,我的志愿者,实验品,或者,老聂,你该叫他们祭品吧。”
吕绿想着,回头往台上望去。
台上那堆白骨,森冷如瓷,旁边横放着一大捧菊花。
王欢的头发盘得整整齐齐的,表情平淡,却高傲。
一颗头颅,半截断颈,高高地挑在那根直立杆子的尖端。
红蝶
金属刺破皮肤,声音很清脆,肌肉纤维的阻力不大,红蝶能看到男人的表情从痛楚转而诧异转而又惊又怒。
但是他手上的力气并没有松懈,锥子插穿后背刺入心肌的一瞬,那男人的表情扭曲得有些可怕,拉着丝袜两端的手反射似地收紧,下身机械地剧烈牵动着。
红蝶能感到体内男人阴茎的热度和硬度,而且,他抽插的节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刺入和拔出,都发出“嚓嚓嚓”的声音,都带出喷涌的鲜血,也同时带来男人在她体内激烈的喷射。
一股股浓热的精液打在红蝶的子宫壁上,每一下都让她的身体跳起来。
——不够,还不够!
脖子上的丝袜已经松掉,男人的身体也硬挺挺地翻倒下去。从窒息中恢复过来的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呻吟着随着男人的躯体滑落,变成男人平躺,女人跨坐在上的体位。
只是,两个人的性器始终没有分开。
她还在抽搐,而他还在射精。
那张娃娃脸上的妆已经乱七八糟了,神情扭曲地有点吓人,有愤怒,有疯狂,有陶醉,也有欣喜,而窒息的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红蝶依旧狠狠地咬着堵在嘴里的内裤,喉咙里低低地嘶叫着,身体骑坐在男人身上,开始近乎疯狂地套动。左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乳房拼命揉搓,右手的锥子却仍然一下下插进男人的胸膛。
——射在我里面!
——射啊!射啊!!射啊!!!
男人已经几乎失去生命的身体随着钢锥的刺入和拔出反射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带来体内阳具的一次抽动和喷射。
那些秽臭的血,溅了她一身一脸,雪白的肌肤与鲜红的血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也美得有些残酷。
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变成恶鬼的脸了。
——但是本来就是如此的,不是吗,爸爸?
她想着,感到男人胯下的东西依然坚硬,随着他无意识地抽搐在她体内跳动着,顽强地射出最后一点精液。腰间的伤口随着疯狂的蠕动迸开来,血流出来,带着刺痛。
她开始喘粗气,用手指把沾满口水的内裤从嘴里抠出来,狠狠丢在地上,然后骑坐在那具尸体上,浑身痉挛,开始放肆地大声嘶叫。
她身体里的那个高潮终于彻底地爆发了,她战栗,她喘息,她抽搐她流泪她笑,她春水横流,她瘫软——伏在已经停止呼吸的男人躯体上,脸贴在他被戳得稀烂的胸前,半边脸蛋泡在血里。她伸出舌头,把腥臭的血液卷进嘴里,鼻子里嗅着混合着精液味道的浓烈血腥。
“爸爸,爸爸,爸爸……”她开始喃喃自语,然后,她哭了。
有苍蝇开始飞过来,有蟑螂开始爬出来,落在血上,爬在她的脸上。她却只是伏在尸体上喘息,流着泪笑,把嘴里的血咽下去,用手把阴道里男人的东西抠出来,就着血,放在嘴里,吞下去。
那些余波在周身弥漫,她就那么俯卧着,两条修长的腿不时轻轻抽动。
半晌,她逐渐恢复了神智,挣扎着爬起来,望望地上那具鲜血淋漓的丑陋尸体,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带了几分高潮后的满足,也带了几分不屑。
“凡是杀女人取乐的男人都该死!”她说,声音冷酷得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她忽然觉得大腿根部黏黏的,热乎乎的东西从体内流出来。
红蝶知道,那是这个男人的精液,至少现在还有一部分属于他的精虫是活的,不过很快也就要全部死掉了。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螳螂——在交配的时候,雌螳螂会在激情之时一口咬下雄螳螂的头,而雄螳螂也往往凭借着这最后的刺激,以一个无头的躯体给雌螳螂授精,完成他最后的使命。
红蝴蝶?还是雌螳螂?
她忽然吃吃地笑起来,望着镜子里自己血污满身的裸体,抬手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把锥子形状的打火机举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食着上面还未凝固的血液,金属的味道加上血的味道,咸咸的有些腥。
“我喜欢这种味道。”她偏执地想着,看着镜子里满身满脸血迹的自己,忽然对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她没把内衣再穿回去,只是随手套上血迹斑斑的吊带衫和短裙,赤着脚踩上高根鞋,然后蹲下身去从男人口袋里翻出那包劣质香烟,信手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味道很浓烈,有些粗糙,和这个死掉的人一样。
可是这时的她喜欢这种感觉。
好半晌,红蝶才终于信步走出来。
夜风有些凉,没有血腥味的空气让她觉得很清新,于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忽然,她觉得额头一阵冰凉——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却发现眼前赫然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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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流星 Meteor ]
红蝶
红蝶扬了扬头,把自己的额头朝那个冰冷的枪口贴过去。
她并没有把眼睛闭上。
指着她头顶的是一把晶亮的84式微型手枪 ,持枪的人双臂平伸,那两条手臂润得仿佛两根象牙。
一把栗色的短发在风中轻轻飘舞,秀美的俏脸上,妆画得不浓不淡,恰到好处。额头有些高,眼睛很明亮,睫毛很长,活泼精致的翘鼻子,微微凸出的两片薄薄的嘴唇。上身是紧窄的鹅黄色的吊脖衫,锁骨上荡着那个五个镂空菱形组成的倒置五角星,更显出那对呼之欲出的丰润乳房。
“伍凌,难道这就是你这个高智商犯罪者给我的安排?没见过你这么敷衍了事的派对女皇,趁着月黑风高直接跑来杀掉委托人灭口。”这样停了一分钟,红蝶终于笑起来,“还是说,你这个把一切都看得这么通透的人,觉得这样朝我比划一下就能直接把我吓得心脏病发死掉?”
“切!”伍凌放下手里的枪,挑了挑眉毛,“大小姐,你胆子这么大,怎么还会被我这样一个文弱女子吓到?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不吓死几个人才叫天理难容。”
“夜深人静的,看到我这个样子,恐怕连鬼都会躲着走,哪有几个像你这样凑上来的。”红蝶苦笑,“你不在家钓你的帅哥,大晚上的拿着枪满街乱晃做什么?刚才看见枪口,我第一反应是司徒冰冰那家伙又抛下小北出来跟踪我了。”
“拜托,人家冰冰刚回来,小别胜新婚,自然要好好陪陪她家小北了。不过你也没猜错,她说看新闻说最近外面有杀人狂出没,不放心你,非让我替她出来跟着你,结果,倒真看见杀人犯了,还是很恐怖的那种。”伍凌笑起来,随手把枪放到手包里,“我也是命苦,天生劳碌,各种委托一个接一个,怕不是要一直忙到死。”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红蝶笑起来——风把脸上身上的血迹和那些狼藉的秽物吹干了,让她觉得很难受,“我赌一百块,你肯定是还有别的事情,否则单独为了我,你才不会出来。”
“嗯,是有点事,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过一会再告诉你,”伍凌朝她眨了眨眼,“你呢?馋了?所以出来打猎?”
“瞒不了你。”红蝶苦笑,“我心情不好,所以很想,不过刚才确实蛮尽兴。”
“看得出来,不知道谁有这个荣幸,让我们艳名远播海外的聂大小姐变得和从生化危机 里出来的一样……看看你这一身的血,”她说着,信手递上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喏,这可是你那国际著名的服装设计师Sophia李索菲小姐亲自设计独立制作的,限量版,仅此一件,千金难买。”
“菲儿……”红蝶想起那双总是戴着蓝色美瞳的眼睛,稍微呆了呆,“她还好吗?”
“菲儿知道你要回来,昨天忙了一个通宵,说是给你这个宝贝外甥女回来的礼物,让我无论如何一定帮她给你带来。”伍凌伸了伸舌头,意味深长地瞟了红蝶一眼,“可是她不知道某些人的梦想是化作流星划过天际。”
“她呢?今天干嘛去了?”红蝶没接伍凌的话,只是问。
“为了她那个宝贝姐夫,你老爹的生意,去陪曹司长的儿子骑马去了,现在还不知谁在骑着谁呢?”伍凌的语气很随意。
红蝶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她没说话,只是狠狠地捏了捏手里的那个塑料袋,还有那个锥子形状的打火机。
“菲儿也不是小公主了,都是大人了,每个人也都应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管是做爱也好,杀人也好……就像你和我一样。”伍凌眨了眨眼,说着,朝那个公共厕所扬了扬下巴,“怎么?大小姐爽过之后现在觉得那里面脏了,所以干脆想在这里当街来一次换衣秀?”
“好吧,受不了你这条毒舌,”红蝶耸了耸肩膀,无可否认,伍凌的玩笑让她觉得轻松了些,于是她转身,再次向那间充满秽臭血腥的公共厕所走进去了,“不嫌恶心就跟我进来吧,让你看看我的杰作,正好一会儿我也有事情和你说,也是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在她们走进去时,那间洗手间里本来就闪烁不定的灯光忽然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李索菲
卧房里没开灯,菲儿垂着长头发,从床上踮着脚下来,赤着脚走进洗手间去——雪白的肌肤,清秀的瓜子脸,素面朝天,那件红色的薄纱睡衣有些凌乱,斜斜地露着一抹乳酪般的酥胸。
同样凌乱的是床上的被子,曹公子睡在一边,呼噜震天响,口水从嘴角挂下来。
满足欲望的男人,其实都差不多,准备了一天,骑马也好山庄也好红酒也好牛排也好,都为了这十分钟,可能每个男人在开始时都觉得自己这次应该是一晚上,但是结束后发现十分钟其实也不错。
——没啥例外,所以蛮好的。
菲儿想着,关好洗手间的门,虚坐在马桶上,轻轻抬起屁股,把一只手伸下去,在菊花蕾的周边轻轻按摩。
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那种胀满的感觉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退,所以她觉得肛门还是火烧火燎的——开始进入的那一下没有润滑,把她的肛周撕裂了,流了血,很疼,但是也很刺激。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很疼也都会流血,所以每个人都以为她的后门是第一次,仿佛干到了一个处女。
其实菲儿自己也说不上是不是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每次,又都会去主动地追逐,为了……
“姐夫。”她看着手机上那个清癯而阴鸷的男人照片,痴痴地笑,“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我这样吧?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恨不得捉了我来打屁股,就像小时候我在学校淘气时一样。但是没办法,菲儿就是愿意,……”
手指在柔软的阴毛丛上打着圈,把一小撮柔软的毛发绕在指间,扯直,扯到皮肤有些疼痛才放开,“你不要我,去找孟爽她们……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个儿子,也知道你不想弄脏了我的身子……”她皱起眉毛,手指捻在稍稍探出头的湿润阴蒂上,“菲儿……菲儿……会等你……好想像小时候一样,你抱着我和鑫鑫,给我们洗澡,陪我们游泳……菲儿大了,你不碰菲儿了……但是菲儿……想为你做事情……用菲儿自己的力量……我知道,你自己也不想做那些可怕的事情的……你好可怜,你好可怜,你心里一直都想着姐姐……她走了,像颗流星,却把你的心和你的世界都划破了……菲儿……菲儿知道你的……”
她稍稍抬起屁股,纤长的食指插进还没有完全合拢的肛门,她皱起眉毛,感受着疼痛和胀满的刺激。
“姐夫……你会怎么看菲儿……我做的这些……你都知道……是吗?……你会……说菲儿贱吗?你还会……打我……屁股吗?”她呻吟着,眼圈儿渐渐红起来,“可是……菲儿……是……菲儿会等你……而且……菲儿自己脏了……你就不用怕……弄脏我了……但是,菲儿……”她的手指开始在湿润的阴道口画圈,那越来越重的摩擦让她忍不住战栗,“等你有了儿子……快了……茗茗……然后,你就安心了,菲儿会一直陪着你,什么也不要……不管你那方面行不行,你用手给我,我也喜欢……你要是想看那种刺激的……菲儿也……”
她把长长的指甲顶在细嫩的肚皮上,那指甲仿佛一把小小的匕首。
“姐夫……姐夫……菲儿……要给你……嗯……”手指终于滑进阴道口的时候,菲儿开始止不住低低地呻吟——她还是怕吵醒那个在床上打着呼噜的男人,于是欠起身抓了条小毛巾,死死地咬在嘴里。
但是她始终没放下手机,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男人,但是那电话却忽然间震起来,这吓了她一跳,皱着眉毛,本能地想挂掉,可是,电话上的来电显示让屏幕上的那个男人变成了一个留着黑色长直发,眼睛明亮,有几分英气勃勃却又不失妩媚的绝美女人的脸。
那是周茗茗,在她姐夫的若干女人里,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
“茗茗姐?”她终于把电话接起来,而她的手指还停留在那条湿漉漉的阴道里。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是传来女人低低声啜泣。
“茗茗姐?你怎么了?”菲儿那双戴着蓝色美瞳的眼睛开始睁大——这么久,她甚至知道孟爽和蒋宁都是哭过的,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周茗茗也会哭,“茗茗姐……你说话啊,别吓我。”
“菲儿……”电话里的周茗茗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得不成人声,菲儿从来没有听过周茗茗用这种声音说话,这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求求你,来陪陪我……菲儿……我受不了了……我快要……”
电话里那个可怕的声音还在继续说下去,甚至开始继续说出一些让菲儿觉得毛骨悚然的字眼。
“周茗茗,你等着我,别做傻事,我这就回来。”
菲儿挂上了电话,她不敢再听了,扯了节手纸胡乱在下身擦了一把,便冲出洗手间,踩上高跟鞋,拉开房门径直跑出去。
床上的曹公子听到响动,翻了个身,嘴里似乎咒骂了一句什么,便又睡过去。
“Lucas,开门,陆凯,快开门!”
冲上走廊,菲儿开始抡起粉嫩的小拳头,开始狠命地砸隔壁的那扇卧室门。
但只砸了两下,门就打开了。
那个高个子的平头小伙子只穿着一条大短裤,看着门口只穿着一件红色薄纱睡衣,露着一抹酥胸和两条长腿,一脸焦急的菲儿,表情从惊慌瞬间变成愤怒。
“怎么了?那姓曹的混蛋欺负你了?”
“没有……Lucas,送我回去,快点,现在就走。”菲儿几乎哭出来,扯着陆凯就往外走,“混蛋,快点,要出人命了。”
伍凌
地上,那个男人的尸体扭曲着,仿佛一条被碾死的蜈蚣,或者一只被拖鞋拍碎的蟑螂。
空气里的气味很复杂——二价铁带来的那种血腥气味,尿素带来的骚味,精液的蛋白质产生的腥味,香烟燃烧带来了尼古丁,焦油,二氧化硫和各种氮氧化物的气味,消毒水里挥发出的氯气味道,还有红蝶身上低劣的香水里面各种合成香精的味道——伍凌知道那些多半是些酯类的物质,低浓度的时候会香,可是很浓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臭。
——同样这些化学物质,也可以变成美食,或者勾人的肉体。
——但,不过是这些物质而已。还有思维,也只不过是大脑里的一些生物电信号。真的解析成这样,是不是也很没意思呢?
伍凌想着,皱了皱眉头。
“恶心到你了吧?”红蝶问,她似乎发现那人软下去的那根东西上还有一滴暗白色的液体挂下来,便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放在嘴里吞下去。然后,她似乎意犹未尽,索性把那家伙的包皮轻轻翻开,伸出舌头把上面所有的东西,连同污垢,都一点点吃掉,再轻轻翻回来,抬起头,给了伍凌一个夸张的笑,“怎么样,我活儿还不错吧?”
“当然,这些晚上,我没少在网上看着你的片自慰,”伍凌苦笑,“这家伙丑死了,比‘他’差远了……你怎么忽然想起杀他呢?要是让这种人和我做,我打死也不愿意。”
“知道你只喜欢帅哥啦……”红蝶笑着,自顾自地把一身沾满血污的衣服脱下来,随意地丢在男人脸上,就那么在这个黑黢黢的公共卫生间里袒露着自己这个血污斑斑的娇小身体——伍凌忽然觉得红蝶仿佛是刚分娩出来的一个身体皱巴巴的新生儿。
“我可没你口味这么挑,我贱,人尽可夫,不分老少丑俊,是个男人就可以。”红蝶一脸笑嘻嘻地继续说,已经花妆的脸配上她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像个小丑。说完这句话,红蝶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便突然走过去,打开了水龙头,站在洗手盆前面开始用力地搓自己血污斑斑的身体。
伍凌自然知道为什么,她知道红蝶想起了谁,但是她不想说——如她这样情商高的人,总是选择看破不说破。所以她只是蹲下身去,一边饶有兴味地去看那个男人胸口那些被锥子戳出来的伤口,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大手笔,Sharon Stone 小姐。”她说着,有些嫌恶地捏起男人身上红蝶那条沾满血的黑色裙子,起身递到红蝶手里,“好歹擦擦,这么洗你要洗到什么时候才洗干净。”
“也没想洗干净,或者说这种脏血是根本洗不干净的,会顺着皮肤渗到身体里,”红蝶的表情显得有些倔强,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把那裙子接过来,放到水管下面冲湿,稍稍洗掉上面的血污,然后拧拧干,开始在身上擦拭,“我想你早猜到了,只是不想说出来。这家伙其实有点像‘他’的,所以,我才选他做我的猎物,让他干我,然后再杀掉他。也不算亏待他,不是吗?他爽透了,而且他也活该,毕竟,所有杀女人取乐的男人都给该死。”
红蝶还在笑,但是伍凌在她的笑里面找不到一丝笑意。她觉得红蝶的声音很冷,还有,她觉得红蝶脖子上的那道紫红色的勒伤分外显眼。
“那你这算是杀男人取乐吗?”伍凌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红蝶精致圆润的身体,以及她腰上那道新伤。
“当然算。”红蝶用力地用冷水抹了把脸,然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褪去血污和浓妆,素面朝天的自己,语气很随意,“我身上流着那种血。刚才动手的时候,我很兴奋,高潮得很厉害。所以……”她吁了口气,手指比成手枪的样子,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头颅,做了个放枪的动作,然后作势吹了吹“枪口”,“我自然也该死。”
“所以你刚回来,就给你老爸惹这样的麻烦?”伍凌盯着红蝶的眼睛,看着红蝶一身赤裸着倚在洗手池边上,任身上的水珠一点点的风干,“你可真是个二十四孝的好女儿。”
“没所谓,不用他也一样,杀人偿命,或者用我那位小正太偶像 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的事情早就确定了,多带几个坏家伙,也算为民除害……”红蝶的表情稍稍有些寥落,“而且,对于他来讲,如果连这点事都摆不平,他也就不是他了。”
“也是,比如推给‘A BITCH’,反正手法也像,稍微包装包装就好。”伍凌轻描淡写地说着,摸出手机给地上的死人拍了张照片。
“A Bitch?一个婊子?是什么?”红蝶的声音有点好奇。
“这两年新兴的一个犯罪组织,六个女人组成的,六个外号——爱洛 、贝儿 、荆棘鸟,I-cup,Cleopatra还有马语者,首字母组合成这样一个有个性的名字,有时又被大家叫做六魔女,其中有些是你的新朋友,也有些是你的老朋友。”伍凌说着,她伸出手指,蘸着还没凝固的血,在那具已经开始冷掉的尸体旁边信手勾勒了一个符号,六个变形的花体字母,组成了一个女人魅惑的腰臀曲线,“她们只喜欢做两件事,和你爸爸作对,还有专门喜欢杀这样的家伙——有时手法和你差不多。”她说着,又朝地上的尸体瞟了一眼。
“这两件事貌似是一件事。”红蝶眨了眨眼,“我猜,你认识她们,对吗,这种文字游戏太像是你的手笔了。”
“我们都喜欢看流星。”伍凌笑起来,她终于把她的“作品”完成了。
“流星吗……”红蝶怔了怔,若有所思,“王欢也会变成流星吧?”
“其实更像是烟花。”伍凌苦笑,把手机递过来,“想看具体细节吗?”
“不了。”红蝶摇头,“起码今天不看了……她……最后……很疼吗?”迟疑了片刻,她还是问。
“应该说很骄傲,虽然很残忍……你知道,疼痛打不倒她。”伍凌眨了眨眼睛,“她本来有机会自己了断的,但是她拒绝了,她说,那不符合她的价值观。”
“价值观?为了他那种人?”红蝶惨笑,“知道吗?他原本说今天晚上要给我接风的,那样,王欢可能会晚死一两天,然后我一定可以去帮她了结的。但是,我没答应他,所以今天王欢的事情,账也应该算到我头上。”
“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着,实际上心里还疼。”伍凌起身,迈过地下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把那条湖蓝色吊带裙展开,递到了红蝶手里,“别把所有罪孽都往自己身上揽,也别替别人做太多决定,很多人想要什么,你未必知道。”
“如果我一个人可以带走更多脏东西,然后让更多的人干干净净活着,我会很开心。”红蝶的眼睛垂下来,“我想,我妈妈会原谅我的,可惜,很多事情我做不到。”
“怡红快绿,恐怕谁也想不到,正义使者Lady Crimson和邪恶魅魔Miss Emerald其是殊途同归的。”伍凌说着,点起一支烟,然后把烟盒向红蝶递过来。
“我们相似的地方恐怕很多,比如都会被人说成是臭婊子。”红蝶苦笑着,也点了一支烟,“她今天怎么样?”
“很High,笑嘻嘻的,还找了几个男人来吃剩菜。”伍凌的声音轻描淡写的,“很多人都恨她,可她还是这样乐此不疲的。”
“嗯,或者她享受这个被人恨的过程吧,就像我享受做婊子。”红蝶说着,把烟掐灭了,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始穿那件湖蓝色的吊带裙。
“喂,大小姐,需不需要我把胸罩借你穿?”伍凌说着,歪头朝她笑。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红蝶也笑起来,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而且我知道你也是真空的……来,高材生,帮个忙。”说着,她回头,示意伍凌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
“对,帮忙,帮到底。说真的,那头名叫司徒冰冰的疯牛如果真的知道我在为你计划的那件事,一定会一枪把我的头轰成烂西瓜。”伍凌笑起来,帮她把拉链拉上,手顺势从后面盖住了红蝶胸口纹身的地方,“到时候我会去你窗户外面去哭我死的好惨。所以,小蝴蝶,你不再认真考虑一下?”
“我的生活始终是我自己的,所以想好的事情不会变。”红蝶的声音很轻,“伍凌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每个人都要有为自己考虑的时候,那些‘大公无私’的,往往更可怕。”伍凌贴着红蝶的耳边,手开始隔着布料在她胸上轻轻地揉,“想好了就行,我说过了,我们都是大人了,每个人也都应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对,做爱也好,杀人也好。”红蝶重复着伍凌曾经说过的话,她似乎被伍凌摸得很舒服,于是她把手臂抬起来,从后面钩住伍凌的脖子,开始轻轻地哼,“我知道你在说谁,其实我蛮想看看他对我这事情的反应的,但是我倒没有放不下他,现在,唯一我有点担心的,是小北。她已经被我害的和冰冰分开这么久,现在我真的不想她再受什么伤害了。”
“其实小北比她家那头牛坚强多了,或者说,她比咱们想象得都要坚强,也能承受更多的东西。说真的,小蝶,与其担心她,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因为你已经……”伍凌听得出红蝶声音里的忧愁,所以她故意把声音拉长了一点,“落~入~我~的~魔~掌~啦!”
她说着,忽然在红蝶的乳头上狠狠掐了一把,红蝶要挣扎开时,她却又把红蝶的腰箍住开始呵痒了。
“我知道笑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哪怕和你相处的日子只剩这几天,我也想让你开心一点。”两个女人开始在这具尸体旁边纠缠嬉闹的时候,伍凌在心里说。
她似乎听见窗外有犬吠的声音,这让她确信,那六个人已经收到她发的消息了。
司徒冰冰
司徒冰冰觉得小北的这个澡洗得分外久,而且,她隐约听见小北在浴室讲电话了。
她倚在床上穿了一件简单的男式棉质睡衣,没有束缚的双乳却把睡衣的胸部高高地顶起来,下摆有些长,一直盖住她的下身,只露出两条匀称修长的大腿——这种简单宽松的男士睡衣和家里的床始终是最舒服的,因此,从小北进洗手间,司徒冰冰就这样斜倚在床上,到现在都没有换过姿势。
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僵了。
她不是不想问,但是她觉得自己没资格问。毕竟,问人隐私之前,自己应该先坦白的,可是她觉得有些事情没法说,哪怕她觉得小北已经知道了。
又过了好久,卫生间的门打开,那个瘦削的长发女孩披了件白色的浴袍走出来,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神情慵懒,只是鼻尖有一点点红。
“小北,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等得我都快睡着了。”司徒冰冰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朝着小北张开双臂。
“司徒冰冰,大蠢牛,你休想用睡觉来躲债!”小北走过来,小脸上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沙哑的嗓音却有一种别样的诱惑,“一走走这么久,今天,本小姐不让你睡你就不许睡。”
司徒冰冰没回答,只是看着这个被白色浴袍包裹的瘦小身体——脱了衣服,她发现小北更瘦了,瘦得有些皮包骨头,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还有,她忽然更想要小北了,今天白天那一次,太仓促,只是把她的情欲勾起来了,然后,从酒吧出来,小北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到晚上。
所以,司徒冰冰觉得自己开始湿了,先是下身,然后她知道她的眼睛也快要湿了。
小北似乎也发现了司徒冰冰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不老实地上下打量,表情不禁有些羞恼,“司徒冰冰,看什么看?出去一段时间,学会耍流氓了?”
“嗯,就是要耍流氓!”司徒冰冰一声嬉笑,健美修长的身体一下子弹起来,一下子把面前的小北揽到怀里,不由分说,一下子把她压在身下。
压住小北的时候,司徒冰冰把自己的眼角擦干了。
小北挣扎着尖叫,冰冰却不理会,只是把她浴袍的衣襟向两边分开,然后一口含住小北一只鲜嫩绵软的乳房。那一刹那,她感觉身子下面的长发瘦削女孩一下子酥软。
“小北,你这家伙,洗那么长时间……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她含含糊糊地说着,把小北的乳头含到嘴里,然后再用力把更多的乳肉吸进去,边吃,边不由分说地捉起小北一只枯瘦的手,塞到自己胯下。
当然,那里没有衣服,只有一片湿漉漉的春水。她早就把她的平角内裤脱掉了。所以,小北的手和她的阴门接触的时候,她马上就开始喘了。
“人家昨天刚来完……怕你嫌脏……”
小北的大半个乳房都被司徒冰冰含在嘴里,嘶哑地呻吟着,用一只手手忙脚乱去脱司徒冰冰的上衣,“可是今天我又好想,真的忍不了了……老公……哎呦……真好……”
她的声音哑哑地,两条长腿高高地翘起来。
“傻瓜,你瘦了好多……”司徒冰冰这样“吃”了小北好久,才放开了她的奶子,开始再一次认真地看身下这具鲜活却瘦削的女性躯体,她觉得鼻子又有些发酸了。
“大傻牛,瘦了……才……漂亮……摸我……”小北把司徒冰冰手握住,盖在了在她隆起的阴阜上。小北很瘦,耻丘隆起成一个小小的高台,上面是那片司徒冰冰再熟悉不过的,修剪整齐的毛发。
司徒冰冰觉得掌心那一片毛发柔柔软软的,忍不住用力盖住,同时把中指压下去,嵌在她湿漉漉的肉缝里。
“刚刚……修的……你的……小毛毯……喜欢吗?”小北在冰冰的耳边说。
“嗯,喜欢,当然喜欢。”摩梭着小北柔软的阴毛,司徒冰冰心里忽然很怀念,带着一阵说不出的放松和安稳。这块“小毛毯”,是她俩最常用的情话之一。
现在,司徒冰冰觉得自己把持不住了。于是她忽然伏下身,含住小北颤抖的嘴唇——熟悉的芬芳,带了淡淡的烟味。
舌头纠缠在一起,小北的手臂狠狠地抱着冰冰的脖子。
她们吻了将近三分钟,才放开。
“司徒冰冰,你坏死了……”松口的时候,小北在喘,微黄的面颊泛起一阵美妙的红晕,“你知不知道人家多想你……”她把头埋在冰冰胸口,指尖在冰冰鲜嫩的乳头上打着圈,“想你的时候,我会去打靶,去弹琴,去打球,去飙车,去做每一件咱们一起做的事情,结果却是更想你……后来,我就抽烟,把嗓子熏哑了,但是还是想你……”
“我回来了……小北……我回来了……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司徒冰冰有点害怕这个女孩子再说下去,但是她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抚摸着怀里女孩的长发,抬起眼睛,用力看了看天花板。
忽然之间,她觉得乳头的位置一阵剧痛。
当然,那是小北在用力咬她——小北每次情热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咬她,每次都咬得她很疼,而且,每次如果她要躲开,小北就都会不开心——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都没人咬她的胸了。
司徒冰冰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却把小北的头抱得更紧,仿佛在通过那按在她后脑的手掌帮她使劲,从而让她可以咬得更尽兴。
而每次这样的时候,小北的身体都会由于用力在她怀里轻轻颤抖,然后都会咬好久才松口,再看着那颗被咬的红肿的乳头恶作剧似地笑。
这次也是一样,这让司徒冰冰感觉熟悉又亲切。
“喜欢,就咬下来吃掉。”司徒冰冰看着小北的眼睛,语气温柔,也真诚。
“说不定哪天我就真咬下来了呢。”小北微笑,“满好吃的。”
“随时恭候,吃哪里都行,你那么瘦,应该补补身体。”司徒冰冰搂住小北的肩头,“说真的,和小蝶出国的这段日子,我真看到过把活人放在火上烤的事情。”
这句话小北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司徒冰冰忽然感觉自己吓到她了。
“对不起。”她抱住了小北的肩轻轻拍了拍,“我不该说这个的。”
“以后慢慢讲给我,你经历的我要都听,虽然我也蛮害怕的。”小北皱起鼻子,“不过今天晚上,你要好好的吃我……白天看到滢姐和月儿的时候,我就想要了。”
“今天是崔滢的生日,这个时候,估计她们的Party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她们也在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吧?”司徒冰冰觉得自己蛮喜欢这个叫做崔滢的长腿女人的。
“或许,崔滢可是有点疯狂的,或许今天晚上她的生日宴会不会这么早结束,而且还很刺激……”小北说着,起身,把浴袍彻底褪在地上,赤条条地站在司徒冰冰面前,忽然一脸严肃,“司徒冰冰,答应我,你的肉只可以让我一个人吃,如果你让别人吃你,我会和你拼命。”说着,她迈步向外走。
“老婆,你去哪?”司徒冰冰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小北刚才的严肃让她有点害怕了。
“天台,我想你在那里要我。”小北回过头,换回了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伸手把司徒冰冰的手拉住了。
“今天不怕被人看见了?”
“不怕了,愿意看就看,我是你的,谁也改变不了。”小北把冰冰的睡衣丢在地上,拉着她走上天台,然后,自顾自地在躺椅上躺下,皮肤呼吸着微凉的夜风,眼睛却盯着茫茫的天幕,头发垂下来,像一条黑色的小瀑布。
冰冰侧身坐在小北身侧,没说话,手轻轻按在小北柔软的乳房上,感受着那温柔的触感。
“多美的夜……冰冰……给我吧……现在就给我……”
小北又开始沙哑地吟唱,司徒冰冰觉得这个长发女孩的有些发黄的身体犹如一把暗夜里的小提琴,在她的手指的抚弄下开始振动——乳头是琴码,阴蒂是琴弦,小毛毯是丝绒的颈托,湿润的体腔是小提琴共鸣箱,而那个湿热的穴则是出音孔。
“真好……冰冰,你说……是不是……地上每死一个人,天上就会有颗星星……变成流星……落下去?”
小北呻吟着,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短发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跪在她身前,两只手分开她的两条长腿,鼻尖顶在阴蒂上,火热的呼吸喷在她身上。
司徒冰冰知道今天可能有人死掉了,可是现在她不关心,她只是想好好地爱这个眼前的人,好好地“吃”她。
——小北,对不起。
她在心里说。
“要我……要我……用舌头……阿牛哥,司徒……冰冰……吃了我,吃了我……小北……是你一个人的……”
司徒冰冰埋首下去的时候,小北略带沙哑的呻吟声在夜风里飘起来。
那“音乐”终于响起来,至于谁能听到,起码,天台上的这两个女人都不关心了。
陈星
莺燕轩,依旧是那个朦胧而暧昧的咖啡酒吧,现在没人唱歌也没人弹吉他,音乐很轻柔,是Changing Partners ,慢三步的排箫曲。
舞池里有人跳舞,角落里有人做爱。
男人和女人。
女人和女人。
男人和男人。
有的在高潮里相拥,有的在结束后交换。
陈星觉得其实这些人和池子里那些人有点像,但是也不一样,起码,这里你情我愿,虽然大多只是欲望少数才有爱情,但是,你情我愿的纯粹欲望也是很干净的东西。
起码她觉得是这样。
但是她还是相信会有爱情的,虽然很多时候不长久,但是如果是真的,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想到这里,陈星吸了口烟,她忽然想起昨天见过的那个一身白衣的美女酒保,因为她觉得,那个叫江馨月的女人应该是尝过爱情的人,嗯,还有她那只叽叽喳喳的黄莺。
第一次看她俩的时候,陈星就有这个感觉了,所以她忽然想再看看那一对。
因为她知道今天晚上不管多晚她也一定会回家,然后再去喝那种属于她自己的酒,而她也有感觉,这个晚上一定会有分别,就像流星,看一眼就没了。
陈星不知道那颗流星是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但是她起码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
旁边的男侍应走上来,端上几杯啤酒,瘦瘦高高的很眼熟。
“Kevin?”她伸手扯住他问。Kevin也似乎认出了她的脸,显得稍稍有些囧,点了点头。
“你滢姐呢?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她问,又拿了一支新的烟叼上。
“滢姐和月姐在楼上,”他说着,给陈星把烟点上,“她说让我们照顾好大家,12点之后,我们会下班,这里会清场,然后会有个私密的烧烤party,向怡红快绿的会员开放,滢姐说如果大家愿意留下来,也可以免费吃烤肉,不用捐款。”
“别他妈给我提烤肉!”一直伏在吧台上的孙莉猛然一拍桌子,眯着眼睛把上身撑起来,陈星觉得Kevin似乎被有点孙莉的眼神吓到了。
“你们老板说,让你们照顾好……嗝……”没等Kevin后退,孙莉就把他的手臂拽住了,同时打了个很响很长的嗝,“是怎样的照顾呀,是不是像他们一样的……照顾啊?”她有点语无伦次,甩了甩手臂,似乎是在指那些角落里相互亲昵的人们。
“十二点的时候滢姐会让我们下班先走。”Kevin说着,却显得没那么慌张了,他在孙莉面前放了一扎啤酒。
陈星想起柳婷婷之前说的,她忽然有点好奇,不知道这里的侍应生是不是也像她一样会礼节性的和有需求的女客人做爱。
她忽然觉得礼节性的勃起会是件好难的事情,所以她忽然开始笑起来。
孙莉
孙莉也笑起来了,笑得好开心,笑到眼泪也流出来。
“好,太好了,爽姐,你看,今天真好,来,咱们干一杯。”孙莉笑了好半天,忽然把一大杯泛着泡沫的淡黄色的啤酒端起来,朝身边的孟爽举了举,也没等孟爽回应,就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仰脖子,开始把一满杯啤酒咕咚咚直灌下去。
她的喉咙在滚动,嘴角有酒水流下来。
“孙莉,你疯了,别喝这么急……”孟爽皱了皱眉,去拉孙莉的手臂,但孙莉还是挣扎着把酒喝光了。
“爽姐,没事的,你不知道今天我多开心……你说,这啤酒,像不像马志宏那个王八蛋的尿?”孙莉说着,深深吸了口烟,“都喝了,我都喝了,可是,这酒真的好喝多了……星儿,你推荐的这个地方,啤酒就是好喝……今天我还要多喝点,然后再尝尝这里男人的精液……还有尿……看看跟那些……大人物的东西,到底有啥差别。”
“孙莉!”孟爽的眉毛皱得更紧,“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他会怎么对你?”
孙莉摇摇晃晃地咯咯笑着,朝着孟爽紧张的脸又打了个长长的嗝。
“像王欢一样?我不怕,那样也比现在好。”孙莉的脸涨得通红,咧开嘴笑,“而且,我没王欢那么固执,也从来没真的喜欢他……交换,孟爽……我孙莉是个婊子……所以……交换而已……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糟蹋我的身子……去他妈的,再也不会了。”
孙莉吸尽了最后一口烟,她的话音略略有些含混,边说边把右手的烟头揿灭在左手臂上。
“嗤”地一声,糜烂的小巧花朵在白皙的皮肤上绽放,而那点曾经如流星般闪烁的小小光点也在这朵花上熄灭了。
孙莉秀美的眉毛略略抬了抬,笑嘻嘻地深深吐了口气出来。
韩露
韩露狠狠地皱了皱眉毛,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孙莉这样,但是这一下子仍旧看得她很疼。
“喂,大辫子,你……”她抓起孙莉的手臂来,有点心疼地帮孙莉把烟灰吹下去——细致的皮肤上,红肿的伤口,宛如雪中的一朵梅花,美得有些触目惊心。
“露露,好看吗?”孙莉又笑起来,“我有点上瘾了……疼上瘾了……没办法,我贱……今天你都看到了……所谓的舞蹈明星孙莉……不过是个……就像你在后台看到的那样……贱吧?告诉你个秘密,不光是尿……”
“喂,大辫子。”韩露捂住了孙莉的嘴,“别说,我也不想听,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必要这样的。”
“对啊,我没必要这样的。”孙莉笑着,甩开了韩露的手,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着韩露的眼睛,拼命地摇了摇头,重复了一句她的话,“从今天开始,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最后几个字,孙莉说得一字一顿的。
韩露知道孙莉是认真的,她把相机举起来,给孙莉拍了张照。
“大辫子,你要说话算话,还有,你要快乐。这张照片,我会洗出来亲笔签了名给你当凭证。”
“好,韩露,你帮我记着,从现在起,我孙莉想睡男人,就只挑自己喜欢的睡。”她又笑起来,把手里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向韩露挥了挥。
韩露没看清楚,但是她也不想管,她只是也端了杯酒,和孙莉的空杯子撞了下。
“为了快乐。”她说。
“好呀,为了快乐,干杯!韩露,我孙莉的快乐可不应该是空的。”孙莉抓了另一杯满满的啤酒,又撞了撞韩露的杯子,“我把这杯干了,你也要祝福我,从前我在海边,对着流星许过愿的。”
“哦?什么愿望。”
“见到一个想见的人。”孙莉说着,开始喝她的酒了。
韩露也开始慢慢地把手里的这杯啤酒喝下去。这时候的音乐声比刚才热烈了一些,四周的各种呻吟声和笑声也渐渐喧闹起来。在这嘈杂里面,她似乎听见远处有人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她擦擦眼镜,想去找那声音的来源,却没找到。于是她释然,开始继续喝她的酒,看着满面通红的孙莉丢下她的空酒杯,从吧椅上跳下来,当着大家的面跪在那个白白净净的侍应生面前,把他的制服裤子拉下来,舔大了,推倒,把一条腿从裤子里抽出来,没有带套就骑上去。
孙莉开始上下起伏的时候,韩露似乎又听见那个叹息声音了,但她这次没去管,只是继续喝她的酒,边喝,边看见那匹大洋马也拉了个侍应生,正把避孕套给他带上。
韩露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起码能够开始后面的工作了。
仿佛心有灵犀似地,她的电话也开始响起来,来电号码是空的,提示的图是一只黄莺。
她接起来,同时把最后一点酒咽下去,听那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句,就笑着点头,把电话挂上。
“是崔滢吗?”问话的是星儿,韩露本以为这个骨子里有点儿疯狂的圆脸女孩子现在也应该去找个男人做爱的,但是她猜错了,当然她更猜不出星儿后面的半句话,“你要去给她拍最后的照片了?”
“星儿,我真是服了你。”韩露抓了抓头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今天早上,《永恒的美》,我看到她俩名字的文件夹了。”星儿懒懒地从吧椅上滑下来,“我猜崔滢会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
“嗯,”韩露把啤酒杯墩在桌上,朝星儿歪了歪头,“她俩在楼上,一起去?我想她俩不会介意的。”
陈星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陈星可以闻到这个大得有些超标的卫生间里弥漫的那种情欲味道——肉体、呼吸、汗水、爱液、Charming和水之欢——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对爱人的肉体。
这让她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崔滢靠着手盆的下缘半躺着,白衬衣敞开着,袒着胸膛,把赤裸的上身显得纤细匀称。那对乳房骄傲地挺起来,微颤的乳头是嫩嫩的粉红色,穿了乳环,上面有两个精致的小铃铛,随着乳房的颠动轻轻作响。她的黑裤子扔在一边,修长的双腿放浪地支着,左脚上荡悠悠地挑着一只黑色皮鞋。红棕色的披肩发被汗沾湿,贴在光洁的肌肤上,瓜子脸上写满了陶醉。
江馨月的那条白裙子褪到了腰间,她伏在崔滢身前,圆润温软的胸自然下垂,形成一道优美的双弧线,纤细的手指不时轻轻扯动崔滢的乳环,柔软的舌头,从崔滢的脸一直舔吻到她的双腿之间穿戴的假阳具。她把一只手按在崔滢高挺的胸脯上,另一只手则在红头发女孩张开的两条长腿之间肆意地舞蹈。
崔滢开始啜江馨月的奶子,陈星忽然觉得,如果这一对能有个孩子,江馨月的奶可能会很好,能把那个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她不知道江馨月是不是也这么想,只知道在崔滢吸那对奶子的时候,江馨月高潮了。
——嗯,她们没可能再一起养孩子了,她们其中的一个马上就要死了。
很多时候,两颗在一起的星星总是不能持久,有时甚至不是因为不满意,而是因为太美了,美到让自己害怕。
所以有时,某一颗星星会先选择带着这些幸福的记忆陨落,留下另外一颗,自己孤独地燃烧,再慢慢归于死寂。
陈星觉得她是明白崔滢的,这让她忽然有点想哭。
“月儿,我的月儿,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崔滢忽然开始喘息,随之是更销魂地长声呻吟。陈星知道,那是这个女人高潮的声音。
江馨月颤抖着揽着崔滢起身,把身上的白裙子留在地上,快步走到那条吊索下面,踩上下面的凳子,毫不犹豫地把头伸进去,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长头发,把吊索收紧,屁股朝后面蹶起来。而崔滢也便喘息着,从她后面插入。
江馨月的身体俯下去,义无反顾地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喉咙上。
“崔滢,让我陪你一起,好吗?”陈星听见月儿的声音,甚至看见了她眼光里满满的哀求。
这让陈星的眼泪流下来了,她知道崔滢会拒绝的。
果然,红头发女人只是摇头,然后开始更用力地干她的爱人。
“按咱们说好的来。”
崔滢说,她松开握着月儿细腰的手,把手里寒光闪闪的剃刀亮出来,朝着门口韩露的镜头晃了晃。
陈星看见崔滢手腕上的血管是青色的,里面涌动着鲜活的能量。
忽然,她看见崔滢开始咧开嘴灿烂地笑。
忽然,她看见那片绚烂的红在那一闪寒光里弥散。
忽然,她看见韩朋朋的液晶屏幕上出现了红头发女人手腕上张着口子的鲜活刀伤。
陈星看见崔滢的血溅了江馨月一身,但江馨月却没理会,眼睛盯着崔滢隔开的手腕和地上染血的剃刀,泪淌下来,闭起眼睛,把全身的重量死死压在脖子上。
崔滢的手腕上还在汩汩地喷着血,但是她没有停止对已经开始窒息的月儿的抽插,反而越来越用力。
还有,她们的手又紧紧扣在一起了。
鲜红的血,流过两个女人身体交合的地方,滴到地上,在两个人脚下汇成一汪鲜红的溪流。
这场面,其实足够香艳、刺激也残忍,陈星知道韩露在拍照,但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她的眼睛只看见崔滢和江馨月的手,那两个女人的手还是死死握在一起的。
红蝶
手挽着手走出来时,已经素面朝天的红蝶深深地吸了口外面清新的空气。她觉得伍凌的掌心有点热。
她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的习惯,每当她亢奋的时候,她的皮肤就会开始这样的燥热。而且,每天的午夜也是这个聪慧得有些吓人的女人欲望最高涨的时候。
她猜,除了刚才那个刺激场面,伍凌接下来要说的消息可能也是让她皮肤燥热的原因之一。
“先说彼此的好消息吧。”她看着栗色头发女人宽宽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说,“你先。”
“好。”伍凌浅笑着点头,“大小姐,幸不辱命,你安排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算是个很完美的party,我已经在网上公开,会有十个名额。你有位置,也不孤单,所以……你的好消息呢?”
“是吗?十个人……这么多啊。”红蝶的语气有些迟疑,但她终于说出来,“我的好消息是我应该终于算是找到我要找的人了……所以,坏消息,你能猜到了吗?”
“嗯……虽然你连着用了一大串虚拟语气词,但是我知道,你要放我鸽子了。”伍凌摇头苦笑,“我是不是该收你点违约金?”
“小凌,对不起。”红蝶的眼睛垂下来,“可是你知道……”
“我知道,这是你的梦。”伍凌捏了捏红蝶有些冰凉的手,“这其实不是什么坏消息,毕竟你终于要得到你想要的了……说起来我的坏消息也不能算是坏消息——这次给你设计的party,我自己也参加了。”
伍凌的声音风轻云淡的,甚至带了一点小小的兴奋,可红蝶却莫名地觉得胸口上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
她捏着伍凌的手更用力了。
“喂你不是吧,只许州官放火?”伍凌用自由的那只手刮了刮红蝶的鼻子,“你有梦,我也有的,你知道,而且我一直坚信活太久了不是好事,毕竟,我已经是天命之年的人了,嘿嘿。”
“是要和李天然一样是吗?”她咬了咬牙,“原来她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我是有事情要问天然师姐,不过,她是她,我是我。”伍凌浅笑,“而且,我刚通过我的第二博士学位的论文答辩,我想我也足够资格想这件事情了。况且,这车什么时候能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其实你为了我设计这个,其实是想让我多想想?”红蝶惨笑,“到底是个什么主题,我有点好奇了。”
“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十个小黑人》。”伍凌吐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腰间,一个穿着法官袍带着假发的小黑人正笑嘻嘻地悬挂在她热裤的裤袢上,“昨天一次艳遇之后神来之笔,我太满意了,然后忍不住就参加了……本来当时就想告诉你的,可是当时你还在飞机上,我就自己决定了。”
“你似乎很期待?”红蝶拿起那个小黑人,看他脚心上的那个数字5,“看来你是近水楼台,选了你自己的幸运数字。”
“嗯,这点上,我倒是和天然学姐一样的。”伍凌笑起来,“幸运数字要用抢的,出手不快也不行,到现在,算上我,已经有六个人了,这里面有你熟悉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想死的人还是这么多。”红蝶叹了口气,把那个小黑人放开了,“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也算是在杀人。”
“各种各样的理由,其实申请的还要多,但是大部分我都拒绝了,和从前一样。而我也没有你那么强的道德感,只是跟着自己的心去做事而已。”她说着,从口袋里掏了什么东西,放到嘴里。
“还在吃药?”红蝶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我药不能停的,好在也不用担心服药过量。”伍凌说着,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了,“毕竟,要结束了。”
“喂,伍凌,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还有机会再上你的车吗?”
“不知道,谁知道,计较太多人易老,我现在要安排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伍凌皱了皱鼻子,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与其想这些,不如安安静静陪我看一会星星,难得有几分钟可以把脑子停下来不用想事情。”
“嗯,也是,我猜你还有很多想完成的事情。”
红蝶用空着的那只手揽住了伍凌的细腰,抬起头来。她的确也不想再说话了。
夜已深,霓虹已经落尽,街灯很昏暗。星空出奇的灿烂,牛郎,织女和天津四在天顶构成一个瑰丽的三角,南天靠近地平线处,一颗红色的大星闪烁着光芒。
“小蝶,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看星星,只是现在,城市里能看见星星的时候不多了。”
“嗯,猜得到我在看哪颗星吗?”
“还用问,心宿二 ,你星座的主星。”
“瞒不过你,对了,我们看到的是这颗星几百年前的样子吧,而且,这是一颗已经步入老年的恒星,对吗?也就是说,它快死了。”
“准确的说,心宿二是距离地球550光年的双星组合,两颗分别是红超巨星和蓝矮星,算是恒星的晚年期,但其实也还要很久……”伍凌顺口说了这一大串,然后终于停下来,挥挥手,像是要把刚才那些专业名字赶跑掉,“不过,你说的基本没错……而且,和整个宇宙比起来,是的,它快死了。但是,它精彩过,不是吗?”
“对,和我们一样,知道吗,伍凌,虽然你们可能觉得我疯了,可是,我不会后悔。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我也不会,虽然我到现在还有没完成的心愿。”
“每个人都不该有遗憾的。”
“嗯,我相信,还有,我需要你祝福我。”
红蝶其实想对伍凌再说什么的,但是伍凌的嘴唇忽然压上来,把她的唇封住了。
温软的舌头分开她的嘴唇和牙关,缠绵得如同春雨。
红蝶知道这个吻无关爱情,但却是她们两个都需要的,于是她把身体放松下来,放任自己的喘息逐步粗重。
她那只手依旧死死握着伍凌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把伍凌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体上,缓缓地把眼睛闭上了。
就在眼睛闭上的那一霎那,红蝶分明看到一颗灿烂的流星滑过天幕,拖着长长的尾巴,直掠而过。
崔滢
“月儿,你看,那颗流星多美。”看到那颗流星的时候,崔滢开心得叫出声音来了。
高潮之后的她,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束缚,连胯下的双头龙也摘下来——她知道自己用不着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体力再给月儿一次,所以不如留给她纪念。所以她选择这样一身赤裸着坐在窗台上。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两条腿自然地垂到窗外,一勾一勾地显得很自在。手腕上,有一道整齐而坚决的刀口,放肆的张着嘴,裸露在风里,如同盛开的花瓣。夜风吹起她红棕色的头发,也吹得乳头上精致的小铃铛叮叮作响。
崔滢蛮喜欢坐在这个窗台上看星星的,今天也是,刚才的这颗流星让她更开心了。
虽然她想哭,但是,她知道她不应该哭的,毕竟今天是个Perfect Day,没有理由不开心的。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刚才这颗陨落的星星应该就是我吧。
崔滢夹着烟的手有些抖,鲜红的血液还是在从手腕处割裂的血管淌下来,顺着手臂,流过大腿,从脚旁滴下去,点点滴滴,里面溶解着她青春的生命。
夜风似乎在从手腕伤口裂开的地方吹进去,这让崔滢想起自己那次下厨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时月儿帮她吹伤口的感觉——这让她忽然觉得那些火辣辣的疼痛开始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舒爽和畅快,甚至有一丝清凉。
“月儿,我会融化在这个美丽的夜里吧……”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她知道月儿在忙,所以其实她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她还是习惯在自言自语的前面加上月儿两个字。
“嗯,今天晚上真是个很美的夜。你很会选时间,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月儿的回答吓了她一跳,于是她回过头,看着端着那杯酒走过来的爱人。
此时的江馨月已经把白裙子穿回身上了,只是妆容和头发都有些凌乱,眼圈也是通红的。脖颈上,那道勒伤的淤痕,仿佛是燕子的尾巴。
她看着月儿踩着高跟鞋,俏生生地到她身旁,把那杯酒递过来,然后开口,声音平静,只是稍稍有点抖:
“刚刚给你调的,尝尝是什么?”
“知道吗,我觉得我幸运死了。”崔滢把酒接过来,一饮而尽。
大概是因为这个动作有点大,她的手忽然颤抖,酒杯便脱手,从窗口直坠下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些空旷有些遥远。口里的余味甜中带苦,酒香里面有西柚和橙的混合香味,但是,不止于此。
有咸的味道,有苦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腥和一点淡淡的酸。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波特,君度,西柚利口酒……我记得这个配方叫做流星 ,是吗?嗯,这是你的特调,里面还有你的……血,眼泪,还有‘酒’。”
“崔滢,时间太紧,我把杯饰切坏了,但是不要紧,你喝得出来……我调的酒,只有你最懂,到哪里都一样。”月儿没有让她把话再说下去,只是用力点头,带着笑,泪淌下来,随手把手里那块柚子皮丢掉了。
那块柚子皮的形状是个缺了一个角的五角星,染了血,后面用牙签插了一只樱桃。
“只是可惜你这颗星星要落了。知道吗,以后,或许有人会喝到我的血,但是喝过我的那种‘酒’的,只有你。”月儿的声音酸涩,说着,抬起手来,给崔滢看她手指上的伤口。
崔滢听着,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觉得自己的心脏用尽全力把身体剩余的血向大脑里泵了些,但笑容有些慵懒。她轻轻勾起月儿的手指,“白燕子,你这杯酒太烈了,黄莺醉了,有点儿想要休息了……”
“莺儿燕子俱黄土……黄莺儿走了,白燕子也不会自己飞很久啦,其实我今天真想和你一起的。”月儿抽了抽鼻子,努力地让自己笑了笑,这个笑让崔滢更心疼了,“我答应过你。那个游戏快开始了,你虽然看不到,但我会记得咱们约好的事情,带着你一起……”江馨月揽着崔滢的肩膀,另一只手却已经滑到她双腿之间。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月儿,你那样……其实……我会舍不得……”崔滢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她出奇的敏感,月儿手指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她剧烈的反应。
月儿的手指动得更激烈了,同时,她把头扭过去,避开了崔滢的眼睛。
崔滢知道她哭了,但是她没说破,只是顺着月儿的眼光看过去,看见刚才两个人缠绵过的绞索,也看见门口的捧着相机的韩露和那个她曾经见过一面的圆脸女孩子。
“老公,”这是月儿第二次重重地抽鼻子了,她终于把头转过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咱们回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你就像这样坐在窗台上,看着我在梁上跳舞……我喜欢看着你这个样子,然后,你要拉住我的手,我再告诉你我经历的这个游戏……我是最后一个,都会看到,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崔滢听着月儿说话,仿佛怎么也听不够,而月儿那根染血的手指,也让她越来越疯狂了。
忘情的呻吟在静谧的夜里飘荡,崔滢觉得自己身体里开始有大股的水泄出来,而手腕上,鲜血像汩汩的山泉,依然流淌,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变得有些透明了。
——只是,好想吻,月儿,好想吻你。
她呻吟着转过头,轻轻张开嘴,让月儿感受到她炽热而颤抖的呼吸。那个长头发的女人立即婉转相就。
——知道吗,月儿,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那个。
许久,嘴唇依依不舍地分开,而远远的,开始有吉他的声音传过来。
“月儿,婷婷回来了……咱们时间不多了……那个宴会也要抓紧时间了……”崔滢终于开口,其实她自己也有点不忍心。
“我扶你下去……”月儿用力地咬了咬牙,声音有些虚弱,却坚定,“你不用坚持到最后,累了就睡吧,你要给我的,我知道。我会按着你的想法完成的,你就任性地做你自己就好,月儿决不会让你有遗憾。”
——任性地……做我自己吗?
崔滢忽然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可是,她不想,于是,她狠狠地吸了口气,瞪大眼睛,让自己笑出来。
“老婆,现在才忽然发现,坐在这里看夜色,真的好漂亮,我是黄莺,所以我好想真的飞一次。”她说。
“可是,这里只有……”江馨月一怔,本能地想去拉她的手。
崔滢却只是朝她灿烂的笑着摇摇头,双手用力在身后一撑窗台。
——就这样笑着告别,可能更好。
她想。
手腕的伤口很不吃劲,用力的时候轻轻有些抽搐。
屁股离开窗台的时候,崔滢疼得低低呻吟了一声,却依然努力地朝月儿笑,看着月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然后,她那头火红色的头发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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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崔滢
疼痛,彻骨,崔滢开始止不住的战栗。
坠下来的地方的确太矮,她甚至来不及调整落地的姿势,便已经仰面朝天地摔躺在草坪上。
身体疼得像是要散开,后脑与地面的剧烈碰撞使她眼前发黑,忍不住有些恶心,肩头的皮肤能感觉到湿湿黏黏的液体,鼻子嗅到的是浓重的血腥。
她用力地撑着地,尝试着想坐起来,腰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两条秀美的长腿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以一个独特的节奏抽搐着,却丝毫不受她的控制。
“Faint!”崔滢轻轻骂了一句。但是她没有真的faint掉,相反,碰撞后的头脑却异常轻醒,开始分析自己的情况。
——头摔破了,腰椎断了,腿好像也断了,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却竟然没死。
——崔滢,你的生命力倒还真顽强,但确实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大……
她想着这些,尽力抬起下巴,去看草坪中央的那台银色机器。她其实想翻过身,爬过去,却一点也使不上力气。手腕上的切口很完美,鲜血的流淌依然继续,很快在她身下汇成了一汪小血泊。
“任性的下场……”她对自己说,然后苦笑。
如果不任性,她应该按照原来的安排,让月儿陪着自己走下来,然后完成最后的一步,而不会为了想笑着告别就跳下来搞得这么狼狈。
但那又怎么样?
换成一个稍微现实点的和她的成绩容貌相当甚至稍差的现实女孩,恐怕谁也不会拒绝掉三所藤校 的Offer和很多优秀男生的追求,进到那个并不怎么干净的娱乐圈;
在那个娱乐圈里,每个参加选秀的女孩子,恐怕谁也不会在夺得第一之后只是为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那个喜欢穿白衣服和调酒的女孩子说上一句我爱你我要把你娶回去;
同样,每个已经实现自己梦想,找到自己爱人的人,也不会在如此好的年华,静好的岁月里就选择自己结束;
即便是选择结束的人,也大多会选择在自己爱人的身边默默离去,而不会想要把自己变成——
烤架上的……肉。
“其实血一直流下去就应该差不多了,但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吧……就这样躺在这里等月儿过来?再叫上Kevin他们把他们半死不活的滢姐扶过去?真的很没有面子……崔滢,你要加油,要么现在死在这,要么爬过去。”
她看着几步之遥的那台闪着银光的机器,对自己说——她实在不想月儿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但是却又无奈——健康的时候,只需要几步,可现在,眼睛看着,却动弹不得。
这就是垂暮之年的感觉吗?看来电影里那个女孩的内心是真的强大,难怪她最后可以住到那个会飞的城堡里面去。
崔滢想起她和月儿看过的那部宫崎骏的电影 ,苦笑。
她觉得头很晕,仰头看天上闪亮的星星,依稀之间,她觉得星星在不规则地转动,而视线一阵阵有些发黑。随着脉管中奔涌的血一点点离开身体,她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地远去。
——月儿,你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会怎么想。
崔滢躺在草地上,莫名地,一股惆怅从她心底涌上来。
——月儿,你太懂我的心了,你知道我是想这样告别,所以你不会很快下楼来看我,对吗,想给我点尊严,对吗?可是,我呢……
——月儿,我又让你失望了吧?其实,我不像大家看起来那么好,我其实毛毛躁躁笨手笨脚的,总会把事情搞砸的,我其实每次都需要你给我善后。
——就像我第一次给你烤肉时一样。
崔滢闭起眼睛,她似乎又看见月儿正拿着刀子切着她烤出来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挖出一点点还没有完全烤焦的部分放在嘴里开心地吃掉。
确定了今天这件事之后,每次想到那个场景她都会湿掉,即便现在也是。于是她用力夹了夹腿,这让她感觉舒服了一点,甚至有点昏昏欲睡了。
——月儿,我就这样死掉,其实也还不错。只是,又要让你给我善后了。
她想着,觉得身上的那种小小的舒服开始弥散开,她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
但是,她似乎只睡了片刻——但也可能是睡了一阵子——总之,她在依稀之间听见那如水的吉他弦子的声音,这让她的神智慢慢聚拢回身上。
——我死了吗?不对,很疼,所以我还活着。那吉他,是婷婷的声音。
她朦朦胧胧地想着,尽力睁开眼睛——眼前的女孩子穿着白色T恤,松松垮垮的水洗布短裤,单肩背一个黑色的大书包,抱着吉他,脸形的线条很明显,长长的大马尾辫垂在身侧,挑染了几缕黄,显得有些不羁。
那双眼睛,深得像两眼井。
“婷婷,你来了,好准时。”她苦笑,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有些微弱。
“滢姐?你……?”拨弦的指头停下来,柳婷婷垂着眼帘,眸子里映着崔滢的红头发、鲜红的血、扭曲的腿和割开的手腕,表情里闪过片刻的诧异,但马上就释然,“这和你告诉我的不太一样,所以这是你的即兴曲目?”
“嗯,不过显然……有点糟糕。”崔滢无奈地眨了眨眼睛,“不是每次的即兴演出都能成功。”
“这是你朋友?”
直到听到这个有点冰冷的声音切进来,崔滢才看清柳婷婷身边那个留着披肩发的高个子女人。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只能看到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开始从头到脚仔细地扫视崔滢的身体,然后才再转去,看着身边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
“崔滢,这里的老板,我朋友,今天是她生日,这应该是她想要的。”柳婷婷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只仿佛她在店里点汉堡。
“手还能动吗?如果想要的话……这个给你。”
崔滢躺在那,有点诧异地看着那个高个子女人甩了甩披肩发,抬腿,从黑皮靴的靴桶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再猫下腰交到她手里。
“谢了……”她费力地咧开嘴朝这个女人笑了笑开口,声音很微弱。她真的想把那把能帮她挽回尊严的匕首接过来,但是尝试着抬了抬手,割开手腕的手非但不能握拳,甚至抬起来也不可能。
“我真是没用呢……”尝试了半天,崔滢终于无奈地苦笑,眼睛看着杨梦菡平坦的小腹上的玫瑰纹身,“无论如何,这位……红玫瑰小姐,谢……”
她话没说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睁大,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半跪下去,俯身。
她感觉那女人的手托住了自己的后颈,把自己的上半身扶起来,横放在膝头。
那女人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把匕首握在这女人手里,寒光闪闪的。
崔滢感觉自己一辈子从没有这么希望能有把刀插进她胸口。
——月儿,你看,我还真是幸运呢。
她想着,眼睛看着冰冷的刀锋和乳头的铃铛相碰。
叮叮的几声轻响里,她粉嫩的乳头一下子直直地竖起来,这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茗茗
周茗茗的身体在抖,她用尽全力扶住了身边的椅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如果真的决定了,就明天上午10点吧。”对面那个有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的女人表情显得很平静,“周茗茗小姐,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要这样。”
她说着,把目光放在了周茗茗隆起的小腹上。
周茗茗本能地用手在小腹上挡了挡,里面,那个小家伙很安静,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让周茗茗安心了一点,于是她开口,小声地说。
“杨琳医生,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们用不用他,我都会这么做。”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一直按在小腹上,似乎这样可以挡住他的耳朵一样。
“明天上午10点,”杨琳重复了一次这个时间,纤细的娥眉蹙起来,那张曾经吐出过销魂呻吟的鲜活嘴唇此刻紧紧抿着,语气却郑重,“知道吗?如果刚才你没来,现在,我已经陪默儿走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和你同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会等你到明天早晨这个时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们两个就会按原计划一起走掉。”
“你们……就不想……”
“报复吗?”杨琳挑了挑眉毛,“我不管,我只是会一直站在默儿身后,她想怎样,就怎样。经历了王欢的事情以后,默儿有些后悔了,所以她希望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其实也很好。”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我还会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千面玉女,那该多好……”周茗茗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重复着杨琳的话,大颗的眼泪滴下来,“可惜,杨医生,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真的没有这一切的话,默儿和我也没机会在一起,”杨琳甩了甩头发,“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左右,但是能站在默儿身后我很开心,无论是Plan A还是Plan B。还有,我想叫你茗茗,而你叫我琳子,这样我觉得舒服很多。”
“杨医生……琳子,”周茗茗强迫自己把称呼改过来,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果然放松了一点,“这个手术,到底……会有多大的成功率?”
“五成,或许更低,毕竟先例太少,其实谁也没有把握。”杨琳苦笑。
“拜托你了,千万要成功,好吗?”周茗茗的眼泪忽然开始流出来,一颗颗打在那遮着她小腹的淡紫色防辐射服上,“哪怕,只有一天,也要让那条美人鱼在太阳下站起来。这个世界,那个人,我们,都欠她的。”
“这样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决定了,就要把下面该做的事情做好。茗茗,我希望你明天不要过来,当然十点之后你也可以来看看我和默儿,我们会很漂亮。但是,如果真的做这件事,我就会尽全力的,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做的事情变得没意义。”杨琳的表情忽然粲然,咧开嘴,露出那两个可爱的小虎牙,稍稍挺了挺骄傲的胸脯,“你知道我在怡红快绿上的ID的,我可是奇异公主。”
说完,杨琳转过身,一阵风似地走开,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无论如何,这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几个小时,所以,你好好想想,而我要去陪我的默儿了。”
“嗯,”周茗茗看着杨琳的背影点点头,她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其实她真的很希望杨琳可以马上帮她完成掉,这样她就不需要再思考。
¬¬——这个夜,这几个小时,会很难熬吧。
她站在那里稳了稳心神,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回头时,倏然看见门口仅仅穿了件红色睡衣的白皙女孩,看着她俏脸上写满的关心和疑问。
那是菲儿,他的小姨子,也是她一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今天,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于是忍不住给菲儿打了电话想让她过来。
但她是周茗茗,那个能够周旋在许多权贵中间却能保持冷静片叶不沾的女人,那个喝了多少酒也不醉,上了多少次床也不乱的千面玉女,所以在挂了电话之后不久,她就马上开始冷静下来,因为她其实不知道要和菲儿说什么。
她不是不知道菲儿喜欢谁,这个时候,她忽然明白王欢死之前和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那件事情像是病毒,听到过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菲儿是穿着睡衣跑过来的,甚至光了一只脚,看来她来得很急,那么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听到我和杨琳的对话了吗?如果她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那一刹那,周茗茗的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菲儿,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她开始扶着墙,慢慢朝菲儿走过去。
“茗茗,到底怎么了?”菲儿却已经抢上来拉住她的手,手心发烫,呼吸不定,语气急切,“我和小绿来过这间瑜伽馆,我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女人是个很有名的医生,是不是宝宝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不找姐夫?”
——还好,她没听见太多,那最好,就这样吧。
“菲儿,孩子没事,是我小题大做了,不用和你姐夫说,先陪我回家,好吗?”周茗茗开口时,声音出奇的平静,说话间,她看见杨琳正推了那架轮椅走过去。
于是她轻轻向杨琳挥了挥手,便转身,而菲儿已经搀住了她的手臂。
隐约间,周茗茗似乎听到角落里轮椅上的那条苍白的美人鱼发出了一声叹息,与此同时,她感觉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轻轻动了一下。
——小雷,明天会是你的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她把手按在小腹上,心里默默地对肚子里的小东西说。
那小家伙却没再动,他似乎又睡着了。
章萍
“岚岚,还不睡?”章萍穿了一身蓝色碎花的睡衣,长卷发湿漉漉的,坐在电脑旁,用夹着烟的手指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扣上笔记本,回头看着床上抱膝坐着的短发纤瘦的女孩。
“嗯,睡不着,”谢一岚的声音清澈干净,“在想明天的事。”
“明天?那个叫小耘的女孩子?你上午去送她?”章萍把烟熄灭在烟缸里,爬上沙发,轻轻把谢一岚那弱不禁风的瘦削身体拥在怀里。
“嗯,”谢一岚把长长的睫毛垂落,紧紧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还有,萍萍,琳子刚来信,默儿可能找到供体了。”
“是吗?”萍萍皱了皱眉,“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10点,我去收集供体,也就是说,明天我会杀死至少两个人,或许是三个。”岚岚的眼睛有些发直,然后把手机递过去,“而且,我的新直播人气更高了。现在估计网上没人不知道Helene对同性恋的态度了,而且应该也有人人肉到Helene就是谢一岚了,所以,没人会觉得你和我是同性恋人。”
章萍觉得心里很堵,但她还是打开了那个视频去看:
“每周三炮,讨厌同性恋。我是Helene,想上镜和喜欢我的男同胞请在怡红上约我,本周还有两次机会哦。讨厌同性恋,我不说谎,说谎会被大狼狗吃掉。好了,就这样,下次会是谁约我呢?”手机屏幕上的谢一岚,脸上带着交合后的红晕,快速地说完,抬手关上摄像机。
章萍当然知道下一秒之后的谢一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嗯,说谎的话会被大狼狗吃掉。”谢一岚偎在章萍怀里,嘴里重复着自己直播里的台词,开始苦笑,“杀人,淫邪,说谎,谢一岚,你身上的罪还真多呢……”
“岚岚……”章萍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她把手轻轻滑进谢一岚的衣襟,握住那一只盈盈一握的娇小乳房,“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
“我早就不干净了,既然如此,所有的罪,就都让我一个人来背就好。”谢一岚那张瘦削的小脸上表情有些固执,“至少这样,你不用说谎,琳子也不用杀人……嗯,还有那些人,死后也不用进枉死城……”她的眼神有些朦胧,垂着眼睛看在章萍那只在自己睡衣里面摩梭的手,精巧的鼻翼一点点开始翕张,“萍萍,我不后悔。”
“岚岚,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抱了个脸盆,来我的帐篷里借水洗澡。”
章萍把话题岔开。她声音有些飘忽,她用剩下的那只手把睡衣的扣子一个个地解开,微微抬起屁股,把睡裤褪下去——她的阴毛有些浓重,乱蓬蓬地盖在微微隆起的阴阜上——她把谢一岚的手牵起来,微微分开腿,把那几根微凉的手指放在自己双腿间那个最敏感的小花蕾上。
然后她搂过谢一岚的头,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丰满的胸脯上。她感觉谢一岚的脸很烫,她知道谢一岚有点害羞了。
“嗯,我那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傻。”谢一岚把头往萍萍怀里贴了贴,让脸颊贴在长卷发女郎丰满的乳肉上,“不过,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动那个念头,所以我的心就已经不干净了。”
“老婆,你的心,一直是最干净的。”章萍把怀里那个瘦得有些嶙峋的身体环住,萍萍的声音有些颤抖,“孟倩临死时说过,佛祖座下,有一种金翅大鹏鸟,生来就是要吃尽天下的毒龙,然而,毒龙的毒却都归到它的身体里,最终,它的身体会被毒火烧成灰烬,但是那颗洁净的心,青琉璃色的心,会留下来……”
“你是说我是迦楼罗 吗?”谢一岚开始轻轻喘息,那两片薄嘴唇把离她比较近的那颗翘挺的乳头含住了。
“我不知道,”她嘴唇的温度让章萍舒服得皱起眉毛,“或许这辈子咱们两个只能这么拧巴地活着,但是还好,起码这辈子咱们遇见了,所以来日方长。岚岚,记着,你不用一直扛着,你知道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她说着,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有点热了。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床头,那里是一幅画——白的身体漂在红的水里,四散而出的肠脏仿佛珊瑚虫——画那幅画的是个她不知道名字的,长得普普通通的女生,那时章萍正好路过,忽然很喜欢那女孩的画风,就问她要了这样一副很过分的画,而那女生也竟然就画给她了。
或许那女生不知道这画是什么意思,可是章萍知道,当然,谢一岚也知道。
“萍萍,我答应过,要帮你先完成你没做完的那件事的,不能是你自己来,那样的,你会……”谢一岚似乎察觉了章萍的视线,就也抬起头看向那幅画。那两片嘴唇上挂了一丝晶亮的唾液,黏在章萍的乳头上。
章萍没等她说完,就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嘴挡住了。
“傻瓜,我知道的,不用说,我都知道。所以,你想好了,就告诉我。”章萍用手轻轻摸着谢一岚的嘴唇,“从你给我那份‘生日礼物’开始,我们就已经是一体的了。”
“萍萍,我总是想,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该……”
“傻瓜,别说话了,好好吃我的胸。”章萍用手把乳房托起来,把那颗鲜嫩硬挺,沾着谢一岚口水的乳头再一次放到短发女孩薄薄的嘴唇边。
“萍萍,给我,今晚我不想睡,我怕会做恶梦。”谢一岚还想说什么,但章萍已经把乳头塞进她嘴里。
“还说话,今天不好好吃我的奶,我就什么也不给你……嗯……好……老婆,咬,用牙咬……咬下来……真好,真好……”
终于,章萍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含混的呻吟声一点点大起来,盖过了书桌上她笔记本电脑里传出的小提琴。那电脑旁边,是一副裱好的玻璃画框,里面似乎是一块洁白的皮肤,上面纹绣的是一对墨蓝色的天使翅膀。
右下角,是一行精致的字和四个签名:
“我们还会在一起——谢楠,吴迪,孙莉,晓雨。”
左上角,却是一副照片,里面的四个女孩靠在一起——中间的穿着浅绿纱裙的吴迪有着弯弯的笑眼,旁边是T恤热裤,梳着马尾,有着小猫般可爱脸庞的谢楠,孙莉坐在最左边,一袭入肩白色长裙,长辫子垂在身侧。
她们三个身后站着的,是一身牛仔妆留着长卷发的章萍,手里夹着烟,那一双眼睛不大,却是黑如点漆。
杨梦菡
看着怀里这个红头发女人那双明亮的眼睛,杨梦菡皱了皱眉毛。
“你害怕了?”她问,声音冷冷的,带了点不屑。
这女人是在她的刀马上就要刺进的时候改主意的,杨梦菡其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在这个地方,她的身份也不再是杀手,背后更没有组织替她善后,所以,天知道杀一个人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她是以为这个割开手腕的女人是柳婷婷的朋友,而且是真的想死才决定帮忙的,毕竟她觉得没人喜欢这样尴尬的样子,但看来她错了,于是她把刀插回靴筒,语气冷漠地说:“不想死的话,现在去医院吧,输了血说不定还有救,婷婷,你帮她叫救护车吧,我先走了。”
边说,她边开始把这女人放下来——她忽然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打算快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是……你别走,”那女人的声音有点焦急,杨梦菡觉得她比刚才又虚弱了一点,“红玫瑰……我想你……你帮我另外一个忙,好吗……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而且也不用……害你杀人。”
杨梦菡觉得很奇怪,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怀里的这个女人看。但是她把动作停下来了。
“抱歉……给你……起外号了……比大眼睛……适合点,因为……我眼睛也不小。”这女人笑着咳嗽了两声,带动她乳头上的铃铛被振得一阵轻响,她似乎很虚弱,声音断断续续的,“一眼……就喜欢你的纹身了……拜托……你扶我……到那个上去……再帮我……固定一下……你对我动刀之前……我没敢……提这个要求……毕竟……这有点儿疯狂,不是吗?”
杨梦菡随着她的眼光回头,那台不小的银色机器,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冷。
“这东西是什么?”
“ERS0620……全自助穿刺……烧烤设备……”崔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神采,“婷婷……是带你来吃……我的生日烧烤的吧……我今天花了好长的时间……处理体毛来着……不是剃的,是烫过之后,一根根……拔下来的……否则毛囊会在肉里……口感……”
“你叫什么名字?”杨梦菡把她的话打断了。
“崔……崔滢,或者你也可以叫我黄莺,或者Merida 。”那女人笑起来,现在她的嘴唇都有点苍白了。
“为什么?”
“我给我老婆做过好多菜……都还不错……就是每次烤肉……都失败……所以我要让她吃一次最好的,这样……也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顺便,帮别人做点慈善,也做个实验……不能浪费……毕竟,有些孩子连饭也还……吃不上呢。”
杨梦菡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她还是没说话——实际上这女人的这些话,让她似懂非懂的,特别是后面的那些,但是她决定了,于是也就不再多想什么。
她只是咬了咬牙,弯下腰,一下子把这个红头发女人的修长身体抱起来,开始向那台冷森森的机器一步步走过去。
“喂,红玫瑰……如果我是P……可能就……要来追你了……”崔滢的头贴着杨梦菡坚挺的胸,红头发飞起来弄得杨梦菡的胸口一点痒,手臂垂下来,血从腕上的那张开的伤口淌下去,在草地上留下一条红色的小溪,“还好……我是T……所以……月儿……我老婆……不会吃你的醋……”
走近那台机器的时候,杨梦菡听见崔滢轻轻叹了口气。
崔滢
崔滢觉得这台机器冷冰冰的,当她的两只脚腕、一只手腕和腰部终于被机器上的金属箍固定好的时候,让她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悬在机器上的时候,她忽然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害怕吗?是很害怕,这种冰冷无助的感觉本来就是令人害怕的。但她不是因为这个才颤抖的。
她看见月儿了,在酒吧通往这个小院的后门口看见月儿了。
月儿把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整理好了,没有理会崔滢割腕时溅在上面的斑斑血迹。她也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门边,用那一双眼睛深深地望过来,眼神之中,爱怜横溢。
——嗯,她没有哭,也没有动,她知道我想自己结束掉,无论是爬过去还是死在那,所以她会忍着,我不说话,她就会那样远远地看着我,我想她也已经洗好刀叉和盘子,准备好去替我招呼那些带着面具的“慈善家”了。
——不愧是我的老婆呢……Tiana ,你知道吗?她虽然不是红头发,但是她比我勇敢多了。
——亲爱的,我要你,我要你到我身边来,现在。
她阴道口冰冰凉凉的,她知道那是红玫瑰正按照她说的,那穿刺杆的尖端顶在她的阴道口上。
所以,时间不多了。
崔滢努力地把眼睛睁大,和月儿的眼光对视,咧开嘴虚弱地朝月儿笑。
月儿朝她抬了抬眉毛,她朝月儿点了点头。
然后月儿开始朝她走过来,她看见月儿重重地抽了抽已经通红的鼻子。
“月儿……帮我启动……”她轻轻地说,“你知道的,就把我的手指放到那个指纹识别……”
“嗯,我知道的……我要你给我唱歌,唱那首歌。”月儿在崔滢身边跪下,把崔滢那只还没被固定住的、已经染满血的左手抓起来,没有犹豫,让她的食指按在那个机器侧面ERS0620那串数字旁边那个简笔勾勒的长发女人的脸部轮廓里面。
那是一个具备指纹识别功能的按钮,血液涂在上面的时候,红灯亮起来,而这台机器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月儿的眸子盯着崔滢的眼睛,里面分明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嗯,我会一直唱,直到那东西……从我嘴里出来……”崔滢的手腕上的伤口还有少许的血滴出来,可看着月儿的眼睛,感受着月儿手上传过来的温度,她忽然感觉自己有了一点力气。
——我的血快要流干了吗?可为什么我会忽然有力气了?是回光返照吧,或者,是你给我的力量吧。
她想着,忽然回头看向旁边的柳婷婷,给了她一个有些虚弱的微笑。
“婷婷,我唱完这首歌之后,主唱就交给你,到时,我和月儿要听那首德语歌……”她说,“英俊少年 ,我记得谢楠改编过中间的一段间奏。”
“我的德语不好,谢楠改编的那一段也是经典了,一会我只能学学看,希望不要让你失望……”柳婷婷垂下头,信手一拨,“我知道你会唱什么,我会先给你伴奏,生日快乐,学姐。”
这一拨里,崔滢似乎看见一只黄莺和一只白燕从眼前飞过去,扑啦啦地相互追逐着飞上了树梢,就不见了。
这让她忽然觉得很开心。
“谢谢你,也谢谢你们,这里所有的人,你们都看着,都听着,都……祝福我们吧。”
她最后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话,只是把眼睛聚焦在月儿身上,然后轻轻开口:
“City of stars(星光之城啊),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City of stars(星光之城啊),
There\\u0027s so much that I can\\u0027t see(世间有太多不可明了)……”
吉他的声音响起来,机器的蜂鸣声也响起来。月儿拉起崔滢的那只手,仔细地帮她铐好在身体上方最后一个用来固定的铁环上。
然后,她又轻轻捏了捏崔滢的手,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崔滢的眼睛看着月儿洁白的手腕,那手腕在月光下如霜似雪。穿刺杆开始嘤嘤作响,轻轻地顶进她湿得一塌糊涂的阴道的时候,这个红头发女人开始呻吟,但是,嘴里的歌却没有停止。
“Who knows(谁又能明了)?
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我感觉到自你我初次拥抱时).
That now our dreams(所怀有的那些梦想).
They\\u0027ve finally come true(都已一一实现)……”
铁杆的尖端似乎顶到了她的子宫口,在这里,它忽然停止前进,变成一种充满挑逗的伸缩、震荡和摩擦。
Rapunzel,这就是你给我的特别礼物吗?知道吗你是个坏蛋,几乎快要让我跑调了。
这种挑逗让崔滢觉得晕眩,她心里骂了一句,喘了口气,挣扎着继续:
“City of stars(星光之城啊),
Just one thing everybody wants(每个人翘首以盼)
There in the bars(在那热闹的酒吧中)
And through the smokescreen of the crowded restaurants(和那烟雾缭绕的嘈杂餐馆)……”
身体反射似地陡然一颤,崔滢似乎感觉肚子里的铁家伙射精了,而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知道穿刺杆已经穿透了她的子宫,“时间不多了,要完成……”她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声音开始颤抖,但她让自己坚持住了。
“It\\u0027s love(这是爱),
Yes, all we\\u0027re looking for is love from someone else(嗯,人人都想从某个同样孤单的灵魂里找到).
A rush(一个擦身)……
A glance(一个眼神)……
A touch(一次触碰)……
A dance(一段舞蹈)……
To look in somebody\\u0027s eyes(从某个人眼中看到的光),
To light up the skies(将夜空点亮),
To open the world and send them reeling(打开世界的新篇章 不复悲伤过往),
A voice that says, I\\u0027ll be here(好像有某个声音总在对我说 我会等你),
And you\\u0027ll be alright(请你放心)”
体内的铁家伙没有再温存,一点点穿透她的腹腔里的内脏,血开始从崔滢的嘴里流出来,歌声逐渐含糊,却没有跑调,
“I don\\u0027t care if I know(我不会在意自己是否清楚),
Just where I will go(我将会去向何方).
\\u0027Cause all that I need\\u0027s this crazy feeling(我只愿能感受这奋不顾身的疯狂).
A rat-tat-tat on my heart(以及我胸腔怦怦跳动的心脏)…”
穿透横膈膜的疼痛让崔滢再次停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Think I want it to stay(希望这爱意能永驻我心)…”
只这一句,她忽然觉得那个铁家伙穿透了她的胃。
“Rapunzel,长发公主,或者老天爷,谁都好,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吧……让我完成,让我给她把这首歌唱完……”崔滢几乎是在祈求,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唱出的声音,却不自主地低下去,大量的血,从她嘴里涌出来。她感觉那个铁家伙毫不留情地顶上了她的食道,然后继续向上。
“City of stars(星光之城啊),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City of stars(星光之城啊)……”
歌声似断未断之际,尖锐的穿刺杆,带着浓稠的血和内脏碎片,旋转着从崔滢的嘴里钻出来,把她的嘴大大地撑开了。
崔滢一下子觉得好遗憾,她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唱完这最后一句了。
她听见柳婷婷的琴声停下来,她听见身边的红玫瑰有些粗重的呼吸,她甚至听见树梢的高处似乎有人轻轻地叹息,然后她听到了一句歌声:
“You\\u0027ve never shined so brightly(我感受到了你从未有过的闪耀)。”
这个飘渺的收尾让穿刺杆上的崔滢的眼睛几乎瞪裂了,她张着眼睛,看着唱完这最后一句,然后一下子瘫软下去的月儿,心里仿佛被打了一拳。
崔滢忽然想放声哭出来,但却只能无声地流下更多的泪,和血混在一起流下去。
“噗嗤!”
一声轻响,崔滢平坦的小腹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口子,然后,那台机器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让她觉得腹腔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
是什么抽空了她的内脏,她没有去关注。
被穿刺杆固定的身体开始调整角度,她也没有去关注。
周遭开始热起来,她还是没有去关注。
她就那么被挑在穿刺杆上,眼睛只盯着那个如月的白衣女郎看,看着她拒绝红玫瑰的搀扶,看着她挣扎着自己撑着地站起来,看着她抬起如雪的皓腕用手背擦了泪,看着她咬着牙笑着看向自己,看着她的口型:
当然,月儿在说那句话:
“老公,生日快乐。”
红蝶
“小凌,咱们这是去哪?”副驾驶上的红蝶问着,看着伍凌打了一把方向盘,让车拐下了高架桥的匝道。
“怡红快绿的一个特殊party,”伍凌微笑,“既然是替你当这个平台的话事人之一,总还是要做点事情。”
“能有多特殊啊?”红蝶倦倦地伸了个懒腰,“还不就是人在人上肉在肉中。”
“假面慈善飨宴。”伍凌拢了拢栗色的短头发,“我的一个好朋友过生日,请怡红快绿的一些高级会员来吃烧烤,衣服可以脱但是面具不能摘的那种,条件是,每个吃到肉的人,要负责捐助一个孩子读完大学。”
“什么肉,这么值钱啊?还神神秘秘的……”红蝶伸了伸舌头,声音却忽然干涩了一下,“难道……也是‘天鹅肉’吗?”
“她很漂亮,唱歌也很好听……不过,不是天鹅,是黄莺。”伍凌微笑,然后转头看向红蝶,“小蝶,你也经历过,不是吗?”
“嗯。”红蝶点了点头,“到现在,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那次的事情……不说这个了,伍凌,我问你,今晚你会吃吗?”
“或许,”伍凌眨了眨眼睛,“至少好朋友的生日我要到场,然后帮她完成她想要的,而且不管吃不吃,我也想借机会做点慈善。”
“慈善吗?哦,也对,你自己也是……小凌,你说,如果你赞助的学生,一点点加速,开上社会这座高架桥,然后,却走着走着,在小半程就下桥了,就像你、像我、像天然姐,你会怎么想?”
“不知道,实际上我蛮怕的,但也很想去问问我那个一直没找到的姐姐,可惜这辈子到死可能都找不到她了。”伍凌苦笑,耸了耸肩膀,“不过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选择的背后也都有原因,没法评判,但是我希望每个人都活得有价值,也随心所欲一点,至少现在,我觉得我有资格说这句话了。”
“是吗?小凌,其实……”红蝶忽然想对伍凌说点什么,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想对伍凌说这件事情,但是还没等她说出口,伍凌就已经又开口问,“小蝶,那你呢?会吃吗?”
“会,虽然我很大概率会吐。”红蝶咬了咬牙,把那句要说出来的话暂时吞回去,“不管什么理由,慈善也好什么也好,打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幌子去吃这种肉那些人,都该死。我把那肉放在嘴里,是给我自己做个标记,因为我也该死。”
“Damn it,红和绿,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伍凌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你们真的很默契。”
“什么意思,我不懂。”
“今天这个Party,也是Miss Emerald的一次实验,不过,在这个场合下她可能更希望被叫做Princess Tiana。”
红蝶皱了皱眉,她隐约明白了一点伍凌的意思,但是她忽然懒得想,她今天忽然想多捐一些钱出来,而且她忽然很想在人群之中脱光衣服做一条母狗。
那种肉,吃与不吃,对她已经不重要了——该做的都做,该说的都说,该发泄的都发泄,然后,该死的……
“嗯,伍凌,如果你有多余的面具就给我一个,至少今天晚上,咱们一起戴上面具,脱光衣服,一起放纵一下,今天我要多喝点酒,然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她咬了咬牙,暗暗地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下。
“好啊,很久没一起了,这里也是个好地方……无论是音乐,酒,招待,还是那里的洗手间和小单间。还有,我的那个创意,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哦?是吗?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莺燕轩。” 伍凌把车停下来,摸了个面具递过来,“还有,你应该会愿意见到这只黄莺的爱人,同样漂亮的一只白燕子。”
“是吗?”红蝶抓过面具戴在脸上,“我现在只是想喝酒,也想做爱,还有点想杀人。”
“嗯,我知道,那只燕子调的酒很棒,而且,”伍凌晃了晃手里的小黑人,“告诉你个秘密,她是最后一个小黑人,这也是那只黄莺拜托我的事情,哪怕有一线希望,那只黄莺希望她的爱人能替她活下去。”
“也告诉你个秘密,”红蝶把腿从车里迈出来,“今天早晨我就听过那只黄莺给她的白燕子唱歌了。”
“My Fault, 我该想到小北今天早上会带着你和那头牛来的,所以,我也省得给你介绍这一对的名字了。”伍凌锁上车,摇了摇头苦笑,“让我猜猜白天时崔滢给月儿唱的是哪首歌……La la land?”
红蝶没说话,自顾自地把那间酒吧的门推开了。
崔滢
很热,却也很冷。
很胀满,却也很空虚。
崔滢的眼睛眯着,她几乎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了,唯一能看见的,是在她身边的月儿。
穿刺杆的尖端从嘴里伸出来,她的嘴被大大地撑开,说不出话。鼻子里,有淡淡的肉香冒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出汗,却不知道流下来的是汗水还是体内的油脂。
吉他的声音如水,旋律很熟悉,那是《英俊少年》里的一首老歌,不过节奏却比原唱慢下来好多,稍稍带了几分伤感的苍凉。
柳婷婷说那个小提琴家谢楠很少写吉它曲,但是这曲子的确是谢楠改写的,或许是为了某个弹吉他的朋友。月儿很喜欢这首曲子,她自己也很喜欢。
而且,这也符合她现在的样子。
最后一首歌了。
“Letzte Rose in unserem Garten(园中最后一朵玫瑰),
die verborgen im Laub ich fand(悄悄的藏在枯叶之中),
willst noch immer auf Sonne warten(仍然等待着阳光),
doch der Herbstwind weht uebers Land(然而秋风已掠过原野)……”
她看到自己站在学校的领奖台上,校学生会主席,学院之花,一等奖学金,学院第一名,看到男同学的爱慕和女同学的艳羡。开心吗?当然,但是不够——万众瞩目的她,眼睛却只是盯着角落里那个长头发姑娘,那个在食堂边捧着饭盒的她,那个对着墙壁打壁球的她,那个有一双雪白手腕的她——藤校?开玩笑,没有你在身边怎么行?但是就在这里向你表白吗?不,见证的人还不够多。
——崔滢,要忍耐,你要给她最好的。
“Laengst verwelkt sind alle Blumen(所有鲜花早已枯萎),
all die Pracht ging laengst dahin(所有绚丽已随风而逝).
Letzte Rose in unserem Garten(园中里最后一朵玫瑰),
so alleine musst du verbluehn(你只能独自枯萎)……”
她看到自己从李延的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第一次很疼,处女果然是会出血的,蛮舒服,但是,月儿,不如你。征服这个男人很简单,他看重的我其实并不在意,我知道他是馋我身子,而这样我就可以排除一切不公平,站上最后的舞台。因为我是我,到了那里,我就一定是冠军。
当着全国的观众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身边男人的表情和她脑补的一样精彩,但是她顾不上去看。
——你躲在哪里?你哭了吗?不要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崔滢,去找她,你要给她最好的。
——谁的手在我皮肤上摩挲?不烫吗?我的身体可能快要被烤熟了?
——废话,还能有谁,江馨月,当然是你,你要帮我涂上烧烤酱,身上腿上胸脯上,今晚,我的皮肤会是最美丽的颜色,你的作品。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最后一次的温存,是这样吗?
——我的肉会很好吃,别人我不管,你尝一口就够,当然我希望你能多吃点。
——崔滢,要加油,你要给她最好的。
——婷婷在弹间奏了,崔滢,你还能坚持多久?
她仿佛看到了装修好的莺燕轩,看到了小庐旁边黑发如瀑皓腕如雪却红着眼圈的白衣女孩。
——果然,你来了,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你说过想要开个小酒馆,你来调酒我来唱歌,都是我自己赢得的,给你的礼物,还有我自己。
——你喜欢在宾客盈门的时候和我躲在洗手间里做爱,在外面放上一块“清扫中暂停使用”的牌子,所以,这里的卫生间可以很多,最上面最大的一间留给咱们俩。
——崔滢,她来了,你要给她最好的。
“la la la,
La la la……”
她仿佛看到了电影散场后最后留在座位上的那两个女孩——长头发女孩伏在红头发女孩肩头啜泣。
看完《la la land》,你哭了好久。对不起,我看了你的日记,我没时间跟你道歉了——你说Mia和Seb的人生原本就该是电影里的结局,虽然伤感,但她起码得到了真正的幸福——你想做什么?自己假装事故死在一场绞刑派对上吗?想这么逃开,不可能的。
没关系,我也可以是冰恋者,甚至比冰恋者还过分。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想到是给你,我就觉得这样才完美。
人总要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哪怕再来一次也是。
我不现实,可是我想要幻想中的第三结局,不要事业成功,不要音乐剧,开一个Seb and Mia的小酒吧就好,到老,或是到死。虽然只是幻想,但是想想也好。
是我没做好,是我让你没信心,但是,起码,我要给你最好的。
“Laengst verwelkt sind alle Blumen(所有鲜花早已枯萎),
all die Pracht ging laengst dahin(所有绚丽已随风而逝)……”
婷婷的嗓音真好啊,这个华彩的长音,熟悉而独特。
崔滢想着,感觉身体开始麻木,最后一点精力似乎也要离开,身体似乎越来越轻。
“ERS0620,序号是你的生日,一次性的机器,只给你自己用,完成你自己的梦想,所以我会验证你的指纹和DNA……会有特别的礼物给你……穿刺杆可以探测你的生命体征,在生命体征消失的临界点,会把你的头颅切下来,我知道你想把你的头给谁。”
和长发公主的聊天记录,我没关闭,你看见的时候,我能看到你的诧异和释然。
当然,还有没告诉你的,我答应了Tiana,那个疯狂的女人,用我的肉体,帮她做个实验。她叫我什么,Merida?因为我的红头发吗?还是说,我这样做是勇敢?也好,其实我无所谓,而且,月儿比我勇敢多了。
月儿你说什么?一起走吗?当然好,但是我没敢告诉你我舍不得看你吊死在我眼前,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挂在丝袜上的时候我多担心。不过伍凌真是天才,十个小黑人,给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月儿,现在我不怕了,我会坐在窗台上看着你走到最后。割开的手腕,是记号,咱们的血,会成为手腕上的红线,把咱们拴在一起,天堂或者地狱,不分开。
还有……
“Letzte Rose in unserem Garten(园中里最后一朵玫瑰),
so alleine musst du verbluehn(你只能独自枯萎)……”
柳婷婷最后的高音有几分忧郁。朦朦胧胧地,崔滢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隐约间,看见一只黄色的小鸟从树枝上飞下来,在月儿身边盘旋了两圈,然后飞上天际。
我飘起来了吗?穿刺杆弹出的刀刃是怎么回事?我的头?烤熟的身体,貌似比活着的时候小了一圈呢。
几片肉换一个孩子上大学,我的肉会是什么味道?真的会好吃吗?好好奇,想尝一口。
月儿,别哭,替我多吃一点,那是我,没关系的。
婷婷,小凌,星儿,还有其余的几个小黑人,帮我照顾好她,其实,她很坚强。
知道吗,江馨月,其实十个小黑人是有后门的,我希望你能来,但我更希望通过这个游戏能让你活下去,带着我一起。
今天之后,咱们俩就是一个人了……
崔滢,这个生日很快乐,该满足了……
崔滢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飞起来,最后一刹那,她又看见那只黄莺了。
柳婷婷
“又一朵花谢了,这个夏天,究竟谁会是最后一朵玫瑰呢?……”
放下吉他的时候,柳婷婷忽然有些怅然——这种感觉好像是鸦片。她不知道昨天下午她为什么心血来潮,直接来问滢姐生日party上的安排,甚至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准备去死了,然后在这个红头发女人诧异地肯定答复后,在那天晚上回到这里和双胞胎吃晚餐时,终于告诉她自己会来参加。
——或许,这也是滢姐的生活方式。
现在崔滢的头已经被摆在旁边,嘴巴合上了,表情显得平静,却带了一点点骄傲和不舍。烧烤架上,那具无头的女人躯体已经变成漂亮的金黄色,夜风里,淡淡的肉香和地上的血腥味道弥漫成一股奇特的香氛,柳婷婷忽然觉得那种淡淡的血腥味有点让自己着迷。
如果有一天我想了,我一定不会做最后一个。
还有,我也会给自己唱这首歌,但是会是英文版。
柳婷婷想着,看见月儿拿起了刀走过去,表情平静得让她都觉得有点可怕。她又看见站在月儿身边的星儿,更惊诧于这个之前平平静静看着好朋友切开肚子的圆脸女孩为什么会在这一刹那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正发愣间,肩膀被一只手轻轻一拍,她回过神,看见杨梦菡黑白分明的眼睛。
“婷婷,你刚才说到的谢楠,是谁?”这个始终冷冷的披肩发女郎的声音里难得的有几分急切。
“著名的小提琴家,很棒,也是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她说着,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面具,带上,“我是她的崇拜者,刚才那段吉他的变奏,就是她写的。”
“怎么才能见到她?”柳婷婷感觉自己的手被杨梦菡握得生疼,她很少看到杨梦菡这样激动的样子,于是她指了指烤架上那个已经变成金黄色的女人身体,“滢姐现在说不定就在和谢楠谈她改编的那首曲子了。”
“谢楠,她,难道……”杨梦菡的眉毛皱起来。
“前天晚上她跳楼了。我在她家楼下,看着她落下去的。”柳婷婷吐出一口气,眼睛环顾。
院子里的人多起来,男男女女,都带着面具,争先恐后地扫二维码,然后开始围着烤架上的女人身体,拍照,切割,举杯,脱下身上的衣服。
男人硬挺,女人湿润。
她看着陈星擦了擦眼泪端起酒杯,看着陈星旁边那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孩子欢笑着脱下身上的衣服,把洁白光洁的躯体肆意地展现在草坪上,看着摇摇晃晃从门里走出来的长辫子女人。
“果然,她也来了。”她自语。
“你说谁?”
“孙莉,那边梳着长辫子的那个女人,她的舞跳得很棒,是谢楠的好朋友……”
“她姓……孙吗?”杨梦菡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好大,声音微微有点发颤,“真的?”
“当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走过来,柳婷婷忽然很想要,她甩了甩长长的大马尾辫,手却握在那条勃起的男根上,“怎么?这对你很重要?”她问着,随手把自己水洗布裤子的裤扣解开了。
杨梦菡
“没事……”杨梦菡嘴里敷衍了一句,没有再去打扰那个已经放下吉他开始放浪呻吟的马尾辫女孩子。
更多带着面具的,衣冠楚楚的人走进来,男人多女人少,各自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确认付款之后,再拿着刀叉走过来,开始切割。
割开已经烤得金黄的皮,片下带着脂肪的肌肉。
那个金属烤架开始慢慢地崩解,而那个无头躯体,也逐步地露出骨头,开始不成人形。那具残破的身体旁边,有杨梦菡丢下的一朵红色玫瑰。
只是,杨梦菡记得,在一开始时,那只黄莺的爱人走过来,猛地灌下了一整杯冻透的Vodka,然后拿起餐刀,割下了那两个穿着小铃铛的乳头,还有那两片紧紧包裹着穿刺杆的阴部的肉,放在那个盛着爱人头颅的铁盘里。然后,似乎有一个穿着绿色T恤的小麦色皮肤女人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下,然后默默地走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而那些吃了肉的人,开始袒出乳房或者露出男根,在草地上,在那具已经渐渐不成人形的身体旁边放浪地做爱。
杨梦菡似乎觉得有些人的身体很熟悉,有刚刚见过的,也有很多年之前见过的。
她真的不知道,这场生日宴会会给她这么大的收获。她的掌心已经浸满了汗水,紧紧捏着手里那个水晶瓶子。瓶子里,红、黑、白三种颜色,渲染出诡异而瑰丽的光芒。
树梢上,有鸟儿叫。不远处,那个留长辫子的,叫做孙莉的女人已经骑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开始蠕动,嘴里发出呜呜地悲鸣声。
然后,音响里开始响起一首有些悲伤的老歌,唱歌的男人声音宽厚而独特。杨梦菡记得她小时候似乎听过,但是她已经不记得那歌词的意思。只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血有点热。
于是她也终于带上了面具,然后,一下子把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扑倒了。
……
“L’amour, cette ile sur la mer amere(爱情是苦海里的岛屿)
Y viens, on penseras a la terre(登上它你又会幻想陆地)
L’amour est un arc en ciel(爱情是那天上的彩虹)
Après lorage, il est assns parei(风雨之后才现出美丽)
L’amour est un jeu ou l on poursuis(爱情是场追逐的游戏)
Se rencontre et separe par hasard(规则就是时散时聚)
L’amour, ce sacrifice partage(爱情是次公平的给予)
Sans souffrir qui peut savoir la joie(没有痛苦就没有欢喜)
L’amour, une arche dans mon coeur(爱情是心灵的火炬)
Quil faut etre deux pour le voir briller(它必须由两颗心共举)
Si toi, tu prends la flamme(如果有一颗心啊)
Quavec le flambeau tu disparails(决然离开把火炬带去)
Dans les tenebres lautre restera(另一颗心儿将会黑暗)
Et la-dedans il souffrira(并在黑暗里忍受痛苦)
Jusqua la mort(直到死去)”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