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朝阳初升。
隅田川畔的住所,二楼主卧室。
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铺洒在宽大的卧床上,空气中的细碎尘埃,在阳光下无处遁形,就在漫空中茫然的飞舞着。
卧床上,浑身汗津津的宫下北推开趴在身前的真田佳溆,腾身挪到一旁的浅草绫身前,将她两条修长的大腿架在肩头,在她的一声闷哼中,将自己埋入她的身体。
凶悍的耸动带着卧床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浅草绫清秀的脸蛋皱成了一团,也不知是舒爽还是痛苦,只是微张的小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宫下北紧盯着身下女人因兴奋而涨红的脸,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昨晚看到的那张精致面孔,那是石桥寿江如同青瓷般的脸,易碎而完美,令人不忍亵渎。
可宫下北不一样,他就想着蹂躏那张脸的主人,就想在这幅青瓷上涂满污垢,就想着狠狠地玷污她,亵玩她,将她的骄傲打碎。
心里幻想着用各种姿势蹂躏石桥寿江,宫下北的情绪越是亢奋,当亢奋达到顶点的时候,他从浅草绫的身下抽离,跳起身,坐到了真田佳溆的胸口上。
在这一瞬间,真田佳溆那张艳丽的面孔似乎变成了石桥寿江,看着它被秽物糊满,宫下北亢奋的浑身都在发抖。
云收雨住,宫下北起身去了浴室,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卧室房门被人敲响,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先生,有一位石桥寿江小姐前来拜访。”
真田佳溆按住想要起身的浅草绫,自己翻身从床上下来,随手从床头柜上扯了一截手纸,一边在脸上擦拭着,一边走到卧室门口。
房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这是梁家训安排的保镖,为了方便,住所内现在有四名女性保镖,她们就住在二楼的客房里。
“你说是什么人?”真田佳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赤裸的身体,她走出卧室,一直走到客厅整观镜的前面,而后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
“是一位名叫石桥寿江的小姐,”保镖说道。
“人在哪儿?”真田佳溆问道。
“在门外,”保镖说道。
“说什么事了吗?”真田佳溆又问道。
“她说……”保镖正想回答,卧室内的浴室房门打开,赤裸着身子的宫下北走出来,说道,“请她到茶室稍后,我马上下去。”
“嗨!”保镖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真田佳溆看了看他,没有多问什么,别看她不是日本的传统女性,但一些规矩还是懂的。
用十几分钟简单的洗了个澡,宫下北在浅草绫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下到一楼茶室的时候,就看到穿着一身浅色和服的石桥寿江,正安静的跪坐在茶桌边自斟自饮。
看到宫下北出现,她挪动双膝,对正门口的方向,行礼说道:“一早过来打扰,失礼了。”
宫下北感觉自己得病了,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女人,他的脑子里就浮现出自己将她扒光了蹂躏的画面,就像个精虫上脑的初哥一样,难不成这女人会妖法?
“不用客气,寿江小姐,你可是我的贵客,”走到茶桌边跪坐,宫下北收拾起那些不健康的想法,微笑道。
石桥寿江笑了笑,说道:“今天,我准备去探望赤本伯伯,正好从你这里路过,顺便过来拜访。”
“寿江小姐有心了,”宫下北微微躬身,说道,“正好我也准备到病院去,不如就与你同行吧。”
“再好不过了,”石桥寿江笑着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寿江小姐请,”宫下北闻言起身,说道。
石桥寿江双手撑着膝盖,从榻榻米上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茶盘的浅草绫正好从外面进来。
两人走了个对脸,浅草绫急忙让到一边,弯腰行礼。
石桥寿江则只是朝她微一点头,随即便那么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连问这是谁的意思都没有。
她不问,宫下北自然也不会给她介绍,说到底,赤本希望他能把石桥寿江娶进门,他在提这桩婚事的时候,石桥家肯定也把他宫下北的底子查清楚了,要说石桥寿江不知道浅草绫是什么人,估计都没人相信。
这女人现在见了浅草绫却什么都不说,那并不是给宫下北留面子,而是她身上有日本高门显阀与生俱来的傲气,说白了,她根本就没把浅草绫这种女人放在眼里,更进一步,她甚至都把浅草绫当人看,见面一个点头,已经算是有教养了。
看着浅草绫眼中闪过的一丝茫然,宫下北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怒气,他终于明白自己脑子里那些变态的想法从何而来了,这就是底层草根在面对上流世家时,心中自有的那种自卑与不甘。
宫下北的身边有很多女人,可真正让他在身份上有所认同的,也只有浅草绫一个了。
对这个女人,宫下北或许没有所谓的爱情,但却绝对有感情,这份感情来自于两人当初在南千住破屋中的相濡以沫,不是等闲的人能够替代的。
从心底最深处,宫下北是把浅草绫看做自己一类人的,都是曾经一无所有的破落户,都是被人踩在脚下,随意欺辱的无根浮草,瞧不起浅草绫,实际上也是瞧不起他宫下北。
他觉得,即便自己到了今天这个位置,石桥寿江依然是瞧不起自己,她不仅看不起自己长得丑,还鄙视他的出身,鄙视他所属的阶层,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只癞蛤蟆,浅草绫也是,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这对癞蛤蟆一公一母罢了。
面无表情看着石桥寿江穿过客厅,宫下北将浅草绫手中的茶盘接过去,放在一边的茶桌上,随后抓住她的手,使劲握了握,像是给她个安慰,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随后,他换上一副笑脸,追着石桥寿江去了。
在迈开步子的那一刻,宫下北的心里想着:没错,我就是癞蛤蟆,但却是一只矢志要以白天鹅为食的癞蛤蟆,我不仅要吃到天鹅,还要把她身上的毛一根根全都拔下来,从屁股开始一点点的吃。
跟在石桥寿江的身后出了院子,临江的公路上停了两排车,一排在路中,一排靠路边,不用问,在路中的应该是送石桥寿江的车队。
宫下北表现的很绅士,他看着石桥寿江走到一辆车的边上,便快步赶过去,抢在保镖之前,替她拉开车门。
“谢谢,”石桥寿江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转身给宫下北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良一君能和我同乘一辆车吗?”
“当然,求之不得,”宫下北微微一笑,绕到车的另一面,钻进后座。
车队很快开动起来,顺着江边公路朝扇大桥的方向行去。
“宫下北的中文是什么人学的呢?”
车上,石桥寿江双手垫在小腹前,显得矜持而淑女,她歪头看着宫下北,问道。
她用的是中文,只不过语调又怪异,这是日本人学中文的通病。
“是和一个叫方宏进的中国人学的,”宫下北也用中文说道,他的发音就非常标准了,这可是他前世的母语,“一个很博学的中国人,从他的身上,我受益良多。”
“我喜欢中华文化,”石桥寿江说道,“尤其是唐宋时期的中华文化,它就像一幅精美而神秘的画卷一样,令人向往,却又精深复杂。当然,我更喜欢的还是唐宋的诗词,尤其是青莲居士的诗和东坡居士的词。”
“哦,”宫下北呵呵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婉约派的诗词呢。”
“就因为我是女人吗?”石桥寿江笑道,“那可是偏见。你知道吗,就因为喜欢东坡居士的《赤壁赋》,我还专门去过中国的黄冈呢。”
看来这就是个文艺女青年啊,宫下北心中暗哼,说来有趣,他前世那个年代的中国年轻人,大都崇拜国外的作家,什么村上村树之类的,可在日本,的确有大批的年轻人崇拜中国历代的文学家。
就像苏轼,他在日本的拥趸可不只是眼前这个女人。
从住所到东大附属病院,一路上石桥寿江都在谈论诗词方面的东西,其中也夹杂了一些中华历史典故。
在这方面,宫下北还真是一点都不怵,凡是石桥寿江提到的诗词,他都能拿过来就说,什么释义、典故,无所不知。
直到车进了病院的停车场,下车的时候,石桥寿江甚至因为谈的时间太短,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叹。
自幼承袭高等家教的女人,自然不会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实际上,之前之所以反对这桩婚事,也不是因为宫下北长的丑,而是因为他粗鄙不文,用文雅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但是现如今,石桥寿江显然改变了这个看法,她甚至认为宫下北这个外貌有些丑陋的男人,是如今日本20代的年轻人中,很少见的那一类富有底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