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浮白将目光收回,还是先研究一下自己采集的药剂是什么作用的吧,幸好自己有带着药用植物的百科书和介绍,说是百科全书但是肯定也不会什么都记载的,所以大部分内容还是通用性,共同性,以及如何测试。
自己包里虽然还有一些没有用过的玻璃瓶或者烧杯,但是却没有随身携带其他东西,所以只能靠着外表和味道猜测了,实在是效率低下。
最后没多久她就放弃了,至少要拿个小刀和碗吧,总得捣碎吧,最好再找个小动物什么的。
将这些东西收好准备睡下,第二天一早浮白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刚准备出门采买就碰到了堵在门口等着的镇长大叔和老祭司。
“神女大人起的这么早吗?那就请您上轿吧,市民们都在等着感谢您的恩赐”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应该是请自己过去吧?
浮白就这么跟在了那个大叔的后面,然后她看到了熟悉的一幕,跪拜在路边的居民,以及那个让自己尴尬的轿子,说实话很晃,而且坐在上面总觉得很尴尬。
最后她觉得第一天应该已经算是完成了他们的礼仪了吧?今天还要坐吗?她尝试着绕过轿子发现好像没有人拦她?所以这可以不坐是吗?
“这...祭司大人,您看...”
“神女不愿意坐轿子了,这定有她的深意!我们赶紧跟上步行吧”
“嗯”
浮白走在街道上看着跪拜在地上的人们,这里好像因为地势偏远又干旱没有什么经济价值,所以这里好像都是本地居民并没有看到其他衣着不同的人或者冒险者之类的,这个世界应该有这种职业吧?
走着走着浮白还真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东西,一个小刀,或者是匕首之类的?就放在一个肉商的店铺里看着很干净也很锋利,她走了过去拿起了她,接着就看到了一个一看就是肉商的大汉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我又不会抢劫。
不过怎么和他沟通倒是成了问题,她拿出了一个以前拿来练手的小东西,就是那种提升精力的药剂,没太大用,但是对于科技落后的他们来说应该是很好的东西了吧?
虽然只有不到半个巴掌大小的一小瓶,但是药效还是很明显的,应该是可以换这个东西了吧?毕竟原材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不过将这瓶药递给他的时候对方居然在不断的摆手仿佛是在拒绝一样,为什么呢?无法沟通真是麻烦啊,话说那个老人家叫什么来着?
“特赛克?”
“在的,浮白大人”
浮白将自己手里的小刀比划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药水往肉商的方向递过去,果然他看懂了,大概?
“这是你的东西吗?”
“是,是的,请问神女大人有什么需要吗?那个可是很危险的”
“你觉得神女是三岁小孩吗?她是要赐予你神药,但是又怕你不接受所以才和你交换!”
“啊?神女大人如果想要的话拿起便可,可,可是这是什么东西呢?”
“这...”
祭司回头看向浮白,浮白看着对方一脸疑惑的眼神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无法和他们说明这个是什么药...万一他们当成外用的就尴尬了。
看向屋内,好像有呻吟声,或者说是十分微弱的喘息声,毫无活力的声音仿佛随时就要消失,她走向内屋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个老者,一个女人,和女人手上的汤药。
那个老者躺在床上无力呻吟看来是出了什么状况,那个女人正在照顾对方。
“啊?神女大人!抱歉!我没有出去行礼请您不要怪罪”
浮白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很慌张的样子,也是,毕竟突然被陌生人闯入哪有不慌张的说法,她走向床上的老者,将手中的药剂倒入他的口中,这应该对这些虚弱状态有所帮助。
不过药效出乎了她预料的好,那个老者几乎是下一刻就醒了过来,虽然好像还是有一点点异常,但是这都已经不碍事了。
之后浮白看到的就又是一大群人的顶礼膜拜,为什么这些人说跪就跪呢?不膈应吗?还是这就是这里的人们感谢的方式?
他们有说了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不过最后浮白还是拿到了那个看着还不错的小刀,也不知道质量如何。
之后就是属于她的采购时间了,第二次的交换很是轻松,而且这让所有人都拿出了家里能用的东西,虽说这个城镇比较偏远,但是毕竟也是一个镇子,不说多么富裕但是总归是有好东西的。
浮白看着估价给予对方药剂,当然这些都是内用的,她可不敢给外用的药,万一对方理解错了用错方法了可不好了。
回到房间后发现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其实自己不是很想吃这些东西的,但是又实在没其他东西吃了,这两天药丸也吃的差不多了,的确是有点饿了。
不过他们以前为什么不给自己准备呢?浮白永远都无法知道的是在游街的时候她对食物的瞩目尽收祭司眼底。
之后的几天就又变得正常起来,自己也开始有了工具,至少可以简单的解析药草了,不过制作还是差得远了。
本来想要找一本书的,然后发现这里的人们好像没有记事用的空白书本,只有纸张,而且自己的确没怎么看到书籍的存在,所以在这里书本是很珍贵的吗?难怪之前他们看着自己拿出的书双眼放光呢...。
这几天浮白又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宅在屋里也不出去,即使是吃饭也是了了解决,而那个镇长大叔和老祭司也是来了之后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就出去了,大概是看到了自己正忙吧。
大概是一星期之后,那个祭司带着自己离开了住所,路上还有很多居民跪在路边像是在道别,这个路她还记得,不是那伙山贼的老窝吗?为什么要往这里走?
直觉告诉她祭司没有恶意,而且一路上还有镇长作陪看着也不像是要搞什么事。
路上她发现道路都被休整过了,来到目的地后这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重新修缮的房屋,整理出来的庭院,还有栽种的花草,虽然肯定不会有淫域那么舒适,但是这也别具一种特殊的美感。
“看来神女很是满意,有劳了”
“无妨无妨,只希望神女能够庇护我们的镇子不受侵害”
“那是自然,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还要替神女疗伤”
“是”
“记得派人定时送饭过来”
“明白”
镇长带着自己的部下们离开了,留下了浮白和那个老祭司,祭司心中盘算着的是尽量让浮白与他们保持距离,不然万一被识破了可就出事了。
他随后看向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的小女孩,祭司拉着浮白坐下。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以后我会一点点教会你的,先跟着我念,我”
“?”
“我”
“我?”
“你”
“你?”
“还有...”
就这样浮白跟着祭司开始了慢生活,研析药草炼制药水,偶尔跟着祭司去镇上逛逛顺便变卖自己的成品,然后闲暇之余学习语言,她已经能够感觉的到对方是在教自己语言了所以每次也都很配合并且很认真的去理解。
对于浮白来说,祭司是不可缺少的亲近之人,是唯一不会对自己太过于崇敬的人,更让她感到亲切和安心,同时也是自己的老师,教导着自己这个世界的常识。
比如这里的人不时的会被诅咒,他们称之为生病,随着时间他们的身体会被不明的诅咒蚕食的衰弱,他们称之为老去,而且也让浮白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这是一个与淫域完全不同的世界,四季轮转,男女有别,男尊女卑,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以及他们不会没事就想着色情的事情。
而对于祭司来说浮白也是他不可缺少的一个人,他是唯一了解这个被称作神女的女孩不是自己召唤出来的,而且她好像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不会真的是神女吧?
但是这都无所谓了,他需要的也只是想借着神女的名头在这个小镇上安稳度日,偶尔祭祀的时候随便糊弄一下就是了,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带着小女孩去总是有奇效,看着她认真的对着草药和瓶瓶罐罐捣鼓着的样子,以及学习语言时少见的犯蠢,或许自己也离不开她了吧。
看着随着自己的教导语言日益精进的少女,老者心中充满了喜悦,不过在少女叫自己爷爷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一暖,不过这可不能让那些镇民知道,老者纠正了少女,不过却是将这一瞬间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她小有所成之后会带着自己研制的药剂出门与镇民交换各种东西,不过她的药水也真是神奇,自己有任何疾病都完全可以依靠这些药水解决,而有一些外地而来的冒险者也愿意重金求取这些神药。
甚至一些国家方面的人员都有来访过,不过知道少女不会应付外人也不善于沟通的他挡下了这些所有的来访,这也就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就这样二人相伴着过去了四年,浮白也完全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从互相依赖变成了亲人,同时少女也知道了这个祭司的故事。
一个因为战乱流落他乡的普通人,这么多年来通过乞讨和行骗支撑着,最后是被识破被赶到了荒野来,本来应该饿死的他路途遇上了这个镇子,然后就是骗吃骗喝最后的故事就和自己接上了,可真是...凄惨啊。
虽然老骗子总想着叫自己穿上祭礼服跟着出去做做法做做样子,然后随便用个什么药说是神迹,但是浮白却对这个一点没有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研究一下这个时间的草药呢。
不过自从学会了语言后她也跟镇上的人混熟了,不再是有一开始那样的惧怕了而是尊敬,本来浮白还想把神女这个身份也给说清楚的,不过看着老骗子抱着自己的腿死乞白赖坑求的样子就放弃了,算了,神女就神女吧。
不过有一天浮白在外面采买回到家时发现本来应该天天都在院子里晒太阳睡懒觉的老祭司居然不在,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而是随便准备了一点水果给他端过去。
进到他的房间后浮白看到的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祭司,今天怎么跑到里面来睡觉了?这天气正暖和呢。
她走过去将对方摇醒。
“喂!起床了!吃点东西,刚买的还新鲜”
没有反应。
“喂!”
更用力的去摇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喂!醒醒!”
浮白慌了神,因为无论怎么摇晃对方都没有反应,她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了...。
然后马上将颤抖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还有!还有心跳!
虽然很微弱但是依旧是给了她希望,凭借着记忆和书中的指示对心口进行按压企图激活对方的心跳,在他终于缓过一丝气的时候将自己背包中的药水一点点的倒入他的口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药水起作用了,他剧烈的咳嗽然后睁开了眼睛。
“你先别死啊!你还没和我说这里的复活点在什么地方啊!我怎么去接你啊!”
“哈,哈,什么复活点?”
“就是死亡后复活的地点啊”
“哈,哈啊,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复活点”
“欸?这个世界没有复活点吗?那你们死了之后怎么办?”
“大概会上天堂吧,不过我可能是会下地狱了”
“在什么地方?我先去那边等你,别一会还要自己走回来”
“呵呵,谁知道呢,在你们的世界死后又是怎么样的呢?”
“死后?意外阵亡后意识会在医院重新加载进准备好的肉体之中进行绑定”
“医院?听起来是一个好地方啊,孩子,听着,在这个世界死亡就代表着结束,自此永别再也不会见到对方,所以我死了之后千万不要去找什么复活点,因为死亡就意味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听明白了吗?”
“哪你以后可不要上前线了,也要小心各种危险,不然只有一条命的话还是很不够用的呀”
“呵呵,大家都一样,即使那样我又能活多久呢?我已经五十七了,没几天好活的了”
“那我尽量快点帮你解除诅咒!我...”
“说过了,这不是诅咒,这是每个人的宿命,我们大家都会像这样慢慢的凋零老去最后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也是无法改变的宿命!”
“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也会死亡?!这不符合逻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你要学会接受”
“我不接受!”
浮白离开了房间将自己关进了制药室内,一连几个星期不曾出来,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出来确定老祭司的情况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回去继续研究,即使是进食也是少之又少。
发现祭司好久没有出现而感到奇怪的镇长和一些前来探望的客人也都见不到浮白一面,最后都是靠着浮白的药剂支撑的祭司强撑着应付这些客人将他们糊弄走,随后看向紧闭的房门只剩下了叹息。
不过所幸药剂的研究也有了一些成果,可以看到祭司的状态渐渐的好转,但是她不敢松懈,因为她发现老祭司只要一停下药物的供给就会慢慢的继续虚弱,而且以前的药物都没有效用必须使用更加高效的新产品。
最终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这几年里浮白无一刻不是在担忧之中度过,拼命的努力,研究,开发,制药室内已经堆放了一大堆的废弃药品,但是她也没有闲心将它们一个个的全部放入背包之中。
秋季,早上,特赛克祭司强撑着难以动弹的身体,全身都感觉酸痛,心跳不正常的跳动着,四肢几乎没有直觉,五感也所剩无几,他将自己从刚来这个镇子就带在身上的包裹好好的放在床上然后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
意识模糊的他在这几个月已经拒绝掉了很多的来访者,本来应该说是神女住所要他们少来的,但是又担心这么一直闷着会对孩子不好,而且自己走后她也需要这些人脉,所以也就没有阻拦别人的来访,但是现在真的已经没有精力做这些事情了。
感觉自己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身体到处都感觉酸痛难忍,浑身的血液都像是沸腾起来了一样,听不见,看不清,每一秒都像是永恒,她拖动着自己的身体最终倒在了大厅中。
在老祭司六十二的时候他的生命被彻底压榨殆尽,在药物反噬的痛苦中瘫倒在地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当浮白从制药室内带着新品出来时看到的是彻底死去的老祭司,以及他脸上狰狞且痛苦的表情。
“…”
眼角的水滴落下,明明都来不及说几句话...,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药剂会有副作用但是依旧要相信自己呢...,我是不是早应该停下?
五年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但是她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有想过是否应该停下,但是看着老者每次都欣然的接过自己的新药服下并且夸赞自己表示又有进步的时候又犹豫了。
自己明知道对不属于自己的生老病死一无所知,但是却不信邪的强行进行研制,即使是现在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们会自动衰弱直到死亡,她所用的方法也不过是强行浓缩精力药剂和生命力药剂的方法,她知道这没有作用但是不愿意放弃。
或许自己应该在知道自己无力拯救的时候应该让他无痛苦的安然死亡,而不是像这样压榨他的生命力到最后在痛苦之中挣扎煎熬着,但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逝去。
摸着他已经冰凉的身体,心中百味杂陈感觉缺了一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只知道自己很困,她趴在了老祭司冰冷的尸体上睡着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进距离的接触...安心的感觉...早知道应该多试试的...。